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誰更傷?

  「滾!」詩音一把就推開了軒轅卿莫,她衝到端親王面前扯著他衣襟問道:「你現在回來了,那羽嵐呢?羽嵐能回來嗎?她能活著回來嗎?」


  端親王面色蒼白,無措的看著面前的詩音,他知道,現在不管說什麼,詩音都不會聽進去的,而且他現在只想著,羽嵐哭了,那個天生無淚的人,最後哭了。


  「我……」他剛剛發出聲音來,就被詩音一巴掌打斷了。


  詩音扇了端親王一巴掌又一巴掌她恨恨的說:「你不配做羽嵐的丈夫,不配做天玥的父親,也不配做我的父親……」


  「丫頭!」軒轅卿莫一把就將詩音扯了回來,他沖著詩音吼道:「你冷靜點!」


  「冷靜?」詩音諷刺的看著軒轅卿莫,她嘲諷道:「你告訴我該怎麼冷靜?我不懂什麼大義,我只知道,你們的一盤局搭上了端親王府上下幾十條人命,我只知道你們的一盤局讓羽嵐活生生的剖開了自己的肚子保天玥……我只知道…..」


  她忍著胸口的疼痛一字一句的說:「一夜之間,我什麼都沒有了……」她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目光從軒轅卿莫的臉上掃過,最後停留在端親王的臉上。


  她將手放在胸口處,抓緊了衣襟,「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家、沒有了親人、沒有了父親……也沒有了當初那個疼愛我的皇伯伯……」


  「丫頭……」軒轅卿莫想要去擁抱詩音,他現在的內心很恐慌,他看到了眼前這個他好不容易擁有的女孩在離他越來越遠。


  「別碰我!」詩音尖叫。


  軒轅卿莫的手縮了回來,輕輕的說:「好,我不碰你。」


  詩音閉上了眼睛,她好想回到當初,真的好想回去。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時候,端親王府上下都在,有父親,有羽嵐……


  她以手遮眼,心真的好痛,痛到難以呼吸。喉嚨有股腥甜在往上涌,但詩音不在意,她真的好累,也沒有辦法不去恨。


  當初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沒有辦法去深思其中的事情,深思為什麼一直兄友弟恭的兩個人會反目成仇。


  後來,發生的事情也太多太多了,她根本也沒有心思去想這其中的道理。她私心裡是偏向軒轅卿莫的,偏向那個將她當眼珠子疼的男人。所以她不恨,真的不恨,因為她真的以為是端親王的錯。


  可是現在呢……


  她默默的搖頭,可笑,這一切的一切真的太可笑了。在她愛上自己伯伯的時候,才發現這些都是個笑話。


  她擦乾了眼淚,將喉嚨處的腥甜咽了下去,儘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頭暈目眩,她依舊驕傲的挺直了後背。


  「就這樣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她面無表情,,不悲不喜,那雙鳳眸好似一汪死水,似乎沒有人能夠讓她再起波瀾。


  軒轅卿莫與端親王看著詩音,眼中的擔憂是那樣的濃厚,卻沒有人敢上前一步跟著詩音,畢竟他們心裡都知道,已經不能再刺激她了。


  直到詩音昏倒摔在了地面上,兄弟二人才疾步沖了過去。軒轅卿莫抱著詩音就往寢宮的方向跑去,而端親王卻沒有跟上,只是靜靜的看著,神情很平靜,平靜的有些可怕。


  軒轅卿莫將詩音放在床上,讓凝香去請太醫,他焦急的來回踱著步子,這一切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真的沒想到詩音會這麼大的反應。


  其實這其中的原有,仔細想想也是能想明白的。


  若沒有左羽嵐的死,也許詩音只是生氣,過幾天就好。但因為左羽嵐死在了她的眼前,而且她也眼睜睜的看著暝曦剖開了左羽嵐的肚子保天玥。這一切的一切對於詩音來說,都太刺激了,刺激到她都不敢去想,刺激到她刻意的遺忘。


  她本就是一個容易走極端的人,當真正走上極端的時候,那麼就很難再回來。


  「對了!」軒轅卿莫猛的抬頭看向張全友:「老六呢?」


  是的,端親王沒有跟過來。


  張全友回答:「王爺並沒有跟過來,奴才過來的時候,無意中瞧著王爺站在那並沒有動。」


  「什麼?」軒轅卿莫愣了一下,隨即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的說:「快去讓人盯著他,快去!」


  張全友雖然不明白是怎麼了,但見軒轅卿莫這般著急,便連忙說:「奴才這就去。」


  端親王不知自己是如何離開皇宮的,當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端親王府的門口。


  端親王府這些日子正在修葺,門上的封條早已去掉,雖然大門緊閉,但依舊能夠聽到裡面工人正在動工的聲音。


  他閉上了眼睛,彷彿回到了以前,他下馬站定,陶管家將門打開站在一側笑眯眯的說:「王爺回來啦。」


  推門而入,入眼的都是那般熟悉的景色,他似乎還能聽到來往的下人樂呵呵的朝自己叫一聲:王爺!


  當來到自己院子的時候,他好像還能聽到,那個囂張跋扈的女人掐著腰陰陽怪氣的說:「哦喲~你還知道回來啊?」


  他走進自己的院子,細細的打量著,卻猛然發現,這裡屬於那個囂張跋扈的女人的痕迹太少了,少到他以為那女人不曾在這裡出現過。


  「卿冽啊~」似乎聽到了那個女人用奇怪的調調叫著他。


  他轉身,那是一張躺椅,左羽嵐總是喜歡捧著自己那圓滾滾的肚子躺在那裡悠閑的嗑著瓜子,也喜歡躺在那裡小憩片刻。


  端親王垂眸,神色莫辨,他走了出去,將門仔細的關好,又去了詩音的錦瑟院。


  他這輩子最在乎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便是他的女兒。他記得,第一次見到詩音的時候,她才剛剛出生沒多久,整個人皺巴巴的丑的不得了,張著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他忍不住就將那皺巴巴的小人兒個抱了起來,奇怪的是,那個小人兒不哭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那樣看著自己。


  想要認她做女兒的心思就在那個時候有的,再說了,也是應該的。挺好友照顧女兒,那是他本該做的。


  後來一晃那麼多年過去了,那個皺巴巴的小人兒,變成了和她母親一樣的大美人兒,就像一顆明珠,璀璨極了。他真的很欣慰,也很高興。


  當初蕭慕白說要娶他這顆明珠的時候,他很焦急,甚至很生氣。他含辛茹苦,金湯銀汁嬌養出來的寶貝,竟然被人給窺覬了,他怎能不生氣?

  「父親!」


  「父親!」


  「父親!」


  那是他最愛的女兒啊,那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啊,那是他捨不得讓她流一滴眼淚的女兒啊……到頭來……到頭來他惹得了她那般傷心。


  是他的錯,這一切是他的錯。


  阿音說的沒錯,他不配做她的父親,做天玥的父親,做羽嵐的夫君……是他負了他們。


  他的目光掃過哦錦瑟院的一景一物,似乎還能看到詩音在這院子中玩耍的場景。他他朝著千秋走去,輕輕的推動了兩下。似乎那丫頭就坐在這上面,他在後面輕輕的幫她推著,看著那丫頭笑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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