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意外
第47章:意外
順德帝神色難測地看著這一幕,眾位臣子也都驚奇不已,他們都沒想到,那個一直冷傲孤高的辰王殿下,竟然會對一個小丫頭片子這麼上心。
這個插曲過後,黃家人順利成了整個聚會的焦點,而凝貓又成了這焦點中的焦點。凝貓頂著這灼熱的目光木著一張臉坐著,等待接下來的燒烤盛宴,景瑜也十分泰然自若。
宮人們早就把昨天的獵物處理好,一盤盤細肉切得薄如蟬翼,只需往那烤架上一放,片刻功夫便可食用。那野兔肉用醬汁腌制好,肚中塞了酸甜的果子,又刷了蜂蜜,若是烤著吃,味道極佳。眾臣們有興緻的便自己動手,若不想動手的,侍女便會在旁伺候。
肉片陸續上桌,凝貓自己動手烤了起來,景瑜也從旁相協,烤好的肉捻起裝入盤中,整整齊齊地裝盤,放到了凝貓的面前。
「嘗嘗。」
凝貓便放下了烤鉗,拿起筷子,捻起送到嘴裡。
兔肉十分鮮嫩,蜂蜜塗抹過的表皮烤得脆脆的,兔子腹中的果子中和了油膩,一口咬下,不會過於肥膩,酥脆噴香,醬汁濃郁,更是襯托出兔肉的鮮美。
凝貓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好吃。」
她捻了一塊送到了景瑜的嘴裡,景瑜讚許地點了點頭。
凝貓想給黃天仕也捻一塊,只可憐他還在被臨桌的一位大人纏著,為凝貓擋著不必要的糾纏。
而另一邊的景琉也同樣被另一個大人拉著說話,兩邊的人都想跟凝貓搭上話,都沒能成功。上頭皇上還坐著呢,他們也不敢過於放肆。
「凝貓吃吧,一會兒大哥再給他們烤。」
凝貓從善如流,專註地吃著自己手裡的這份,景瑜則專心地烤著,時不時張嘴吃掉凝貓送到嘴邊的肉。兩兄妹和諧自然地把周圍各種異樣的目光都屏蔽掉了。
順德帝的目光淡淡掃過眾人,輕飄飄地掃過凝貓的身上,並未做任何停留,如此數次,慕容北辰的嘴角不覺勾出了一抹略帶嘲諷的弧度。轉而看向凝貓,見她旁若無人地享用美食,像足了貪嘴的小饞貓,嘲諷的面色這才和緩了下來。
宴會只進行了一半,順德帝便提前離席,皇子群臣恭敬歡送。順德帝走了之後,眾臣這才活躍了起來。
除了兔子,後續更多的獵物被端上了桌,其中有一頭肥碩的野豬,野豬已經烤好,渾身金黃,冒著香氣,光是聞著就能想象那其中的美味。整隻豬是被幾人合力端上桌的,那麼大的一隻,就這樣擺在了皇上下首的位置。
眼下皇上已經離席,眾位皇子要分食,這次序可就多了講究了。
五、七、八、十三、十九五位王爺依照長幼次序,那自然該是由五王爺燕王先開動,可看看慕容北辰的位置,那卻是壓著燕王一頭的。
燕王殿下看著與黃天仕年紀相當,身形單薄瘦削,面色有些蒼白,瞧著身體似乎不大好。
在眾人的視線交匯中,燕王對慕容北辰粉飾太平地呵呵一笑,「十九弟,你先請。」
慕容北辰淡淡一笑,「五皇兄先來吧,長幼有序。」
瞧這態度,真叫一個兄友弟恭。
燕王卻不敢領這個情,而是道:「你我兄弟,哪來這麼多規矩。十九弟若給皇兄面子,便與皇兄一道分食這第一塊。」
言罷,他抽劍,利落揮下,那侍者端在盤中的肉便被分成規整的兩半。
燕王伸手向慕容北辰示意,眾人的目光不自覺又往那瞟,十分擔心慕容北辰十分不給面子地給拒了,凝貓也緊緊盯著那兒。
大家這麼擔心都是有根據的,畢竟這位是有前科的人,前科的對象還是皇上呢。
就在所有人屏氣凝神的時候,慕容北辰伸出筷子,捻起了那半塊野豬肉,咬了一口,細細咀嚼。
他的動作在所有人眼裡仿若按下了慢動作一般,直到他吞咽下去,眾人才齊齊鬆了口氣。
