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五 清奇腦迴路

  「走吧，我們回家。」薛城拍拍兒子的背。


  江雪收回望向遼遠麥田和天空的目光，沖媽媽笑笑。母子二人後面跟著一隻毛髮不整齊的狼，散步走回農場。


  「媽媽，您整天跟著師父，沒什麼想法嗎？」江雪嘴角含笑，看了看媽媽青春洋溢的馬尾。


  薛城嚴重覺得江雪這笑容有問題：「什麼想法？」


  江雪壓低聲音：「就是把師父按在地上摩擦的想法。」


  一股危機意識湧上心頭，薛城嚴謹道：「難道你有這種想法？」


  江雪忙澄清：「不不不，我完全沒有，目前為止，我還是比較喜歡女孩子多一些。」


  「什麼叫喜歡女孩子多一些？難道你少一點喜歡男孩子？」薛城心急如焚，當這樣的事情落在自己兒子身上時，與看別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江雪趕緊解釋：「我一點也不喜歡男孩子，我與男孩子之間完全是友情、兄弟情、敵情，呵呵，敵情！」


  「難道你現在有敵情了？」薛城探頭好奇。


  「媽媽，歪樓嚴重。」江雪扶額，媽媽的腦迴路真不好理解，難道每個媽媽都是這樣的嗎？「我們現在討論的是，師父有沒有可能成為我第二個爸爸？」


  薛城不可思議道：「江雪先生，你怎麼會有這麼齷齪的想法？」


  「我哪兒齷齪了？我覺得這很人性化……」


  「你媽媽今年多大你知道嗎？」薛城面無表情問道。


  「四十一歲。」江雪直接說出口，爸爸媽媽同歲。


  「你師父多大你知道嗎？」


  江雪：「修真者的年齡是不能從外表看出來的，師父多大？」


  「師父是凡人。」雖然不同於一般的凡人，但凡人之軀是不能否定的，「他的外貌與年齡相符。」


  「二十歲？修士的年齡動輒數萬年，相差二十歲根本不叫事兒吧？小說都這樣說的。」江雪認為媽媽把年齡差距擺出來實在是個最沒說服力的證據。


  「你是不是整天偷看小說不好好用心念書？」媽媽的腦迴路又來。


  「沒有沒有，我只是……只是偶爾了解現代文學發展動向，絕對沒有沉迷其中。媽，咱不歪樓好嗎？」江雪無力道，今天這個話題是不是問得太早了？但他實在想知道啊。


  「好吧，」兒子想知道，就明確告訴他，免得他整天胡亂猜測，「我遇到師父的時候，還不是修士，也從沒想過世界上真的有修真存在。那時候媽媽渾身毛病，想念的你的樣子成災。我好多年沒能見到你，你的樣子還停留在小時候萌萌的，但我知道你已經長大。看著掉下來的師父，我在心裡勾畫我兒子長大的樣子。給他蓋上圍巾的時候，我覺得我兒子的樣子應該也這麼帥。這種感情一旦確立，就根深蒂固。」


  生活上像兒子一樣照顧，學習上又像師長一般敬重，很衝突，但就是這樣。


  「哦。」江雪點點頭，心頭如釋重負，雖然很清楚他的願望也不可能實現，但有一線幻想總是希望。


  「好了，現在你沒疑惑了，就別再胡思亂想，努力修鍊，能成為師父的助力，將來幫師父去打臉，報答師父的大恩。」


  「打臉？」


  「哦不，報仇，幫師父報仇。」


  農場門口遇到老王正拉著一車土豆往倉庫里送。老王一年種兩季土豆，這是夏收。


  「今年收成不錯。」薛城看著一車個兒大圓潤的土豆笑道。


  老王笑道：「是啊，今年收成比去年還好。新土豆都存到倉庫里了，小城妹子用到就去取，我的土豆都給您留著，一點沒賣。」雖然有人用高出市場價幾倍的價錢收購他的土豆，他都拒絕了，做人不能忘恩負義，他的土豆必須留給薛城，就算少賺再多也要留。


  薛城看出老王的心理活動，複雜的感情她看不準，但成為修士后，畢竟五感比之前靈敏多了，看看普通人表情下的想法還是能的。「老王哥，是不是有很多人用高價收購你的土豆呢？」靈瓏點心就是用老王的土豆做成的，很多人惦記老王的原材料。


