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春末時分
春末時分,陽光透過厚厚的窗帘灑在地上,落了一地金輝,帶來些許的暖意,驅散了夜晚積聚的寒氣。李小姿起床的時候,劉子君已經不在屋裡。
李小姿穿好衣服,走出屋,就發現庄雅在吸塵。「媽,你什麼時候來了?」
庄雅按掉吸塵器的開關,直起身子。「早上過來的,子君開門。」
李小姿的臉微微發紅。「媽,你以後不要這麼早起床。多睡一會兒。」
庄雅笑了笑。「睡不到。」
李小姿的手垂下來。「媽,要不,你找個伴吧。」
庄雅依然保持緘默。
「媽。是不是因為爸爸讓你失望了,所以你……」李小姿真的不希望庄雅晚年凄涼。
庄雅搖頭。「我覺得單身挺好的,一個人吃,一個人住,想要幹什麼,誰也不會反對我的。倒是你,一直勸我,是不是嫌棄我是個累贅?」
「怎麼會?」李小姿搖著庄雅的手臂。「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重要的。」
「好了,這些好話,留著哄你的男人。」庄雅沒好氣地說道。「子君一大早就起床煮早餐給你吃,我說,你也要懂得惜福。這麼好的男人,不是每個女人都能遇到。」
李小姿低頭,笑嘻嘻。「那是,你女兒的眼光一向不錯的。」
庄雅搖頭失笑。「也就他容得下你。」
李小姿不理會庄雅的取笑,徑直走到廚房,打開鍋,就聞到濃濃的八寶粥香味。她閉上眼,嗅了嗅,然後揚聲問庄雅:「媽,你要不要來一碗?」
「我吃了。」庄雅回答之後,就繼續彎腰吸塵。
李小姿舀了一碗八寶粥,端到餐桌前。這個時候,手機鈴聲響起來了,李小姿接起電話。「喂——」
尾音拉長,透著女子特有的嬌媚,聽得電話另一邊的男人,骨頭都酥了。「小姿,吃早餐了嗎?」
「正在吃。」李小姿吃了一口八寶粥。「很好吃。老公,你煮的東西,比外頭買的還好吃。」
劉子君朗聲大笑。「你這是設套給你老公鑽,是不是?」劉子君不是傻子,焉能不明白李小姿誇他,就是不想做早餐,等著他來做。
李小姿暗暗吐舌。「哪有。」
「不過,你設的套,我願意鑽。」劉子君在電話那端低聲道。
「你說什麼?」李小姿沒有聽清楚,就多問了一次。
「沒什麼。」劉子君的臉上泛著一抹微紅。「你在家裡要乖乖的。」
李小姿聽著,就覺得十分彆扭。劉子君這是把自己當女兒來疼嗎?還乖乖的?
想到這一點,李小姿的嘴角微翹,起了一絲逗弄的心思。「你在外頭也要乖乖的,若是興風作浪,小心回家,我收拾你。」
「你?」劉子君的語氣裡帶著一抹不相信。「就你這小身板,還想收拾我?我一個胳膊就把你搞定了。」
李小姿的面色漲紅,想不到劉子君會把那件糗事拿來說。「劉子君,你……」
「好了,老婆,別生氣。生氣會長皺紋的。」劉子君笑的很愉悅。「今晚我會早點回家的。」
「隨你。」李小姿有點賭氣似的掛掉電話。等電話掛掉,她的臉上又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若是劉子君親眼見到,定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姿,有人找你。」庄雅從客廳轉了過來。「是醫院打來的。」
李小姿挑眉,「誰?」
庄雅搖頭,對李小姿道:「對方是護士,說是有病人要見你。」
李小姿用紙巾抹了抹嘴邊,「我現在就過去。」說實話,李小姿的心有點忐忑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一點什麼事情。
「你好。請問你哪位?」李小姿盡量放輕聲調,製造錯覺給對方。
「請問你是李小姐嗎?」護士的聲音十分輕柔。「我是s市第一醫院的護士,王先生想見你。」
李小姿愣住了,怎麼是王子原?不過,她假裝不知道。「哪位王先生,你打錯電話了。」說著,李小姿就掛斷了電話。
「小姿,是王子原嗎?」庄雅蹙著眉頭。「你現在是已婚身份,和他保持距離還是比較好的。」
「媽,你放心,別說我已婚,就算沒有結婚,我也會和他保持距離的。」李小姿不想庄雅太擔心了。對她來說,王子原的好壞,早就和她無關。
庄雅的臉上浮現一抹疑惑。「為什麼?」
「為什麼?」李小姿自嘲一笑。若不是經過慘痛的教訓,她又怎麼會知道回頭的好處。「也沒有什麼,就是發現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庄雅並不相信女兒的說辭。「你跟媽說實話,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了?」
