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有些大實話不要說出來，很傷人的

  「他的實戰能力……很難用一個詞準確形容。昨天晚上的戰鬥，儘管亡靈騎士鄧普斯不是被他純用冰系法咒擊殺，但重創了對方乃至最後一擊，使用的卻是冰球術。當時我沒在現場，但根據收集到的倖存者信息，可以得知劉長生凝聚了一個直徑超過3米的冰球，最終徹底摧毀了鄧普斯的靈魂。」穆麗爾將昨晚的戰績如實相告。


  在戰場上。


  面對亡靈騎士的垂死反撲。


  卻從容不迫的凝聚一個3米直徑的冰球，這是何等恿氣。


  安東尼奧和英格馬兩位大法師這麼一腦補，頓時對劉長生刮目相看，這年輕人可以啊。


  他們不知道。


  劉長生從來不存在死亡恐懼這種東西。


  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敵人，劉長生內心唯一的念頭是能不能贏，要怎麼贏，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輸，更不擔心後果。


  可以無限復活的人就是這麼任性。


  無論遇到什麼強敵。


  最少保底不敗。


  眾生平等。


  誰來跟我打都是五五開~

  「這個小孩不錯。」維娜法師說這話時，是看向穆麗爾的，似是意有所指。


  「他是專門來鋼鐵之城實習，體驗生活的。」穆麗爾對於康拉德博士那個叔叔不屑解釋，但對於曾經是老師的維娜法師，她不能裝聽不懂，只好帶點婉轉地解釋。


  劉長生來鋼鐵之城那不是家族駐派。


  也不是想來發展事業。


  而是來實習。


  更準確來說是來玩。


  他來這裡最主要的目的是體驗生活，增加見聞，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強大的法師，以及優秀的秘學傳承者。


  穆麗爾覺得跟劉長生做普通朋友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別說自己，即使是底層傭兵，他也能一視同仁地拿出真誠跟對方結交。


  可是要想更進一步深入發展嘛~

  恐怕會有許多無形阻礙。


  這些阻礙。


  還會隨著時間推移而增加。


  那不是自己努力或者劉長生的個人態度可以改變的……


  「那你多抽時間，帶他到處逛逛吧，咱們這裡有許多地方值得一玩，值得回味，你應該多帶他轉轉。」維娜法師聽懂了穆麗爾的言外之意，不過她沒有打消主意，轉而鼓勵穆麗爾，你可以先跟他做個朋友，慢慢來，說不定哪天緣份就來了。


  穆麗爾搖了搖頭。


  既然自一開始便知道不可能，又何必招惹麻煩。


  做個志同道合的普通朋友其實也不錯。


  這樣相處起來。


  更輕鬆。


  尤其是劉長生不像別的法師那樣視魔能法咒為人生至高，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自己這個破法者，自己完全可以藉此機會，跟他一起研究破法之道。


  如果牽涉到別的東西，說不定會有各方面層出不窮的麻煩和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


  到時候連普通朋友也沒法做了。


  得不償失。


  「你在別的地方很勇敢，勇猛無畏，像一頭活力十足的獅子，可是在這方面，你比小貓咪還慫。」維娜法師忍不住吐槽自己學生一句。當然，她也理解穆麗爾的顧慮，正因為重視，珍惜，才會猶豫不決，裹足不前，一切變得小心翼翼。


  「隨他們年輕人去吧~」英格馬法師大笑著勸了一句。


  有些東西過於關心反而不好。


  應該順其自然。


  安東尼奧法師此時盯著長廊內的劉長生，仔細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此刻的劉長生髮現整個世界變了，他明知道自己正在長廊之內，眼睛卻給了他一種不可思議的錯覺。


  眼前。


  已經沒有了什麼長廊。


  只有無盡的能量，比天空還要寬廣，比大海還要遼闊。


  這些能量似乎有著某種活力，靈性十足，偏偏又不是生命體，而是天生自然。


  「這是哪？」


  劉長生迷茫了。


  以他繼承博格法師的知識，並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博格法師留下劉長生的記憶多是如何施法，集中在學習和戰鬥兩個方面，並沒有任何法師考測的片斷，更沒有進入無盡能量世界的相關記憶……我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別的法師會不會跟我一樣，走進長廊后看見一個無窮無盡的能量之海？


  「這裡是源海。」有個聲音忽然在旁響起，劉長生轉頭去看，發現正是此前失蹤的鏡中人。


  「源海？」劉長生愕然。


  「對，理論上這是傳奇法師以上，或者個別死人，才能窺視到的無限世界。」鏡中人向劉長生介紹道。


  「你的意思是我死了？」劉長生可以肯定自己不是個傳奇法師。


  「你活著，但跟死了沒有區別。」鏡中人道。


  「為何？」劉長生沒想過會有這種情況。


  「因為這是無限可能的世界，懂嗎？在這個源海世界，一切皆有可能，一切又儘是虛幻。它們既存在億萬種可能，只要你覺得它可能，但又什麼也沒有，只要你不知道它存在。當然無論你知不知道，能看到什麼，它其實都永遠存在，並且無限可能。」鏡中人如此解釋。