  老王不善撒謊：「這個，也沒多少人，嘿嘿。」


  薛城笑笑，能幫助身邊善良的人，心情溫暖。「老王哥，如果有人要高價買你的土豆，你就儘管賣給他們，我這邊要用土豆的話，你就幫我聯繫你種菜的朋友，市場價買他們的。」


  老王疑惑：「這樣也行？」


  「當然行，我們這是雙贏。」薛城笑笑，帶著兒子和碧狼走了。


  老王留在原地，一手抓著拖拉機方向盤，一手抓頭思考。


  小半天時間，戚薇薇已經帶領眾人將第三排宿舍中的雜物收拾得差不多了，可以請裝修公司過來測量改造裝修了，倉庫那邊師傅們查漏補缺，做到螞蟻都鑽不進去。


  戚薇薇見到薛城回來，忙邀功：「薛姐，我們這麼能幹，是不是獎勵一下？」


  「嗯，獎勵你們去老王倉庫拉夠賣一個月薯片的土豆，清洗乾淨送到咱們靈瓏點心車間。」薛城檢查了一下白魚的身體，傷口基本已經痊癒，至於它的鱗片能不能長出來，呃，看看時永銘如今的光頭就明白了。


  戚薇薇急道：「難道你又要出遠門？」


  「對，明天走，可能去島國。」快點將空間砂搶回來，準備與屠仙教的戰鬥。


  戚薇薇一百個不高興，但很快組織人手幹起來，準備好土豆。


  薛城帶著大家一邊示範、一邊做靈瓏薯片。靈瓏薯片除了具備一般靈瓏點心的特點外，特殊功效是清理霧霾對人體的危害。沒辦法阻止霧霾的產生，就多做點靈瓏薯片給霧霾中的人好了。


  土豆片切完，薛城召回在外面自主吸收煉化青木火的青木丹火，用了幾息時間，將夠戚薇薇賣一個月的薯片烤出來。


  戚薇薇將薯片裝入大食品袋，堆了兩個大倉庫。以後的日子就是每天用小盒子包裝后拉到薇薇蛋糕店售賣就可以了。薛城用祛味符對倉庫做了徹底消毒，用幾張封印符籠罩倉庫，至少確保一個月內，各種微生物細菌病毒進不來。


  戚薇薇吃著靈瓏薯片激動道：「薛姐，你的靈瓏點心製作水平又高了很多，薯片好吃的我要吞掉舌頭！」


  7.0版靈瓏點心神功，即使沒有做黑暗料理，即使壓縮到1.0版水平做賣給普通人的靈瓏薯片，其美味依然已經超出凡人的想象力。


  戚薇薇、戚媽媽一干人抱著薯片的袋子吃薯片，感覺如同飛升仙境。


  晚餐，借著江雪的歌聲，薛城給每人做了一顆靈瓏音樂米花糖，沒敢讓他們品嘗目前最高級別的黑暗料理。


  第二天一早，時二哥的公司派了幾輛送幾人去帝都。師徒五人加一個侍女和一個甩不掉的編外徒弟伍凰，碧睛狼留在農場，帶上它的話沒法登機。


  走前薛城叮囑戚薇薇給碧睛多買些豬肉時，好像覺得碧睛給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


  去島國的簽證由趙如意家的公司幫忙辦理，到達帝都后，薛城帶著趙如意去趙家，江雪帶著師父和其他人去自己的住處。


  趙家，趙太太見到成功瘦到四百斤以內，目前三百九十八斤的兒子，激動地當著薛城就忍不住痛哭流涕。


  薛城訕訕道：「總的來說，還是我沒有完成任務，之前說一個月讓他瘦到二百斤以內的。那個……之前你們支付的一千萬定金我退給你們好了。」


  趙太太激動地說不出話，趙老爹替太太說話：「小如的體重出現逆轉，這在歷史上是沒有的事情，我們已經非常滿意了。小如的身體以後還要靠你了，錢不用退，只要他能減肥成功，我們按約定支付全款。」


  趙如意大哥：「島國的簽證明天就可以拿到手，我已經提前讓他們用證件號給你們訂了機票，後天一早你們就可以登機。我跟島國的朋友聯繫，請她到時候去接你們，幫你們安排島國的行程和住宿問題。」


  面對趙家人這麼體貼周全，薛城都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幫助趙如意減肥的主要目的是讓他修鍊，將來助師父一臂之力。「非常感謝，我會儘力幫助小如健康減肥，爭取讓他減到趙大哥這般好身材。」


  如果細看的話，趙如意兄弟兩人眉眼還是有很多相似之處的，如果趙如意甩掉一身肥肉，應該也是小鮮肉一枚的。


  趙如意大哥與坐在旁邊的大嫂對視一眼，雖然兩人嘴角含笑撒狗糧，但薛城覺得自己可能是錯覺，竟然從他們的眼神對視中看到憂傷。


  趙如意也拍著厚厚的胸脯表態：「媽，爸、哥、大嫂，你們放心，這次我跟著師姐，一定能減肥成功、甩掉肥肉的！」


  「好好……」趙太太剛剛好一點的情緒，因為兒子一句貼心的話，又崩了，面前的紙簍都滿了。


  回去的路上，薛城問趙如意：「你一家人似乎都特別重視你的減肥工作，連你大嫂都非常重視的樣子，你要是不減肥成功，他們就會出意外嗎？」


  趙如意：「當然不會，只不過我們家九代單傳，到了我爸這兒，好不容易生了兩個兒子，結果我大哥有病，就是……那個不孕不育，他們就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可是我太胖了，雖然好色，其實沒辦法盡人事……」


