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
尤姬臨走前,帶著一抹笑容告訴容莞,晚上一起用膳。容莞淡然一笑,點頭。
可是尤姬的笑卻含著一絲鄙夷和施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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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莞挽起一個簡單的發簪,插了一根明晃晃的銀釵,已算是她身上唯一的首飾。一襲墨綠色的羅衫,沒有一絲裝飾,像從山水墨畫中走出的與世隔絕的絕美女子。淡然的笑容,明亮的瞳孔泛著一絲與世無爭卻迫不得已的眸光。
看了看窗外夕陽已落,墨藍色的天幕。容莞站起身,“走吧。”素弦嗯了一聲,跟在她身後。
“姐姐,姐姐。”後麵的聲音容莞一下就聽出是尤姬,停下腳步,“姐姐,一起去吧?”尤姬跟上來,對容莞莞爾一笑,容莞一笑,眨眼點頭。
齊王坐在宮殿的側殿內批閱奏章,見到她們來了後,便請她們入座。
這是容莞第二次去齊王的宮殿。與上次不同的不僅是氣氛,還有菜樣。隻是小嚐一口,容莞就知這定是出自某位名廚之手,色香味俱全。
容莞若有所思的一笑,放下手中筷。
“怎麽了,姐姐?飯菜不可口嗎?”尤姬看容莞放下筷子,問道。
容莞清眸微微一眨,搖搖頭,“沒有。”坐在尤姬身旁的齊王深邃一笑,“既然飯菜可口,那就多吃一些吧,容妃你的臉色不是很好,來,嚐嚐本王特地讓膳房燉的老鴨黃豆湯。”說著,他拿起湯勺,舀了一碗濃湯,湯飄渺著熱氣,香味四溢。
容莞蹩眉,與他深邃含笑的眸子相對,想看出點什麽,可除了深邃,什麽都沒有。薄唇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容莞猶豫片刻,伸出蔥白小手接過湯碗,可是手卻意想不到的一打滑,繡著青花的碗似乎沾上了油,“啪!”湯不偏不倚的掉在了尤姬的羅裙上,她下意識大叫,站起身來,連忙用手拍打著裙衫。
容莞也站了起來,替尤姬拍了拍,“對不起。”自己剛剛似乎是想得出神了。容莞有些懊惱的想著。
齊王也站了起來,慢悠悠的開口——“去換身衣服吧。”
尤姬眼裏滿是不滿,可是介於齊王在場,又不敢發作,隻好對身旁的容莞說道:“沒事。”說完,又轉身去換衣裳,身旁的兩個小丫鬟急忙跟上。
容莞看她離開才鬆了一口氣,坐下看著丫鬟收拾著打碎的碗碟。“沒事,本王再給你盛一碗吧?”齊王似無事的又拿起一個碗,要給容莞再次舀湯。
容莞的眸子多了幾分冷厲之氣,不滿的質問——“碗是齊王故意打碎的吧?”容莞挑眉,勾起一抹笑容。
齊王也深邃一笑,“容妃果然機智過人。”
“有什麽話要單獨跟本宮說?”她知道,他不是做這種無聊事的人。
齊王深邃的眸子折射著一絲讚賞的光,薄唇淡淡上揚,聲音低沉回蕩,“那個黑影——是石妃。”
這次換到容莞猛然一怔,不可思議的盯著她,美眸瞬間睜大。“墨縈?”清冷的聲音好聽極了。
齊王頓首。
“她怎麽會到這兒來?”容莞蹩眉,不解的問道。
“相信容妃可以判斷出此人輕功極高,皇兄也不在王朝,她又是石王爺的掌上明珠,要想離開京城輕而易舉。用輕功隻需四個時辰就可以到齊國。至於石妃為什麽要來,這點還不得而知。不過可以確定的她已經離開了。”他深邃低沉的聲音從容不迫。
容莞沒有了笑容,頭頓時無力,雙手交叉緊握,緊咬著下唇,居然是墨縈……怎麽可能是她?怎麽可以是她!容莞半晌才怔怔發問——“你怎麽知道?”她的聲音毫無力氣。
齊王深邃的眸子猛然多出一份淡淡的情愫,是一種心疼,更是一種愛憐。似壓抑下想要將她摟在懷中安慰的想法,才說道——“她掉了石家的牌子。”
齊王從內兜拿出一塊鐫刻細致的金牌,上麵刻著正是石家兩字。容莞看著這兩個字,眼眸更是淡然無色。可良久卻微微思索,還有哪裏不對……哪裏?是自己多想了吧,還不願意麵對現實嗎?她自嘲勾唇,看著金牌上刺目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