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二 清濛好地方

  伍凰拉出兩個行李箱，主動承擔起勤務員的職責，幫助師徒三人整理行李。


  「師姐，您真四十一歲了啊！」伍凰整拿著薛城的身份證驚訝道。


  「嗯，對。」薛城拿著手機查看白城地圖和去清濛山的路。


  伍凰繼續拿著薛城的身份證端詳：「師姐，我覺得你可能登不了機。」


  薛城扭頭：「為什麼？」


  伍凰：「因為我前兩天看新聞，有個人因為化妝與證件照片相差太多，被拒絕登機。您本人與證件照片的差距，已經不是化妝術的問題了。會被懷疑小孩子偷了媽媽的身份證離家出走的。」


  薛城現在才想起一個問題，身份證是去年春天換的，當時的薛城，比四十一歲還要蒼老，看起來快五十歲了吧。一方面有生活的壓力和絕望，一方面因為她自然領了不完整的靈瓏點心神功，將自己體內的靈氣一點點輸送到日常做的點心中去了，日積月累的流失靈氣，看上去更老了一些。


  時永銘：「要不咱們開車過去吧？」典型的沒有修真自覺性的表現。


  薛城：「無妨，我這就照著證件照變回去。」她從伍凰手裡接過自己的身份證，開啟霧紗護罩，開始調整改變臉部容貌。


  皺紋來兩條、眼角魚紋來一打、臉部肌肉要鬆弛下垂一點、頭髮中要閃耀著絲絲白髮……一分鐘不到，一個二十歲的芳華少女，變成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


  薛城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左手手機、右手身份證：「怎麼樣，是不是完全一致了？」


  被驚呆了的伍凰搖搖頭：「哪有不保養臉部的大媽，卻有青春俏麗的身材？」


  薛城走到穿衣鏡前，身材開始變得微微發福，連手上的皮膚都褶皺起來。她在鏡子前轉了一圈，這下總可以了吧？

  時永銘和伍凰的表情已經告訴她答案，完美！

  全程圍觀的燕攬夕道：「氣質還不到位，幻術能幻化模仿一切，真亦假、假亦真。不過你的氣質，在入我門派之前，就不蒼老市儈，相反，有一些絕望中的超凡脫俗，所以，氣質就這樣吧，騙騙凡人足夠了。」


  …………


  「抱緊我小城，我帶你飛！」


  然後，江林醒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夢境和現世漸漸分離。時間過得真快，好像就是做了一場夢，時間就過去了十年之多。


  「好想留在夢裡啊！」江林從床上爬起來，不得不起啊，內褲里黏糊糊的。以他的地位、身份、財力，不會出現沒女人陪這種情況，可是他就是很久沒有女人一起睡了。實在是除了小城，他哪個女人都不想去抱，是的，一點都不想將就，只想抱她，就算她頭髮花白、滿臉皺紋。他也不年輕了啊，何不相伴一起老去？


  江林決定了，洗澡穿衣，走出房間。


  手下一見他出來，立刻走上去彙報：「江總，警方那邊透露消息，郭曉萌非法持有毒#品的數量，刑期在十年至無期之間，我們要動手嗎？」


  江林給自己倒了一杯溫開水，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道：「不必了，小雪用心良苦，就遂了他的願，讓郭曉萌在監獄中安度晚年吧。」


  他很開心的，雖然江雪長得像他媽媽多一些，但這心機手段和精於算計，像他更多一些。將東西的數量精準的控制在十年到無期之間。這樣做，監獄中的郭曉萌無法再陷害薛城，江林也沒必要再對郭曉萌出手，保護了媽媽，又留養母一條命。


  「小傢伙，嘿！」江林溫柔地握著溫暖的水杯。


  「江總，薛女士那邊，昨天訂了去白城的機票，今天中午12點的機票。」


  「好，我們過去。」


  然後，起得晚、沒吃早飯的江林，就去了薛城的住處，按下門鈴。


  門開了，一個穿著家居服、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開了門。


  江林一呆：「小城！」


  薛城真沒想到是江林，沒有放他進來的意思，眨眨眼：「江先生啊，有事嗎？」


  「你……」千言萬語，江林一時不知怎麼表達，就這麼獃獃盯著她鬆弛的臉頰、一疊的魚尾紋、閃閃的絲絲白髮，與昨天分手時那個妙齡女孩天上地下。


  「哦，我的樣子啊！」薛城一副恍然大悟之態，「這就是我的本來面目，不用任何幻術化妝術，真實的、無添加的樣子。」她沒有要考驗江林的意思，又不打算選拔他，幹嗎要考驗？就是不想跟他糾纏太多，有事你說事，沒事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但是她沒料到，就算江林的情緒還沒有穩定，也絲毫不影響他飛速運轉的大腦和敏捷的身體。