凝貓這才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也給自己捻了一塊狼肉,有滋有味地咀嚼了起來。
這人,可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慕容北辰吃了后,方才那暗濤洶湧的緊繃氣氛一下就散了去,大家的反應幾乎跟凝貓的差不多,紛紛收回目光,轉而專註於自己手中的美食。
可就在這一瞬的功夫,眾人只聽得撲通一聲,猛地抬頭,便見前一秒還好端端的燕王,此刻身子往旁邊栽倒,口吐白沫,全身都急促地抽搐了起來,神色痛苦扭曲,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眾人頓時一驚,發出一片驚惶之聲。那端著野豬的侍從更是嚇得臉色慘白,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全身抖如篩糠。
凝貓吃東西的動作也頓時滯了一下,獃獃地望著那邊。景瑜呆愣了幾秒,隨即伸手,捂住了凝貓的眼睛,「別看。」
凝貓被捂住眼睛,片刻后只聽到一聲尖刻到不似活人的嘶聲尖叫:「辰王,害我!」
這一聲過後,凝貓感到景瑜捂在自己眼上的手也僵了僵。
凝貓一下伸手拉開景瑜擋著的手,急急地望過去,入眼的一幕卻險些叫她當場作嘔。
前一秒還好端端坐著說笑的燕王此刻雙眼凸出,口鼻嗆血,臉色發黑,手指直直地指著慕容北辰,兩眼也瞪著他,面上肌肉扭曲,死得慘烈又血腥。
她快速地把目光移向旁邊的慕容北辰,卻見他面上沒有絲毫異樣,還是那般從容不驚,只是一雙眸子深沉得叫人看不見底,直直地盯著地上的燕王。
燕王最後那一瞬的尖叫后,眾人發出一聲聲驚慌尖叫,各種目光都投向慕容北辰。
而太叔凌已經蹲在了燕王的屍身前,開始認真查看。
凝貓心頭頓時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下意識地抓緊了景瑜的手,禁不住微微顫抖著。
慕容北辰似乎察覺到了凝貓的視線,朝著這邊看來,遠遠的,那緊繃的面上緩緩的勾出一抹和緩的弧度,對著她微微一笑。
看到這個笑,凝貓緊繃的身子這才和緩了下來,稍稍放開了抓著景瑜的手。
「死了。」太叔凌抬眼,對慕容北辰吐出這兩個字。顯然,他說了一句廢話。
順德帝收到消息,險些沒直接暈過去,趕過來看到這麼一幕,整個人好似一下老了十幾歲,全沒有了之前的虎虎生風。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順德帝暴怒大吼,聲音都是顫抖的。
「皇上請節哀,燕王中毒,已然回天乏術。」
順德帝身子又晃了晃,「怎,怎麼會?方才還好好的!這究竟中的是什麼毒?」
太叔凌微微抿了抿唇,不自覺地看了慕容北辰一眼,「據殿下方才的癥狀,這所中之毒,乃是血縷衣。」
這話一出,更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慕容北辰。
血縷衣,毒中之王。而其起源之地,不是旁的,正是北梁,是慕容北辰做了近十年質子的北梁!
方才慕容北辰離燕王最近,燕王吃了他吃剩的野豬肉就口吐白沫地死了,他卻安然無恙。慕容北辰還在北梁呆了將近十年,要弄到血縷衣,易如反掌。
最主要的,人人都看在眼裡,聽在耳里的是燕王臨死前的指證,還有那最後一聲吼。
那麼問題來了,誰的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