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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洗刷

  第50章:洗刷

  「請神醫驗驗此肉是否有毒。」


  太叔凌依言檢驗,「無毒。」


  「再請驗我們身上是否藏毒。」


  再驗,「無毒。」


  檢驗完畢,景琉拿起自己那把寶貝魚腸匕,鋒利的匕首一劃,一塊完整的肉便一分為二。


  景瑜先捻了一塊,放入口中,咀嚼吞咽。一切如常。


  景琉接著捻起剩下的另一塊,同樣放入口中,咀嚼吞咽。一切……


  景琉下一秒便晃蕩兩下,倒了下去,最後他還指著景瑜大喊,「大哥,你坑我!」


  喊了這話,景琉就暈了過去。


  眾人:……劇情真踏馬相似,那最後一嗓子真的不是故意加上去的嗎?

  順德帝也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顫聲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容北辰看著,卻已經恍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太叔凌上前檢查,了不得,這小子中的竟然是他秘制的迷魂散,他怕是要昏上幾天了。


  太叔凌瞟了一眼那頭的徒弟,原來人站在那邊是有原因的,他徒弟一會兒工夫就被人家拉成了同謀。


  「沒事,只是中了迷藥,睡幾天就醒了。」


  「可這迷藥是怎麼下的?方才神醫怎麼沒驗出來?」順德帝急道。


  太叔凌拎起那把銳利的匕首,指著它,「很簡單,我沒驗他身上這把。迷藥下在這匕首上。」


  踏馬的誰知道他會突然從層層貼身裡衣里掏出這把匕首割肉啊。


  「可為什麼另一個人沒事?」慕容捷叫了起來。


  太叔凌把匕首湊到鼻子上嗅了嗅,「這就更簡單了,這匕首隻有一面塗了迷藥,另一面啥都沒塗。」


  眾人的神色都變了又變,誰都沒想到事情原來這麼簡單。


  太叔凌大步流星走到燕王的座位旁,一下就抽出了那把擱在座位上的寶劍,又湊到鼻子上嗅了嗅,突然就笑了,「沒想到黃大人竟是斷案神手,能見微知著,明察秋毫。」


  這話一出,大家都明白了太叔凌的意思。那血縷衣,果真是下在了那寶劍上。


  黃天仕聽了這話,卻是只乾笑了兩聲,又偷偷抹了一把汗。


  那邊的凝貓一直緊繃著的身子這才鬆了下來,一直握緊的小拳也跟著鬆開了去。


  幾位王爺的面上都現出各異神色,慕容捷卻是滿臉的不敢置信,一時呆若木雞。


  黃天仕卻還是要繼續把這齣戲唱下去,他又開口道:「皇上,經過方才試驗可知,此案的確存在著疑點。一開始大家都沒注意到,燕王並沒用侍從事先準備的匕首割那野豬肉,而是抽了自己的寶劍分割。而那柄寶劍,卻被人事先在劍身的一邊塗了毒藥,燕王恰好就食用了那帶毒的一面,所以才毒發身亡。至於這事先下毒之人究竟是誰,卻還要再行探查。但微臣卻斗膽以為,辰王殿下實乃清白。」


  黃天仕頓了頓,聲音已經沒了之前的緊繃,「其一,這分食野豬肉的提議是燕王提出,辰王是被動受之。其二,用自己的寶劍分割野豬肉,也是燕王自己的所為,並無人強迫,更沒假手於辰王,如何有辰王要加害燕王這一說?其三,這毒藥塗抹在了寶劍的一側,可用肉眼終究無法分辨。若是辰王所為,他若不小心誤食了有毒的一份,豈不是得不償失?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了進去?其四,燕王分割了那野豬肉之後讓辰王先請,而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和禮儀,一般都會拿自己這一側的這份,辰王亦是如此。而這一塊帶毒的機率有半成,若辰王這半邊帶毒,那麼沒命的就會是辰王殿下。試問辰王殿下如何會傻到選擇這麼一個處處充滿危機和偶然的毒殺方式?」


