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年輕的夫人
白流蘇在去往夫人的院落時一句話也沒說，心中若有所思，化名為白喜的公主已經去了千佛堂，老夫人處，而夫人住的地方是正院，叫牡丹苑。
周大娘也知道她心中擔憂，就開解道：「你無需太過憂心白喜，老夫人最是和善了，我入府多年，卻從未見她發過脾氣，即便是下人做錯了事若有幸遇著了老夫人，她自會保全你的。」
「奴婢知道了，多謝大娘開導。」白流蘇謝過她后，趁機問起自己的疑惑之處：「不知道老夫人的院子為何如此……清凈。」
白流蘇本想說怪異的，卻知道此話一處只怕要惹禍，所以婉轉地問。
周大娘腳步一頓，白流蘇感覺有點不尋常，但聽到她已如常回答：「你也看到了院子里除了花草，還有佛堂，其實這院子以前本是老爺親自掛的牌子叫福壽居，寓意福壽雙全，只因老夫人喜好佛學，長年茹素，這才請了觀音象，叫了千佛堂這個名字。」
喜好佛學？這世家大族裡的女人，喜好佛學，只有兩個原因，第一，自己做了虧心事，第二，家裡有人做了虧心事，白流蘇心裡想。
到了牡丹苑，遠遠的就見一女子在門口站著，周大娘走過去，問道：「流霜姑娘，夫人現在可得空？我帶了替換綠荷的人來。」
想來這流霜是牡丹苑裡的二等丫鬟，聽了這話，上下一打量，才開口：「大娘就會打趣我，什麼姑娘不姑娘的，左右都是個丫鬟命罷。這位姐姐看來真是……」她的聲音好似黃鶯一般，聽著便覺得舒爽，似乎想不到什麼詞形容白流蘇，她才換了個說話：「如此氣質出眾，頂了綠荷只怕綽綽有餘。」
周大娘笑了笑不說話，流霜一向是和綠荷不合，此時這般，她倒不適合開口，否則，明日府中諸人都要說她的閑話，說她處事不公，幫著流霜了。
「流霜姐姐客氣了，妹妹白蘇，初來乍到，可當不得姐姐誇讚。」白流蘇謙虛地說了下，她剛來這裡，要是不知好歹，遲早得得罪人，果然，流霜聽她這麼說，立時眉開眼笑地說：「好客氣呀，那我就叫你妹妹了。」
她又對周大娘說：「只是很不湊巧，夫人今日請了客，還未送走。從午時到現在，想來也快了，大娘不如帶了白蘇妹妹在偏房等等，待會我去稟了夫人，再知會於你。」
「如此要勞煩姑娘了。」周大娘客氣道。
「大娘嚴重了，那流霜就去做事了。」
流霜跟白蘇笑著點了點頭，這才離去，這個流霜做事滴水不漏，說話既不親近也不會讓人覺得疏遠，怪不得綠荷會鬥不過她，想必她至今還未懷疑流霜吧，不過白流蘇在宮裡鍛鍊出來的觀察力和直覺，自然比他們高出好幾個台階。
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你可別小看了這半個時辰，古代的半個時辰是現代的一個小時，雖然在偏房，夫人沒到，但她和周大娘卻不能坐著，要站著在廳前，等著。
白流蘇自從和林錦公主混在一起，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沒規矩，自己差點忘了這些細節，剛才不自覺地一坐，就被周大娘教訓了幾句，這才醒悟過來，這要是被夫人看到，自己恐怕還沒過關就被發配了。
半個時辰后，一個打扮十分華麗的女人走進來，白流蘇就看呆了，對於她一個宮女來說，自然不是被衣著給看呆了，而是因這女人十分年輕，按說劉成已經五六十歲，自古女子易衰，紅顏易老，這女人再怎麼樣也該是五十歲往後的樣子，可是這，白流蘇揉了揉眼睛，還是不敢相信。
周大娘已經見過夫人，全了禮，雖然她在府里地位高，但這一切都來自夫人，而夫人最重禮數，她等了半晌，不見白蘇請安，這才悄悄回頭一看，果然見白蘇在愣神，她趕緊拉了一下。
白流蘇回過神來，正要請安，但是夫人已經生了氣，手中茶杯落在桌上，發出「嘭」的一聲，她質問道：「周家的，你就找了這樣的貨色給本夫人？是不是管事的做久了，都這樣敷衍了事，把本夫人不放在眼裡？」
周大娘頃刻間額頭上冷汗直流，正想認錯求饒，卻聽白蘇已經跪下去，說道：「夫人請息怒，白蘇初見夫人便犯下錯處，實在是不該，只是這還要怪夫人才是。」
「白蘇，你放肆，夫人面前，誰准你胡言亂語？」夫人還未開口，周大娘已經疾言厲色地喝止她。
卻不料，夫人怒火似乎頓時消了，看著白蘇，似笑非笑地問：「你是說，你如此不知禮數，還要怪本夫人？」
白流蘇一見她，就知道這女人就十分看重容貌，還很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和態度。既然已經得罪了她，就不如賭一把，她看夫人好整以暇地等她回答問題，就悠悠然說道：「奴婢未進府時便聽說劉家老爺如今已近花甲之年，便想著夫人也一定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不想今日有幸入府伺候夫人，卻見到……」
白流蘇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有些說不出口的樣子。
夫人語氣幽森地問：「看到什麼？」似乎只要她說的不對，下一刻就會讓她徹底消失。
不過，白流蘇就是要這種效果，聽她問了，才說：「沒想到看到一個年華正好，姿容娟麗的二八女子，奴婢還以為是家裡的小姐，正想著如何請安呢，卻聽周大娘叫您夫人，這才，這才一時堵住了口，失了禮數。還請夫人贖罪。」
那夫人聽了這話，先是愣了下，端茶的手停住，片刻后，放聲大笑，似乎聽到一個大笑話一樣，不過看她的樣子應該是對這個說法滿意的。白流蘇偷偷看了周大娘一眼，她對夫人那麼熟悉，應該猜到過不過關了，果然她回過頭，讚賞地看了白蘇一眼，這才跟夫人請罪說：「夫人，都是奴婢教導無方，奴婢這就把她發配回去，重新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