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想不開
季風笑了，猶如春風拂面，「看來你真的不怕死。說句實話，到底有什麼事情是你想不開的？」
藍斯宇垂眸，不想討論這個話題。在他看來，他唯一的心魔就是李小姿。只要一想起這個名字，他的心就會大起大落，如海浪一樣拍打岸邊似的。
季風從口袋裡拿出一根雪茄，點了火，抽了兩口：「真的喜歡上了？」
藍斯宇想說點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如魚刺梗在喉嚨里，吐不出一個字來。
季風狠狠抽了一口雪茄，斥罵道：「沒出息！」
藍斯宇笑了，笑容里多了一絲苦澀，一絲惆悵。「別說我沒出息。你自己呢？你以前不抽雪茄的。」
季風的臉上閃過一絲狼狽，隨後，他轉過臉，望著燈火中s市。「你小時候，最大的心愿是什麼？」
藍斯宇有點怔忡，關於小時候，他已經忘了差不多。那段痛苦的歲月，在他的眼裡就是一場夢靨。「或許，想吃飽穿暖吧。」
「我說你沒出息吧，你偏偏還不承認。吃飽穿暖，算什麼心愿？」望著遠處一閃一滅的燈火，季風的臉閃過一絲惆悵：「我一直想要一個溫暖的家。只是，年紀越大，越不相信家這種東西。」
在感情世界里游移，季風越發覺得愛情不可靠，婚姻不切實際。在他看來，愛情就像霧裡看花，隔了一層好看，揭開一層就沒有任何美感，而婚姻就是一條繩子，以為可以綁住對方，結果先綁住了自己。
藍斯宇聽了季風的話，心陡然跳快了一拍。如果有個家，家裡有李小姿，每天晚上回家，就能看到她，擁著她入眠，和她一起吃晚餐，看電視……
光是想象，藍斯宇都覺得自己的心被幸福裝滿了。「你喜歡上麗娜了嗎？」
季風回眸，嘴角掛著諷刺的笑：「喜歡她？我本來就喜歡她。不過，我沒有打算繼續喜歡她，我這次回來，就是要她親口說喜歡我，然後我再狠狠地傷她一次。在我的字典里，只有我說分手的權利，還輪不到她來說，自以為是的女人！」
藍斯宇無語，對季風這種奇特的觀念有一種無力感。「就算是你說分手，結果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季風很認真地表達自己的意思。「我說分手，是由我來決定結束，她說分手，我成了什麼？隨意丟棄的垃圾嗎？」。
藍斯宇搖頭失笑：「說到垃圾，其實蠻形象的。」
季風暴走，一把揪著藍斯宇的衣領：「你再說一次。」
藍斯宇推開季風，眼裡帶著幾分笑意：「事實就是如此，你就像時下最流行的快餐，不需要用心去烹調，加了一點調味料，就可以出爐，吃完了就扔掉。要是把你當成正頭大餐來對待，只怕第一個要跑的人就是你。」
「喂，出來玩的，講什麼認真？感情是什麼？就是你情我願的在一起，不願意，ok，你隨時可以抽身離開，沒人逼你。」季風攤手表示。
「既然人家現在不想和你在一起，你回來糾纏有什麼意思？」藍斯宇實在弄不懂季風的邏輯，說什麼不開心就離開的人是他，結果，他又不甘心被人甩掉。
季風的臉湧起了一抹紅暈，他一向遊戲人間，要是遇到女孩子不甩他，他也不會放在心底，唯獨那個麗娜，他就是覺得不甘心，總覺得分手該是自己提出來，而不是由她提出來。「總之，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我保留自己的意見。」藍斯宇也表達自己的立場，似乎要和季風劃清界限。
「我說，你保留意見是什麼意思？」季風雙手環胸，下巴微揚，一雙黑眸閃著不馴的光芒。「難道我說錯了嗎？」
「季風，你是一個生意人，你應該比我清楚，做生意講究的投資和回報，沒有回報的買賣偶爾做上一回兩回的，那是為了人情。若是叫你一直做沒有回報的買賣，你肯幹嗎？」藍斯宇對季風知之甚深，循循誘導。「倘若將心比心，你覺得麗娜離開你是錯的嗎？」
