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恍若隔世

  煙頭的最後幾顆火星被陽台的風輕輕吹散了。


  於昊天緊鎖的眉頭依然沒有一絲舒展。


  身後的奢華令芸芸眾生望其項背，但誰又解他的煩憂。


  “昊天，萬氏集團萬總打電話過來了。”保姆阿嬸其實是於昊天的遠方表姐於小芸。


  因兒子在G市上學，她想著在這裏找個活兒幹，農村人又沒什麽學問，找不到什麽正經工作，於昊天便讓她到家裏做了保姆。


  年齡也隻比他大十歲左右，於是來到城裏以後，於昊天邊說不如直呼其名，免去一些繁瑣。


  “知道了，於姐。”於昊天向來對她都非常客氣，將煙頭攥在手裏步至客廳，提起電話煙頭隨手扔在了暗紅色實木茶幾的方形水晶煙灰缸裏，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示意於小芸不要走。


  掛掉電話後，他站了起來，“於姐，小柯……最近怎麽樣？”


  “他……很好啊，最近讀書越來越用功，畢竟知道您這般關照他，這孩子有孝心，不想辜負您的厚望呢！”提及自己的兒子，於小芸頓時話也不自覺多了起來，隻是將聲音降低唯恐讓樓上的人聽了去。


  “那就好……”他的眉頭稍微舒展一些，隨即又鎖的更緊……


  於小芸並未覺得奇怪，隻是他如此優思，集團裏事情又多，家裏……也不輕省，遲早身體要拖垮。


  想到這裏她輕輕歎了一口氣，“身體要緊，小柯你就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他的。”


  於昊天點點頭，“沒什麽事，你早點回家吧。”


  銅門打開又關上，偌大的客廳裏頓時空曠而淒涼。


  “我看你不如搬到那邊去算了！”樓上的聲音尖利的震耳憒龍。


  方薇從於貌雯房間裏出來，正好看見他衝著緊鎖的銅門發呆，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


  於昊天沒有理會，從沙發上撿起一件外衣，往外走。


  “不會是真的要過去吧！你們姓於的未必也太沒有底線了！”方薇像一隻不停挑起戰爭的金絲雀。


  “你說夠了沒有？！”於昊天沒有回頭，腳步慢了下來。


  “那要看你是不是做夠了！”方薇的鬥誌絲毫不減。


  正在兩個僵持之時，於貌雯的房門嘭的打開了。


  “我看你們是不是應該離婚了？”於貌雯仰著臉望著奢華如宮殿的大廳，“沒有愛的婚姻有存在的必要嗎？”


  方薇詫異的回頭，“雯雯，你怎麽這麽說話呢？我跟你爸爸是有些爭執，可也不至於……”


  “不至於？”再蠻橫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女孩子，於貌雯白皙的臉上梨花帶雨，“你到底是為了什麽？那個野種堂而皇之差一點就登堂入室，你怎麽忍得了！”


  “雯雯！”方薇臉色驚變，淬不及防得捂住她得嘴巴，卻已來不及。


  於昊天回過頭，看著樓上簇擁一起得母女。


  十幾年的時間恍若隔世，自己卻依然隻是個外人。


  “你說誰是……”於昊天再也忍不住的開始咆哮，“野種！”


  麵目全非的臉令人毛骨悚然，這樣的爸爸也好過每一天的冷若冰霜。


  這些年，她就像是一隻渾身長滿刺的小刺蝟，內心裏的柔軟無人懂得，時刻張開那些能讓人退步和疼痛的刺，隻是不想讓人懂得她的脆弱。


  “我說的就是他！你關心他的一切，勝過我十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姓於，因為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成你的女兒！”於貌雯像一隻發怒的小獅子，淚水灑滿地上精致印花的地毯。


  “你別說了！”一聲響亮的耳光伴隨著怒吼終於讓失控的局麵歸於短暫的平靜。


  隻不過這一巴掌，是於貌雯十七年來第一次感受到來自親人巴掌的力量，她張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媽媽。


  不顧一切的掙脫方薇的懷抱跑了下去。


  她跑過大廳的時候，對著一臉憤怒的於昊天喊道，“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麽要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