第四十七章:她阻止了他
第四十七章:她阻止了他
鮮血順著他的手背滴下來,他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疼,拼了命的打,不要命的打。
程一念看著此刻瘋狂的失去理智的秦競饒,愣在原地,就那樣站著看著他。
伊藤宥也愣住了,認識他這麼多年,他只見過他發狂一次,那一次是因為秦厲鍾動了他媽媽的墳地,這是第二次,還是因為他,他回過神來瞪了秦厲鍾一眼,一把抓住秦競饒把他甩了出去。
「夠了!」他怒喊一聲,「這個疙瘩應該過去了!」
秦競饒似乎聽不到他說話,雙手抱著頭,劍眉死死皺著。
哪怕就一次,我就原諒他。
原諒他……
原諒他……
「頭好痛……啊……」他抱著頭大喊,雙眸猩紅的全是血絲,直勾勾瞪著前面的樹,眼眸里瞬間充滿煞氣,「滾……給我滾開!」他跑過去掐著樹大喊著,「給我滾出去,從我腦袋裡滾出去!」
「嘭嘭嘭……」他又開始打了起來。
伊藤宥看著已經完全沒有理智的秦競饒,朝著懷仁大吼一聲,「還不去買鎮定劑!」
懷仁看著秦競饒搖搖頭,「沒用,五歲的時候醫生試了十幾種方法都沒辦法讓他倒下,鎮定劑,打昏他,綁著他,都沒用,最後他身心疲憊自己倒下了,再醒來就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伊藤宥大步走向秦厲鍾,抓著他的衣領大吼,「你明明知道提起他母親他會發狂,你明明知道看到你他會發狂,你為什麼還要逼他?如果不是因為你們還有那麼點血緣關係,我真想現在就他媽弄死你!」
「我只是想我兒子能回到我身邊。」秦厲鍾看著秦競饒,老淚縱橫。
「你想的快把他害死了,知道嗎?」
夜紅跑到伊藤宥身邊把他拉走,朝他搖搖頭。
伊藤宥顫抖著雙手,看著發狂的秦競饒,抱著頭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該死的傢伙!」他一拳打在地上,看著最好的兄弟變成這樣毫無辦法,他真的想殺人。
……
程一念走到秦競饒身邊,平靜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她抓住他的手,他停了一下便接著打,她一直抓著他的手不放,他一拳又一拳的力氣全打在了她手上,不一會兒她的手背就鮮血淋漓了。
他看不到她的手流血,還是一樣的瘋狂。
「伊藤宥。」
伊藤宥回過頭去看向她。
「幫我把他拉開。」
伊藤宥站起來點點頭,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他想或許她能阻止他,或許她能解開他的心結。
伊藤宥圈住秦競饒的腰,把他向後拖了兩米,程一念站到樹前面,朝他點點頭,示意他把他放開。
伊藤宥一愣,搖搖頭,「他不認識你。」
「念念,不行。」夜紅拉著她也阻止她。
她淡淡一笑,「沒關係,他會認識的,放開他吧。」
秦競饒死死盯著程一念,眼眸里沒有平日的深邃和狂傲,只有獃滯的瘋狂和猩紅的血絲,完全不認識她是程一念,只把那棵樹當成敵人來看。
秦厲鍾和懷仁看到她這麼做,都捏了一把汗,緊緊握著手指,都希望她能阻止秦競饒發狂。
伊藤宥想了想,最終還是放開了秦競饒,他剛剛鬆開力道,秦競饒就像瘋了一樣朝程一念跑了過去,程一念看著跑過來的秦競饒,緩緩閉上了眸子,閉著眼眸道:
「秦競饒,你這個大騙子,說好了要保護我,現在卻要打我。」
「秦競饒,回到我身邊吧。」
「秦競饒,只要有了你,就算沒有全世界也沒關係。」
聽到這句話,他舉起來的拳頭就舉在那裡,獃滯的看著程一念,不打她也不放下。
「秦競饒,如果以後我們有了孩子你說叫他什麼好呢?」
「男孩叫秦子競,女孩就叫秦子一好不好?」
她閉著眼睛勾起嘴角一笑,「這麼隨便起名字你一定會罵我,每天除了罵我就是要揍我。」
……
她說了好得多好多。
他站在她對面聽了很久很久,眼眸里獃滯的瘋狂漸漸少了,最後變成了迷茫無措,放下拳頭,他眨了眨眸子,看著眼前這個女人,轉身瘋狂的跑了。
沒人看到他放下的拳頭正在發抖,因為他看到她流血的手而發抖。
看到秦競饒跑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夜紅抓著伊藤宥的胳膊,眼淚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程一念張開眼睛,發現秦競饒不見了,擔憂的看向伊藤宥。
「他應該沒事了,讓他自己冷靜冷靜吧。」
程一念點點頭,四下找了秦競饒一圈卻沒發現他在哪,平靜的眼眸里數不清的憂傷和心疼。
看著秦競饒沒事了,秦厲鍾也鬆了一口氣,看著程一念,語重心長道:「程小姐,謝謝你。」
程一念低了低頭,淡淡道:「有些事不要強迫他去做,比如說強迫他接受您,他做不到,就像您再也接受不了光線一樣,或許都需要時間慢慢來,但請您不要在強迫他。」
秦厲鍾看著她道:「程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聽到他的話,伊藤宥擋在程一念前面,看著秦厲鍾冷漠道:「兄弟不在,他的女人由我來照顧,有什麼想聊的等饒徹底好了再跟她聊吧。」
程一念對他搖搖頭,「他有你這個兄弟真替他欣慰,放心吧。」她走到秦厲鐘身邊低低頭,淡淡道:「走吧。」
秦厲鐘點點頭,懷仁便推著他離開了,程一念也跟了過去,又停下腳步朝伊藤宥道:「麻煩你幫我去找找他好嗎?我擔心他。」
伊藤宥點點頭,「放心吧,我去找。」
「謝謝。」
夜紅看著程一念跟著秦厲鍾離開,狐疑道:「總覺得這個老頭子會出什麼壞心眼。」
「真有什麼阻礙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也只能說是好事多磨。」伊藤宥嘆了口氣,拉著夜紅道:「走吧,去找饒,別讓她再擔心了。」
夜紅點點頭,兩人一起離開。
荒涼的墓地空無一人了,只剩下那幾束話凌亂在風中,幾片菊花殘葉隨著狂風飛落,落到大樹下那一灘血跡上,終於停了下來,鮮血染紅了白菊花瓣,塵埃掃過,徹底被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