「就算是這樣，那她也不能獨斷專行，一點面子也不給我留。」季風想起那件事，就覺得挫敗。「你告訴我，那個劉子君到底有多好，為什麼她非要吃回頭草。」
藍斯宇聽到劉子君的名字，眼裡閃過一絲莫測的光。「或許，女人喜歡的就是他專情。」
「專情？笑話，你要是把一個絕世美人往他懷裡送，我就不信他不動心。」季風才不相信這世上有忠貞的男人。
「你可以試試。」藍斯宇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笑意。「到時候，要是成功了，你也可以讓麗娜徹底死心，跟著你鬼混一輩子。」
「照你這樣說，的確有發展的空間。」季風骨子裡潛藏的邪.惡因子被誘發了，他現在特別期待那個時刻的到來。等他撕掉劉子君的面具，讓麗娜看得清清楚楚，所謂的男人，就沒有幾個是專情的，如果有，那是因為他們沒有機會出軌。不知道那個時候，麗娜會不會後悔跟自己分手？
「好了，我請你來，不是和你討論這些私事的。」藍斯宇把話題轉入正軌，拿出一份文件擱在桌上。「我要你想辦法，在近期內，把霍氏的股份炒到頂點。」
「什麼？」季風大吃一驚，不敢置信地望著藍斯宇：「你前段時間，不是說要收購霍氏嗎？」
修長的手指彎起，敲了敲文件兩下，藍斯宇目光幽遠道：「我被人暗算了。」
「是誰暗算你？」季風特別好奇，哪個混蛋有這樣的本事？
「你別管。」藍斯宇不打算說，「你只需要把股票炒上去就是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自己搞定就好了。」
「你能搞定嗎？」季風有點不相信。
藍斯宇的眼睛眯起，琥珀色的光一閃而過。「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當然不是。」每次藍斯宇眯眼睛的時候，季風就有幾分頭皮發麻，生怕藍斯宇會突然發脾氣，把怒火遷移到他的身上。「作為你的好朋友，好兄弟，我好歹要關心一下你的身家性命，你說對不對？」
藍斯宇不語，將目光移到了窗外，「夜色真的很美，你不打算找個人陪你共度良宵嗎？」
季風抬手看了一下手腕，贊同藍斯宇的話。「我的確該走了。」
「慢走。」藍斯宇輕聲道。
季風大大咧咧地說了一句不送，就大搖大擺離開了辦公室。
烈日當空，萬里無雲，李小姿站在樹下，望著遠處的一對新人。
劉子君從攝影師的身邊走過，來到李小姿的身邊，遞了一瓶礦泉水給李小姿。「要是覺得熱，你先去車上等著吧。到時候，輪到你上場的時候，我打你手機。」劉子君看到李小姿白嫩無暇的臉蛋上，有密密麻麻的汗珠冒出來，就有幾分心疼，後悔自己輕率地答應李小姿做伴娘這件事。
李小姿用吸管吸了一口礦泉水，然後抽出紙巾抹了一下汗。「沒事，就當做郊遊好了。」
今天一大早，劉子君陪著田參謀長去了沈婭住的地方，按照s市的風俗接走了沈婭。身為伴娘的李小姿，就一直跟著沈婭的身邊，負責要紅包，幫新娘打傘，拿礦泉水……反正新娘需要什麼，李小姿就像古代的丫鬟一樣，都要隨時候命，不能離開半步。
劉子君側眸，望向李小姿的眼睛充滿了萬千的柔情。「謝謝你，小姿。」
李小姿聽到這句謝謝，唇邊綻放出一抹笑，伸出手，用紙巾抹去他額角的汗水，夫妻兩個人站在樹下兩兩對望，吸引不少人的目光。有幾個路過的人還以為劉子君和李小姿也是一對新人。
攝影師從遠處看到這個畫面，靈機一動，和田參謀長做了一個手勢，在田參謀長默許下，為他們夫婦拍下了這個畫面。
拿著新娘捧花的沈婭，眼裡閃過一絲不悅。再怎麼樣，今天她才是主角，可李小姿的存在，不單單搶走了她作為新娘的風采，也搶走了她的風頭。到此時，沈婭真的後悔請李小姿做伴娘，畢竟，有這樣漂亮的伴娘在身邊，她如芒刺在背，一點都不自在。