李小姿定定地看著母親幾眼,最後,用一個笑容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媽,你當初不是反對我們在一起嗎?那個時候,你為什麼要反對?」
「因為我從王子原的眼睛里看到了野心。」庄雅坐下來,眼裡出現了一抹深思。「或許,我自己吃過男人的虧,就不相信有野心的男人。結果,你爸爸這種沒有野心的男人,照樣讓我吃虧。」
李小姿抿嘴不語。很多女人選擇男人的時候,都是盲目的。有些女人害怕好看的男人花心,情願選個丑一點男人的過日子,結果,這些男人飛黃騰達之後,就真的安分守己嗎?還不是照樣花天酒地,胡作非為。有些女人以為沉默敦厚的男人可靠,可惜,男人要是真的變心,越是敦厚的男人,越會變本加厲,越不知道底線在哪裡。
這就好比雙刃劍,看中了某一樣優勢,勢必也會受到另一方面的劣勢所害。
「媽,談戀愛,結婚,都是一種賭.博。願賭就要服輸。」李小姿不懂得如何開解母親,只能想到這種笨拙的說法。「就跟男人出去做生意是一樣的,沒有一個人,一開始就一定賺錢的。每個人都是拿最多的錢,拼最大的風險,去賭最大的利潤。」
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男人把一切壓在事業上,在事業上取得成功之後,就開始風花雪月,左擁右抱。女人把一切壓在婚姻上,在婚姻失敗后,大部分的人都開始自暴自棄,卻不明白,一段不好的婚姻結束,恰恰是新生活的開始。
人生的過程,就是不斷重生的過程。白天和黑夜的交替,就是要告訴人,活著,就永遠會有新的一天,新的希望,只有永久的死亡,才會帶來腐朽。
「媽說不過你。」庄雅不想和女兒爭辯下去,收拾好吸塵器。「我今天要出去做facial。你要不要去?」
李小姿盯著碗里的八寶粥,「我要去中藥店。」劉子君要出任務,這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李小姿想親自煲點湯給他喝,好好保養他的身體。
「你要煲湯?」庄雅極為聰明。「你想煲什麼,跟我說。」
「媽。」李小姿撒嬌。「我知道你疼我,但是,這種事情,總不能天天都讓你來吧?偶爾,你們也喝喝我煲的湯吧。」
庄雅點了點女兒的額頭。「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就是想煲給子君喝的吧?」
李小姿的臉頰飛上了兩朵紅雲,「媽——」
庄雅搖頭,女兒大了,心思也跟著複雜起來。「煲湯的時候,要留意火候。煲的時間短,湯還沒有出味,也沒有什麼營養價值,若是時間太長了,營養也就沒了。」。
「明白了。」李小姿俏皮一笑。「等我煲好了,媽,你就露一手給我看看,好讓我偷師。」
庄雅嘆氣。「以前在家的時候想教你,你就是不肯學,現在……人家說女生外向,這話,還真的是實在話。」養了二十多年,就沒有一次煲給自己喝,跟了人家才不過半年,心都偏向了對方。
「什麼實在話?」李小姿撇了撇嘴。「媽,你也是女人。這話,豈不是把你自己也罵進去了嗎?」
庄雅淡然一笑,抬手看錶,見時間差不多,就匆匆告別。李小姿在庄雅離開之後,就拎起包包,往樓下走去。
到了中藥店,李小姿走進去,買了幾副補氣養身的湯劑,然後就走出中藥店。腳剛踏出門口,李小姿就聽到包里的手機響了。她急忙翻開自己的包包,拿出手機。
手機上閃爍著一串陌生的號碼,李小姿的心一緊,隱約猜到是誰打來的。她按下通話鍵。「喂?」
「小姿。」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依然如往昔。「我是子原。」
李小姿呼出一口氣。「嗯,你身體好多了嗎?」
「……」王子原並沒有答話。
李小姿將手機移開自己的耳朵,看了一眼,還在通話中。於是,她再次把手機貼近耳邊。「你不舒服嗎?」
「沒有。」王子原的聲音透著一抹疲憊。「我想見見你。」
見她做什麼?難道想羞辱她?還是說,想要在自己的面前,炫耀他的幸福嗎?李小姿閃著一絲冷酷的笑意。若是王子原想要擊垮她,羞辱她,那真的是打錯算盤了。她李小姿已經不是舊日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