  黃天仕的一番話下來,眾人都若有所思。


  慕容捷神情變幻莫測,這樣的轉變讓他有些難以接受,「那十九叔袖子上的血縷衣是怎麼回事?」


  太叔凌摸摸下巴,「兇手既然能往那燕王的寶劍上抹葯,那自然也能在辰王身上故意留下痕迹。不過這說來倒也奇了,那兇手怎麼就能斷定燕王會跟辰王分食那塊野豬肉?又怎麼知道燕王會用那把寶劍分割?這兇手,可真是奇了。」


  慕容捷這下沒話說了,只是一雙眼睛失神地望著地上燕王的屍身。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其實稍有理智的人都能聯想到,這個毒殺案一直都是燕王的所為在推動和主導,辰王人什麼都沒主動干。究竟是誰想害誰都要另說了。


  順德帝顯然也不傻,這種可能一下就跳入了腦中,他的腦仁開始發疼,一股難言的複雜湧上心頭。


  難道真的是燕王欲害辰王不成,反倒把自己搭上了?又或者,除了燕王,還有其他的人在操縱利用?不論是哪種情形,順德帝都不想看到。


  慕容北辰至始至終一直默默地站著,一語不發,面容沉靜如水,好似他們所說之事與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這樣的淡定,除了他也沒誰了。


  順德帝又像老舊的電腦卡殼一樣卡住了,久久都沒個決斷。凝貓不覺心想,難道他上朝的時候聽朝臣稟奏裁決的時候也這麼慢吞吞的?


  半晌,順德帝終於開口,「此案,交刑部調查審理吧。」


  刑部尚書趕忙顫顫巍巍地跪地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這話之後,順德帝便起了身,由總管太監攙著,就這樣,走了。


  就這樣嗎?辰王呢?所以皇上是默認了辰王的清白了嗎?皇上你別走,再給句明白話啊!


  黃天仕卻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差點就跟二兒子一樣軟在地上。他方才可真是進行了一場豪賭!幸虧,他賭贏了!

  好好的一場晚宴,就這麼闌珊收場。


  實驗品景琉被宮人抬回了漪瀾閣,好生安置了。


  黃天仕牽住自家閨女,「今晚跟爹睡。」


  凝貓一把拽住她大哥的手,暗暗求助。她爹那眼神,擺明了是要秋後算賬啊!

  誰知她大哥卻溫柔地把她的手重新交到他爹手裡,「乖。」


  凝貓就這樣被黃天仕牽走了……


  「爹……辰王他救過女兒呢,還救過娘親和哥哥,咱們幫他一次,不應該嗎?而且,他還是我新拜的師父。」還是您興沖沖地拉著我拜的呢……


  黃天仕還沒開始教訓,凝貓就已經先發制人,一下就把他所有的說辭都完爆了,黃天仕半晌都蹦不出一個字來。


  凝貓小心翼翼地覷著她爹的神色,最後,黃天仕只能重重嘆息,「爹是自私的,只希望你的生活,我們的生活簡簡單單的。」


  凝貓身子震了一下,這話,她大哥也跟她說過。惟願簡簡單單,這樣的願望,看似簡單,但實際上,簡單才是最難得的。


  方才她的推測若是錯的呢?那柄劍若沒有毒呢?他們又該如何全身而退?那就是把整個黃家都給搭進去了。


  「爹……」


  黃天仕只輕摟著女兒,撫了撫她的小腦袋。木已成舟,他們業已逃過一劫,如今再后怕也是無用。


  只是,他的小女兒,如何會能道破其中玄機?她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大膽機敏了?

  黃天仕正在心下暗自揣摩著,那一廂,景瑜卻是出了門,往慕容北辰的處所走去。


  既然已經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那便是時候該當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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