拍完了外景，接新娘的花車浩浩蕩蕩地開往新郎的住處。當新娘的花車停下來的時候，鞭炮聲連綿不斷地響起，在眾人的矚目下，田參謀長抱起了新娘，往他的新房走去，李小姿和劉子君跟在他們身後，露出了一絲羨慕。
在新郎的家中完成了簡單的儀式，沈婭就正式是田家的媳婦，而婚禮也只剩下最後一步，那就是婚宴。
田參謀長的婚宴是安排在皇朝大酒店舉行，李小姿尾隨著新娘來到酒店的休息室，終於鬆了一口氣，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礦泉水。
沈婭帶著一絲歉然的語氣道謝：「這次真麻煩你們了。」
李小姿微微一笑,客氣有禮回了一句：「不用客氣了，上次，我家那口子還麻煩了老田幫忙。」
沈婭的黑眸閃過銳芒，明白李小姿這樣說，無非是想撇清和自己的關係。「老田這個人就是熱心，我就是看中他這一點，才答應嫁給他的。」
「嗯。」李小姿淡淡嗯了一聲，心裡奇怪，今天忙了一天，她累得半死，為什麼沈婭還精神奕奕？
「篤篤……」敲門聲驟然響起，打斷了李小姿的思路。她站起身，半開著門，就看到劉子君穿著一套黑色的伴郎禮服站在外面。
見到李小姿，劉子君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體貼入微地道：「跑了一天，你肚子餓了吧，我特地叫廚房弄了一碗餛飩麵給你吃。」
李小姿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欣喜。早上吃了一點豆漿饅頭，經過這一天的折騰，肚子也空了，要不是礙於面子，李小姿很想趁著休息時間跑去吃一頓飽飯。
現在見劉子君如此體貼，她的心中十分受用。接過劉子君遞過來的外賣杯子，李小姿悄聲叮囑：「你自己也記得吃一點，別餓壞了，現在離晚宴的時間還早著呢。」
「我知道。」劉子君看到李小姿的笑容，心裡就暖和，再累也覺得開心。「你好好休息一下，今天晚上還有很多事情要你做。」
李小姿甜甜一笑，心裡像是灌了蜜似的：「我會好好休息的。」
沈婭站在李小姿身後，插了一句：「劉團長，你放心吧，我不會累著你媳婦的。」
劉子君的眼神避開了沈婭，客氣有禮說了一句謝謝。
等劉子君離開了，沈婭帶著羨慕的語氣說道：「你老公真的很體貼。」
李小姿打開蓋子，笑著問道：「你要不要吃一點？」
沈婭搖頭拒絕了，逞強說了一句：「我不餓。」
聞著餛飩麵的香味，沈婭心裡不是滋味，都是軍人，都是男人，人家的老公記得給老婆買東西墊肚子，為什麼自己的老公卻想不到這一茬？人和人的差距就在這裡，怪不得人家說，大老粗嫁不過去。
她若不是離婚了，又帶著拖油瓶，不然的話，沈婭不會選擇一個農村出身的軍官作為自己的終生依靠。
李小姿津津有味地吃著餛飩麵，壓根想不到沈婭的思緒會如此起伏。如果她知道了，肯定笑死了。哪個男人是一開始就如此體貼的？男人的體貼都是靠女人提點的。再說，今天是舉行婚禮的大日子，身為新郎官早就忙得團團轉，哪有閑工夫想這些東西。
吃完餛飩麵，李小姿覺得力氣又回到身體似的，精神充足。
沈婭從鏡子里看到她酒足飯飽的慵懶模樣，心中閃過一絲妒忌。做女人，若是能像李小姿這種的，就真的是浸在蜜糖里。
沈婭想起她的第一次婚姻，那個時候，她對婚姻抱著很大的期許，她以為那個男人是她這輩子依靠的港灣，結果呢？當她發現他出軌，那個曾經信誓旦旦的男人一點愧色也沒有，反而怪她不夠年輕，不夠美貌，最重要的是，她沒有身份，沒有背景。
沈婭當時真想說，當初娶我的時候，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我的背景，為什麼當初不嫌棄，隔了幾年卻是樣樣不順眼。
又一陣敲門聲響起了，李小姿起身開門，就看到化妝師站在門外，她側身讓化妝師進來。