  「這不跟量子一樣嗎？」劉長生聽了恍然大悟。


  「你覺得一樣，那就一模一樣；你要覺得它不一樣，那就是完全不一樣。」鏡中人回答道。


  「意思是我的境界和認知，決定了我能夠看見它呈現出無限可能中部分真相的結果唄。」劉長生秒懂。


  「你的思維方式，很適合源海的變化，不會拘於一物，也不會限定認知和規則。但可以肯定一點，以你現在的境界，無論怎麼認知源海，都是錯的；但對於你個人來說，卻也都是對的。」鏡中人讚揚劉長生的同時又狠狠的懟了他一刀。


  「喂，有些大實話就不要說出來了，很傷人的。」劉長生無語了。


  我知道我的境界低。


  見識少。


  可我不是才剛剛上路嗎？


  我一個新人菜鳥法師，能進源海世界就不錯了，你是不是需要給我一點點鼓勵？


  你至於這麼直白這麼不給面子的懟我嗎？


  太傷心了~

  「不是我要懟你，而是提醒你，如果你看不破源海，看不破自己，那麼將永遠留在這裡。」鏡中人微笑道。


  「有你陪伴我，那不是很好？」劉長生也笑了。


  「你覺得我是存在的？」鏡中人反問。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鏡中人了，他再有本事也不至於在三位大法師面前冒頭，更不可能悄悄的跟隨我進入源海世界，最不可能的是鏡中人不可能如此好心的提醒我。你應該是我的潛意識，恐懼的源頭，又或者其他負面情緒，以打擊我這個精神主體為樂的存在。你既存在於源海，同時，你又不真正存在於源海，只是我潛意識在這個無限可能的源海世界的反映。」劉長生認真地點頭。


  「……」鏡中人聽完。


  表情有點古怪。


  似乎想跟劉長生說點什麼，最終一言不發。


  他的整個軀體悄然無聲地破碎了。


  化作億萬粒子飄飛。


  消散無蹤。


  他彷彿從來沒有出現在劉長生面前，也從來沒有跟劉長生說過剛才的那一番話。


  劉長生卻向消失的那個方向。


  默默點頭。


  輕聲地說了聲，謝謝~

  他估計是潛意識擔心自己會迷失在源海世界，因此通過鏡中人的方式，出來給自己提示。


  當然了，這種提示同樣符合源海世界無限可能的規則。


  正因為源海有著無限可能。


  他才會如此出現。


  同樣。


  因為無限可能的存在，無法跟源海一體的劉長生，必須找回屬於自己的那份自我。


  「我不會是暈倒在長廊上了吧？如果真是，那我應該不著急，等三位大法師進來救醒我。嗯，這會是無限可能中的一種，我可能等，但有點被動。普通的魔能共鳴測試肯定不會致命，即使我什麼也不做，接下來也不會出事，這同樣是無限可能的一種。」


  劉長生感覺自己進入了一種很奇妙的狀態。


  自己的思維變得很活躍。


  明明知道自己在。


  一直存在。


  又想清晰地將自己定位到一個認知位置，然後擺脫源海，回歸現實。


  「為什麼我要等別人救我呢？不對，應該說，我為什麼要等待，無限可能裡面，一定包括我離開源海返回現實的可能才對。」


  劉長生感覺自己隱隱抓到了什麼。


  有個很重要的東西。


  平時會忽略它。


  可是現在。


  卻有種就在眼前的奇妙感覺，只差一伸手去抓住它。


  但它到底是什麼呢？


  我為什麼會這種需要去捕捉的靈感呢？


  「放鬆，源海裡面是無限可能的，也就是說，我無論想什麼做什麼，都是對的也是錯的，都是存在的也是不存在的……我既是無限可能，又是唯一，我是無限個唯一的集合體，又正在以唯一去實現無限可能……我屬於源海，但也屬於自我……等一下，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我想要一個什麼東西了~」


  劉長生捕捉到那個虛無飄渺的靈感后。


  整個人興奮得蹦了起來。


  一蹦三尺。


  我懂了。


  現在的源海既存在眼前又壓根不是真正的它，它只是我認知中的源海。


  當然按照源海無限可能的理論來看，這個不是真正源海的它，同樣屬於源海的一種表達方式，只是自己看不見更高深的源海，僅在自己認知範圍內看到這樣的它……


  如何它是自己的認知，那麼自然就是自己；既然它是自己，又何必在乎它存不存在呢？

  更不說什麼擺脫了，自己根本不需要擺脫自己，完全多此一舉。


  當這點靈光在劉長生腦海里亮起。


  一切皆化作輕煙。


  化為虛無。


  劉長生髮現自己站在長廊之內，前面不遠是門口，而門口，站著三位正向自己微笑的大法師和穆麗爾。


  他大步走出去，平靜地向三位大法師施禮。


  「恭喜通過。」


  穆麗爾喜形於色地恭喜他。


  劉長生忍不住想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於是看向安東尼奧大法師：「我能知道我考了多少分嗎？」


  安東尼奧哈哈大笑，示意劉長生回頭看藍色大門裡面的長廊。


  劉長生回頭一看。


  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