  薛城有些牙疼，這丫的空間靈體，還肩負著傳宗接代的重任，你究竟是在家造人還是幫師父？要是造完人再去幫師父，跟著師父一走很多歲月，孩子沒爹多可憐！

  回去的路上，薛城順帶買了蔬菜米面回家做晚飯。


  到家，江雪接過媽媽手裡的東西道：「媽，我已經跟爸爸聯繫過了，爸爸一會兒就來。」


  「你學校那邊呢？好請假嗎？功課會不會落下？」凡人媽媽的角色一時半會兒不好糾正。


  江雪陪著媽媽去衛生間洗手，等在門口道：「放心了媽媽，我給老師打過電話請假了，你要對我有信心，就算整個學期不上課，期末考試我依然是年級第一，您的兒子一直被嫉妒，從未被超越。」


  這會兒門鈴響了，薛城笑笑：「別嘚瑟了，開門去吧。」


  江雪蹦跳著去開門，江林抱著一大束紅玫瑰進來。


  「爸爸！」江雪笑著給爸爸打招呼。


  「乖，又長帥了。」江林笑著回復兒子，順手將整束玫瑰扔進垃圾桶。


  看得小師妹伍凰都有些心疼，那玫瑰一看就是很新鮮的優質品種。「江先生，您幹嘛一進門就把玫瑰扔進垃圾桶里？您還沒送人呢！」


  江林將外套脫了掛在衣鉤上，走進客廳道：「我本來就沒打算送人玫瑰，所以要扔了。」


  「那你幹嗎要買一束玫瑰？」


  「因為我手賤。」


  伍凰一陣無語，這都什麼腦迴路？旁邊的小婧姑娘做殺手青雅的那些年，殺過不少風流瀟洒英俊的有錢人，但是像這位腦迴路清奇的真沒見過。


  江林直接走到陽台，沖在陽台冥想的燕攬夕鄭重拱手道：「您好燕師傅，我聽小雪說您收他為徒了，感謝您對小雪的青睞和教導。」


  燕攬夕：「不需你謝我，我收江雪不是因為你。」


  江林點頭：「我知道，我感謝你，也不是因為你需要我的感謝。」


  兩人相互頷首，不再多言。聰明人之間過招，三言兩語、甚至不需要語言就可以搞定。


  薛城終於從廁所出來，師弟師妹兒子們立刻退散到書房，雖然薛城認為他們完全沒必要迴避。


  「江先生請坐。」薛城招呼江林在客廳坐下，其實這是江林給江雪買的房子，準確來說，她是客人。


  江林點頭坐下。


  兩人隔著茶几，大老遠面對面。


  薛城：「江雪拜我師父為師，可能以後跟著我學習的時間會多一些。」


  江雪點點頭：「勞你費心了，以前我以為他沒有資質。」


  「我們跟木寂不是一路的。」


  「我知道。屠仙教那邊，要過段時間就會開始剿滅。世家們的力量需要各種整合，他們都是存在很多年月的力量，誰都不相信，要自己親自檢驗過才相信。這段時間，他們各自偷偷把自己的弟子都檢測了一番濁修資質，驗證了我的結論后，才會做決定剿滅屠仙教。一兩個家族裡有個別濁修資質高的弟子，但這個別份子無法支撐他們在將來的屠仙中依然擁有現在的權力。權衡利弊后，他們最終會放棄屠仙教的。當然，也不排除有的家族腳踩兩條船。等他們折騰完了，為了維護他們如今的權勢地位，他們會積極的圍剿屠仙教，然後需要制定戰略戰術，爭取在屠仙教反應過來之前，殲滅他們的主力。在所有階段，我都是一個重要的棋子，他們必須牢牢掌控我，所以我的一切被監視了。」江林用平緩的語氣，耐心地給薛城解釋。


  「哦。」薛城點點頭。所以他買玫瑰過來，也是一種掩護，如同他在電話里說話一般。


  江林起身：「好了，我該走了，祝你們島國旅行愉快。」


  江雪從書房竄出來，滿臉依戀：「爸爸，您這就走啊？您不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嗎？」


  江林抬手摸摸兒子要與自己一般高的頭道：「不了，爸爸還有事，以後的日子，你多照顧媽媽，嗯！」


  江雪點點頭，看著江林拿下外套，開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