「田太太。」化妝師從專業的化妝箱里拿出一個畫冊，向沈婭推薦：「這是最流行的新娘晚宴妝，你喜歡哪一種的？」
李小姿探頭，看到畫冊里的新娘濃妝艷抹，頓時失去了胃口。這種濃妝艷抹最容易過時，而且，也不是每個新娘都適合濃妝的，說白了，做新娘可不是上舞台，想要在最特別的日子留下美好的記憶，最好還原自己本來的面目，還璞歸真。
「小姿，你看？」沈婭望向了李小姿，徵詢她的意見。
李小姿猶豫了，若是陳飛飛結婚，她什麼話都敢說，至於沈婭，她了解的不多，就怕說錯了，平白得罪人，於是，李小姿選擇了折中的辦法：「不如你挑出幾款讓我參考參考？」
沈婭見李小姿的意見中肯，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翻開畫冊，選了幾款妝容。
李小姿仔細看了幾款妝容，心中不贊同，嘴裡卻道：「那你最喜歡哪一款的？」
沈婭指了指其中一款妝容給李小姿看，李小姿低頭看了一眼，深紫色的眼影，似乎不適合沈婭。「我覺得眼影的顏色太深了，如果選擇霧紫色的或許會比較自然點。」
沈婭並不贊同李小姿的意見，覺得眼影化了淡，在燈光下就顯現不出效果。李小姿見她和化妝師商量，就懶得插嘴。
化好妝，沈婭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十分不自在。她記得上一次結婚的時候，她的妝容比今天的這款還艷麗，可效果完全不同。那個時候的她如一朵鮮花綻放，如今的她，看上去就像帶著假面具的娃娃。
沈婭將手裡的鏡子擱在桌上，心中的怒火節節攀升。「你到底會不會化妝？」雖然是二婚，但是沈婭的求勝之心比以前更加熾烈了。她絕對不允許她的第二次婚姻失敗，是以，對今天的婚禮，她是特別的看重。
李小姿正在一邊修飾自己的妝容，聽到沈婭發怒，回頭一看，就知道原因了，走過來安慰沈婭：「別生氣，做新娘就是要歡歡喜喜。」說完，李小姿遞了一個眼神給化妝師，就是要化妝師趕緊找個方法來補救。
化妝師是個機靈的人，想起李小姿的說法，提出建議：「將眼影換一種顏色，說不定，就會有奇效。」
沈婭看了看時間，也知道晚宴的時間差不多到了，容不得她浪費時間了，就點了點頭，同意化妝師的建議。
這次，化妝師也沒有浪費時間去思考，直接換了霧紫色的眼影給沈婭，妝容一出來，就發現效果出奇的好。
沈婭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嬌媚，風情萬種，少了少女的青澀，多了成熟女子特有的嬌嬈。「不錯，謝謝你。」
這個時候的沈婭，完全忘記了李小姿之前的建議。在她的心裡，化妝師才是最大功臣，李小姿只是動了動唇舌，算不上什麼功勞。
李小姿見她這樣，想起了一個成語：曲突徙薪。不過，她很快就想開了，反正沈婭這個人，她是不打算深交的。
一旁的化妝師見沈婭滿意，鬆了一口氣，感激地看了李小姿一眼。沈婭從鏡子里看到李小姿和化妝師之間的互動，眼裡又有一絲不滿意。
在沈婭看來，她才是女主角，結果，人家都把李小姿當成女主角。當她的目光落到李小姿脖子上戴的項鏈，心中就更加不滿了。
原來，李小姿為了配合粉色的伴娘禮服，就戴了一套珍珠首飾，這套首飾，珍珠粒粒飽滿，色澤潔白，絕對是上好的首飾。
身為珠寶設計師的沈婭，心裡很清楚，像李小姿這樣好的珍珠項鏈，不比鑽石項鏈差。咬著下唇，沈婭終於開口地：「小姿，我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事情？」李小姿輕聲問道。
「你看，我的首飾就這幾樣，根本不適合今晚穿的婚紗。你可不可以借你的首飾給我戴？」沈婭盯著那套珍珠首飾，心中又酸又澀，都是嫁給軍官，李小姿嫁給豪門出身的男人，而她則是嫁給寒門子弟兵。難道她沈婭的命就如此不好嗎？
