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拜師
白雲峰，高聳萬仞，像一把鋒利的寶劍直插到藍天里去，險絕異常。山中有水，水中有山，山水互保，美如蓬萊仙境。張小龍和丁仁傑回到了白雲峰。
他們剛落地，就跑出了一條大黃狗，站起來有一人多高，它對著張小龍呲牙咧嘴，大有一口吃了小龍的意思，對這個外來者真是不友善。
「小黃，不要這樣，他可是我們白雲峰的新成員啊。」丁仁傑摸了摸狗的腦袋。
這麼大一條狗，還叫小黃，叫大黃還差不多，張小龍心裡想。
「小龍，你不要介意，小黃這是認生，它是我們師傅的寵物，咱們師傅沒別的愛好，這養狗勉強算是一個吧。咱們白雲峰人丁稀少啊，就是算上小黃和你也就八個，你可不要介意啊，我們一向把小黃當作我們的一員的。」丁仁傑邊走邊說。
小龍越來越喜歡這位質樸的師兄了。
轉眼便到了一扇大門外，有兩人多高，普通的紅木質地，沒什麼精緻的雕飾，與玉皇頂的大門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也難怪這裡的人丁不興旺了。
進入大門，轉過屏風，便看見了一個小小的庭院，四周種了幾棵松柏，地上有幾叢青草，其中還點綴這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倒也清雅。
「前面便是正堂，左側的廂房是我們幾個師兄弟住的，右側是小姐住的，這個師妹可不是好惹的。當然師傅住在正堂了。」丁仁傑興緻勃勃地介紹著。小黃一會兒跑在前面叫幾聲，一會兒又跑到身後聞聞。對新來的張小龍算是勉強接受了。
這房子和老北京的四合院倒有些相似，如果沒有這些樹和草，還真以為到了老北京的衚衕。
「師弟、師妹們，快出來啊，看我帶回來了什麼。」丁仁傑在院子里喊道。
他的話聲一落，便跑出幾個人來，都看著小龍嘿嘿笑，像看見什麼稀罕的東西似的。
「吵吵什麼？你不叫沒人會把你當啞巴。」田不悔在正堂門口黑著臉說。
他的話還真管用，整個院子一下子安靜下來了，就連小黃也乖乖地卧在他的腳旁，一動也不動。看來，這個師傅是夠厲害的。
大家乖乖地來到正堂，分兩邊站開，準備聽候師傅的教誨。
正堂還比較寬敞，正前方的牆上貼了一個大大的「道」字，還供奉了原始天尊的雕塑，雖然簡單，但也收拾的比較利落、乾淨。
「喂，你東張西望什麼？丟東西了？」
田不悔連正眼都不看小龍一眼，自從掌門讓他收這個孩子為弟子的那一刻起，他就認定這個孩子是他白雲峰的又一個累贅。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收的一個悟性高的徒弟，白雲峰什麼時候才有出頭之日啊。
「奧，沒什麼，沒什麼。」小龍低下了頭。
和田不悔坐在一排的那個一直笑呵呵的女的，應該是師母，溫柔地說：「你這是幹什麼？小心把孩子嚇著了。」
小龍覺得這個女的很像他娘，但他娘沒有這個女的漂亮和溫柔。他怎麼也不明白這麼一個好女人怎麼就和田不悔生活在一起了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還是那個溫柔的聲音。
「奧，師母，他叫張小龍。」丁仁傑很興奮。
田不悔在想著自己的事情，毫不理睬滿堂的人，真夠傲慢的。
「很好聽的名字啊，人也長的秀氣，是個好孩子。哎，不悔，你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宣布嗎？」
田不悔愣了一下，道：「奧，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有個新師弟了，大家以後要互相幫助，搞好關係。現在，開始拜師吧。」
丁仁傑推了推小龍，小龍左右看了看，在正堂磕頭，行了拜師禮。
他還沒站起來，就蹦出來一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女孩，道：「好啊，你以後可就要叫我師姐了，要聽我的話啊，記住，叫我師姐。」
「嵐嵐，不要胡鬧，你這孩子。」溫柔的聲音，滿含著慈愛。
這個女孩長的比師母還要可人，簡直繼承了她娘的所有優點，活潑而惹人喜愛。就連師傅田不悔看到女兒也露出了一絲微笑。
「好了，今天，就這樣吧，仁傑，就讓他和你們幾個師兄弟住一起吧。練功之餘去廚房幫忙。好了，大家忙自己的事情吧。」
