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斷指,籠中之鳥
第332章 斷指,籠中之鳥
翌日,北辰國。
狩獵場上,百里宸風攥緊了手裡的錦盒,那是他在卞州城的時候北辰皇帝派人送去給他的,盒子裡面放著一根纖長白皙的小指,因為用藥水浸泡過,所以那根小指沒有半點腐爛的跡象,反而因為失去血色而變得白如美玉……
然而看在百里宸風的眼裡,那卻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刺進了他的心口。
他那個早已「死」在北辰皇帝之手的雙生哥哥,竟然尚還存活於世,對他而言,這既是一個好消息,也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百里凌風還活著,他還有彌補的機會,壞消息是百里凌風這麼多年來一定活得生不如死,每日在難以估量的痛苦裡煎熬,甚至不如在當年徹徹底底的死了。
百里宸風緊咬著牙關,無論如何,他都要將百里凌風從北辰皇帝那個老狐狸的手裡給救出來。這筆不共戴天之仇,他一定要報!
餘光落在易容成護衛的楚雲汐身上,百里宸風的眸光沉了一沉,在這之前,他也要保證小汐兒的安全。
對面站著北辰國的三百精兵,忽然間,一陣猙獰的笑聲從精兵後傳來,北辰皇帝坐在攆車上拍了拍手掌,深不見底的黑眸望著站在他眼前的百里宸風道:「朕早就聽聞大曆國出了一位驍勇善戰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常勝將軍,年紀輕輕就手握朝權,坐上了攝政王的位置,今日一見,果然出乎朕的意料,攝政王的容貌俊美,倒是像極了朕曾經的一位嬪妃啊,只可惜,這個嬪妃她已經死了……」
北辰皇帝叫身邊的太監端來一壺美酒,慢悠悠的倒好了遞過去。
他故意戳中的百里宸風心底的痛處,可是眼前男子的目光依舊冷厲孤傲,渾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氣,絲毫沒有中他的激將法。
十幾年過去了,當初那個毛頭小子已經成長了這麼多呢。北辰皇帝舔舐了一下嘴角,不過這樣一個擁有著王者氣概的百里宸風倒是更吸引他的目光,這若是嘗起來,定比他那個軟弱的雙生哥哥有味道多了!
站在百里宸風身後的楚雲汐打了個冷戰,看見北辰皇帝目光不純的打量著她的男人,她忽然有種想上去揍他一頓的衝動。可是她不能動手,這裡是他的地盤,且他手裡還掌握著百里宸風的雙生哥哥的性命,稍有疏忽,就將全盤皆輸。
「他,在哪裡?」百里宸風冷冷的勾起薄唇,未理會北辰皇帝手中的酒盞,開口道。
百里宸風仰頭將酒一飲而盡,回首間,那酒水卻已落在他身後的墨色袍子上,北辰皇帝給的酒,他是不會喝下去的。
「這麼著急,是怕朕將他吃了不成么?」北辰皇帝笑了笑,遞著酒盞的手卻始終沒有放下,他靠近了百里宸風,低聲說道:「以你的縝密心思,恐怕已經發現了你那位小王妃身上的問題,早在卞州城的時候,她就已經中了朕為她精心準備的劇毒,此毒名為『蝕心』,普天之下唯一的一份解藥就在朕的手裡。倘若沒有這解藥,她就會嘗受到萬蟻蝕心之痛,先是每個月一次,接著是半個月、七天、一天……到時候就連記憶也會一點點喪失,身體漸漸不受用,最後受盡痛苦而死,無葯可醫,朕倒是很樂意看著那個丫頭被一點點折磨致死的過程呢……聽說她頭腦機靈,醫術高超,就連朕下在你身上多年的蠱毒都能化解得了,也曾在大曆國皇城腳下挽救了整個戰局,還真是個不簡單的女子,就這麼死了真是可惜啊!」
說罷,北辰皇帝朝被百里宸風護在身後的瞥了一眼,那個丫頭一副單薄瘦弱的模樣,哪裡配得上面前這個最令他得意的兒子?
只可惜,他這個兒子永遠視他為敵人,所以不得不除!百里宸風越是強大,對他的皇位和性命的威脅就越大。
「想打她的主意,你還沒有那個資格。」百里宸風攥緊的指節咯咯作響,一雙眯起的鳳眸里浸滿了濃烈的殺氣,聲音冷如修羅:「說,你想要本王做什麼?」
他確實發現了小汐兒近來變得越來越貪睡,再加上那個採花賊的來頭和目的蹊蹺得很,沒想到這個老狐狸居然將矛頭指向了他的小汐兒!簡直是罪無可恕!
北辰皇帝從攆車上走下來,果然,那個小王妃的確是百里宸風的軟肋,再加上一個早已成了廢人的百里凌風,現在不過百里宸風有多厲害,落到了他的手掌心裡,就只能做一個籠中之鳥了。
「很簡單,朕叫人在這狩獵場里放了七隻白狐,我們不如來比試一場,若是誰獵到的白狐多,就算誰贏。你若是贏了,朕就放了百里凌風,把給『蝕心』的解藥交給你,並且保證你們安然無恙的離開北辰國,可你若是輸了的話,就別想活著離開這座狩獵場了。」北辰皇帝獰笑一聲道。
楚雲汐緊握著手裡的金針,這個北辰皇帝跟北辰國公主不愧是父女,就連打賭的招數都如出一轍,不過跟老狐狸比起來,當初夜凝月耍的都不過是小把戲罷了。
這裡是北辰國皇帝的地盤,他根本就沒打算讓百里宸風活著離開這裡!
「本王連百里凌風的影子都沒看到,又如何相信你說的話?」百里宸風向前走了一步,手握著腰間佩劍的劍柄,薄唇間挑起一個邪魅的弧度,一字一句道:「老傢伙,你也別小瞧了本王,你若想坐穩了皇位,就不要在本王面前耍花招。」
北辰皇帝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對隨從的士兵揮了揮手道:「去把人帶上來!」
沒過多久,幾個士兵駕著馬車走了過來,馬車上是一個一人多高的鐵籠子,籠子的角落裡蜷縮著一個纖瘦的男子,那個男子衣不蔽體,身上儘是血跡,頭髮凌亂的散落在肩上,那張低著的臉長得很是清秀,與百里宸風的模樣別無二致,就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