李小姿這個人，並不是一個小氣的人，聽了沈婭這樣說，當即就除下首飾遞給了沈婭。沈婭欣喜若狂，連聲道謝。
李小姿見她歡喜，臉上也有幾分笑意。
按照s市的風俗，新郎和伴郎站在門口迎接的光臨，等客人來了差不多，就是新娘現身的時候。
李小姿跟在沈婭的身後，一步步往宴會廳走去。兩個穿著黑色禮服的侍應生看到新娘來了，就雙手拉開門，迎接新娘的到來。
大紅的地毯，逶迤在地上的白色拖尾，強烈的色彩反差，卻給人帶來一種極致的美麗，李小姿望著沈婭，眼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羨慕。
沈婭走過花門，迎接她的就是漫天灑下的花瓣，她的黑眸閃過一絲驚喜，完全沒有想到田參謀長會捨得買真花做花瓣灑下來，耳中的結婚進行曲，此時聽來，分外的入耳。
等一對新人站在證婚人面前的時候，李小姿和劉子君也並肩站在一處。夫妻兩個人對視一眼，繾綣纏綿的情意，就從彼此的眸子里傾瀉而出。當李小姿聽到證婚人念出的徵婚詞，恍惚回到了自己的婚禮，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劉子君聽到動情處，伸手悄悄拉了拉李小姿的手，李小姿不解，抬頭望向他，卻看到劉子君的黑眸里盛滿了柔情蜜意。
李小姿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她突然覺得，這場婚禮更像是他們夫妻的感情見證，證明了他們的愛情經得起考驗。
一對新人交換完戒指，宴會廳里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媽媽，我不要你嫁給別人。」一個女童的聲音，劃破了幸福的畫面。
沈婭回頭，就看到自己的女兒站在花門下，哭得淚流滿面。沈婭見女兒哭得這樣傷心，就急忙奔上前，安慰女兒。
誰知道，沈婭的女兒緊緊抓住沈婭的婚紗，淚痕交錯地喊道：「媽媽，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沈婭心疼女兒，可她知道，今天的場合很重要，她不能離開。「乖，妞妞，等媽媽一會兒，媽媽就帶你回家。」
妞妞哪裡肯放手，揪著沈婭的婚紗不放手。「不嘛，不嘛，我們現在就回家。」
沈婭心如刀絞，如果可以選擇的話看，她也不想再婚，但是，為了妞妞的將來，為了她的將來，她必須找個強而有力的肩膀來依靠。
田參謀長蹲下來，帶著笑意地望向妞妞：「妞妞，乖，叔叔帶你去吃糖果，怎麼樣？」
「你是壞蛋，你是大壞蛋！」妞妞把田參謀長當成了自己的敵人。「是你搶走媽媽的，是你這個壞蛋搶走她的……」
邊說，妞妞邊抹著眼淚哭。
李小姿上前，低聲勸道：「妞妞，你跟姐姐走，好不好？姐姐有你喜歡吃的薯條，還有雞翅，你要不要吃。」
妞妞的年紀小，正是貪吃的年紀，被李小姿的幾句話，就勾起了肚子里的饞蟲。望了一眼沈婭，再望了一眼李小姿，妞妞乾脆一隻手抓住一條裙子。「我們一起走。」
李小姿的額頭冒出黑線，是誰說孩子很好哄的？以後誰說這句話，她跟誰急。「妞妞乖，你要是想吃雞翅，就跟我走，不然的話，你媽媽是不會讓你吃的。」
妞妞偏著頭想了半天，最後放開李小姿，選擇了沈婭。沈婭的神色很複雜，對女兒的選擇，她感到既開心又心痛。抱著女兒小小的身子，沈婭低聲喊了一句：「妞妞。」
「媽媽，你別嫁給別人好不好？」妞妞帶著哭音道。「只要你不嫁給別人，我一定會聽你的話，不會逃課，也不會打其他小朋友，長大了，我養你，好不好？」
「妞妞真乖。」沈婭的眼圈紅了，「我就等你長大了養媽媽，只是，妞妞，若是媽媽不嫁給這個叔叔，以後就不能陪妞妞長大了，妞妞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你願意這樣嗎？」