幾個師兄弟一起簇擁著小龍走了出來，來到了他們的住處。
「來，我介紹一下阿，我是大師兄自然不必說了，這個瘦瘦的是二師兄，我們都叫他瘦子，這個胖胖的是三師兄，我們都叫付受歡迎。
最後，他挨著大師兄度過了在白雲山的第一個夜晚。那晚，他做了很多夢，一會兒是慧智和尚和黑衣人惡鬥，一會兒是村子里血水橫流，一會兒是白雲峰眾師兄弟的盛情款待……
以前，一直覺得白雲山上的道士們都是神仙，以為他們不用吃飯的。來到了白雲山，小龍才明白，他們也是食人間煙火的。
早晨，在清脆的鳥叫聲中醒來，太陽剛剛露頭，好清新的空氣，讓人精神一爽。
院子里，師傅正領著眾師兄們練功呢。他們排成一行，雙腿盤膝，坐在地上，雙手舒緩地放在膝蓋張，掌心向上，雙眼微閉，嘴中念念有詞。
小龍正看的入迷，他的衣服被人拉了一下。
「醒了？大師兄看你昨天很累，就讓你多睡了一會兒，現在，和我去做飯吧。」原來是三師兄。
小龍被拉到了後堂的廚房，這裡的擺設和他家的差不多，鍋、碗、瓢、盆，樣樣俱全。
「小胖師兄，你怎麼不和師傅他們一起練功呢？」小龍好奇地問。
「哎，這話說起來就長了。我是一個孤兒，當年，師傅雲遊四海，我有幸碰見了他老人家，也算是有緣吧。我隨師傅一起來到了白雲峰，本以為每天和師傅一起修行，有他老人家的指點，我的道法一定會突飛猛進的，可結果卻相反，都快二十年了，我還沒有突破道法第三層，可小瘦師兄已經突破道法五層了。哎，我真丟他老人家的面子啊。都怪我的資質太淺。好在我練就了一手做飯的手藝，能伺候他老人家，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小胖師兄很陶醉。
「我也很笨的，我肯定還不如你呢。」小龍很認真地說。
「不會的，你這麼聰明，一定比我強的。」
「我很笨的，真的。」小龍都快哭了，他真的不願意撒謊。
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非得讓別人承認自己是一個笨人的，這也只有像小龍這樣的人才能做的到。
小龍是農家出身的孩子，在家也經常幫父母干農活，所以在廚房幫小胖師兄打下手也是綽綽有餘的。幾下功夫，就深得小胖師兄的厚愛。
在飯桌上，小龍低著頭吃著自己碗里的飯，都不敢去夾桌子上的菜。尤其是不願意去面對師傅那種跨越一切的目光，小龍心裡明白，從師傅勉強同意收自己為徒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好像已經是師傅眼中的一顆沙子一樣，而師傅是最容不得沙子的。每當想起師傅看自己都象在跨越障礙，而且是那種毫無難度純屬多餘的障礙事，小龍心裡就很難受，他也想強大起來，為師傅爭光，可是，這個夢想對小龍來說是何其難。
「來，小龍，吃菜。」小瘦師兄為小龍碗里夾了一些菜。
「吭，吭，」師傅咳嗽著，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是啊，小龍，吃菜啊。」小胖師兄正要給小龍夾菜。
「你們幹什麼啊？他自己的手斷了？」師傅惱恨恨地說。
「不悔，你這是幹什麼啊？小龍剛來，眾弟子關心一下也很正常嘛。」師娘還是那麼笑呵呵地說。
「哼，資質那麼差，以後乾脆讓別人喂飯的了。你們吃吧，沒胃口了。」師傅一摔碗筷，走了。
小龍心裡很難受，恨不得有個地縫可以鑽進去。他知道自己很笨，娘從小都這麼說。可是他受不了師傅當著這麼多人說自己很笨。他的自尊變的一錢不值了。
「好了，好了，我們不管師傅了，咱們吃。」師娘打著圓場。
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都低頭扒拉著碗里的飯菜，一頓飯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看著大家各自忙碌，小龍都不知該把自己往哪裡放了。
「小龍，你過來。」嵐嵐師姐喊道。
小龍跑了過去，道：「怎麼了？師姐。」
「走，和我上山，我爹讓我教你練功。」嵐嵐笑著說。
「是師傅讓你來的？」小龍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當然，我幹嘛要騙你啊。」嵐嵐手裡拿著一把很普通的斧頭，邊說邊向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