妞妞很震驚，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於是，她回頭無措地望著身後跟上來的人，似乎在詢問對方。
沈婭再傻，也猜到了事情的經過，立即指著那個保姆的鼻尖斥責：「我不是讓你在家裡守著妞妞嗎？你為什麼要帶妞妞來？」
保姆低著頭，一臉愧疚，事實上，她這樣裝弱勢，就是要抹黑沈婭的形象。
沈婭氣的直跳腳，恨不得撕了這個保姆。
李小姿很聰明，立即上前圓場子：「這件事是我的意思，難得今天是個好日子，多一個人參加，多一份熱鬧。」說完，李小姿就請保姆入席，然後拖著妞妞的手，輕聲細語：「妞妞，你真的不想吃雞翅嗎？」
妞妞的眼裡出現了掙扎，李小姿笑了笑。「你放心啊，你媽媽已經答應你，她在這裡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去吃雞翅好不好？」
劉子君見狀，也上前哄妞妞。
妞妞以為李小姿說的等，就是意味著沈婭不嫁人，於是，她點點頭，抱著劉子君的脖子，跟著他們夫妻一起出門。會不唯斯。
田參謀長鬆了一口氣，雖然少了伴郎擋酒，好歹也給他解決了一個超級大麻煩。
當婚宴落下帷幕，李小姿回到家，只覺得骨頭都散掉了。攤在kingsize的床上，李小姿低聲道：「哄小孩子，比哄大人還難啊。」
劉子君正在脫外套，聽到這句話，上前，輕聲問道：「你哄過誰？」
「你！」李小姿乾脆利落地給他一個答案。「現在看起來，還是你好哄一點。」
劉子君解開襯衫的扣子，挑起眉：「既然這樣，今晚你得好好哄我才是。」
「老公，我今晚好累啊。」李小姿撒嬌道：「你就讓我好好休息一個晚上，好不好？」
劉子君笑著親了李小姿一口：「**一刻值千金啊。」
李小姿聞言，耷拉了肩頭道：「今天好像不是我和你結婚吧？」
「可是你欠我一個洞房花燭夜。」劉子君記憶猶深，提醒李小姿：「你得把那個洞房花燭夜還給我才行。」
人家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此刻李小姿深刻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老公，夜深了，改天補給你也行。」
「不行。」劉子君沒有喝多少酒，不過口中還是一股濃烈的酒味迎面撲來，李小姿躲閃不及，就聞到了他嘴裡的味道，故作嫌棄道：「嗯，真難聞，你趕緊去洗澡吧。」
劉子君也聞到自己身上的酒味，露出一絲歉然的神情，劉子君迅速站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李小姿聽到浴室里傳來稀里嘩啦的洗澡聲音，就將目光移到了自己帶回來的首飾上。在婚禮進入尾聲的時候，妞妞不小心扯斷了沈婭的項鏈，珍珠滾落了一地，李小姿在車上數了數，還是少了一粒珍珠。
劉子君事後打電話跟經理聯絡，要他們留意一下，若是找到了那粒珍珠，必有重謝。
將斷了線的珍珠拿一個匣子裝好，李小姿就開始卸妝了。等劉子君擦著頭髮走出來，就看到李小姿素顏朝天。
他走近李小姿的身邊，柔情無限地道：「老婆，你不化妝的時候更漂亮。」
李小姿聞言，回頭一笑：「劉少越來越會說甜言蜜語了，坦白交代，到底是從誰身上學來的？」
「當然是從你身上學來的。」說著，劉子君用鼻子嗅了嗅李小姿身上的味道。「老婆，你就算不洗澡，也是很香的。」
「色.鬼！」李小姿點了點他的額頭，才拿起睡衣走進浴室洗澡。
等李小姿洗完澡出來，就發現卧室里的燈都關了，只剩下床頭的兩盞壁燈。壁燈的燈光朦朧，營造出一股曖.昧的氣氛，李小姿吞了吞口水，知道劉子君的話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