  咚的一聲，他已經單膝跪地，仰頭望著她圍滿魚尾紋的眼睛：「小城，嫁給我，我們相伴一起變老，一起守著小雪長大！」


  門內，時永銘：呀呀呀，這誰啊？這麼能說會道的情敵，好可怕啊，好想一槐樹枝勒死他了事啊？

  燕攬夕：幹啥呢？靈瓏派創立還沒一周年呢，就有人過來撬牆角，要把我的開山大弟子給拐走！徒弟可以忍，師父不能忍！

  伍凰：哇，江總的審美觀原來是這樣的，當真不走尋常路！

  呯——


  薛城啥也沒說，直接關門，給江林一碗滿滿的閉門羹。


  丫的，快二十年了，又來騙老娘！


  樓道，江林的手下面面相覷。


  盯著大門跪了約莫三分鐘，江林默默站起來，靠在門上靠了十分鐘，然後，施施然走了。


  薛城：「師父，他幹嗎要在門上靠十分鐘？」男人的心真難懂，這個男人的心更加難懂。


  燕攬夕：「腿軟。」


  「哈？」薛城一臉迷茫。


  行李整理妥當，正常的一部分行李在行李箱里，特殊的、大量的行李在蛋蛋空間內，薛城私人行李大部分在舞墨的陰氣袋子里。


  一行四人整裝出門，美髯公留下保護江雪，舞墨在玉扳指里，燕攬夕的褲腳上插著一根蛋蛋。帝都往返古槐縣一趟用了半小時，還主要是因為等戚薇薇收拾倉庫消毒耗費了二十分，光是飛行的話，十分鐘來回一趟，蛋蛋的速度是一大逃命秘術啊。


  12點登機，航班準時出發。


  薛城第一次坐飛機，有時永銘和伍凰小師妹在，她得綳著，當做自己老熟悉的樣子，結果在機場非要跟人要機票。


  伍凰默默道：「師姐，現在坐飛機不用機票，有身份證就可以了。」


  「啥？訂機票訂機票，我訂了半天機票，咋連個票都不給？」薛城大媽一臉很吃虧的樣子。


  周圍一片笑聲。


  糗大了，看樣子想拿一張機票留個紀念，給人炫耀自己坐過飛機都不能了，薛城悻悻地跟著人群去登機。


  四人找到自己座位，剛剛坐好，前邊座位上來了一對男女，男的板著一本正經肌肉下垂的方臉，看樣子有四五十歲，女人戴著一副大墨鏡，一到座位上就脫下風衣、露出火辣的身材，摘下墨鏡露出一張漂亮妖艷的臉蛋。


  年輕女子坐下對旁邊的男子道：「中國の飛行機の中はとても味が悪い！」


  薛城：八嘎，居然是日本人！


  那中年男子也扯著嗓子嘎啦嘎啦講起日語，兩人的講話聲不小，坐在他們後排的薛城四人聽得清清楚楚，但就是聽不懂。


  薛城讀的是醫學專業，外語學的是英語，當年看英文原版學術論文毫無壓力，英語基礎還在，可是日語就呵呵了。


  若是去白城的路上，他們一直在坐在前邊嘎嘎嘎講個不停，這第一次坐飛機的旅途就真心不美妙了。


  薛城看向時永銘和伍凰：「你們誰懂鬼子話？」


  時永銘道：「不懂。」這人連義務教育都沒接受完，更別指望他懂外語。


  伍凰：「我從來不看盜版和抄襲。」


  「哈，懂不懂日語跟看盜版和抄襲有什麼……」薛城卡到這裡，明白了，八嘎，伍凰的意思是，日語是盜版抄襲我們漢語來的。


  好吧，反正是不懂。


  旁邊的燕攬夕師父已經在拿著江林發的平板玩遊戲了，反正指望不上他，一個外星人……等等，燕攬夕師父掉到地球上，一分鐘學會了漢語，也就是說，這兩人對話的同時，師父沒準兒已經學會日語了。


  「師父？」薛城滿懷希望地看向燕攬夕。


  燕攬夕頭都不抬一下：「你的精神之耳呢？」


  八嘎，我還有這麼一個外掛！時間太長不用都忘了。


  薛城立刻開啟精神之耳，聽這倆小鬼子講些什麼壞話。


  果然沒有冤枉小鬼子，那年輕日本女子在講華夏的壞話，講帝都空氣污染、霧霾太大，這是實話，帝都的霧霾的確太大了。


  講完華夏環境污染，女子又開始講華夏人蠢了，自己污染自己的環境，簡直是自毀長城，蠢透了。


  薛城內心升起一股憤怒的憂傷，女子罵的雖然很難聽，但華夏人的確自己污染了自己的環境，當然，華夏的污染也有日本商人的責任，他們把污染企業惡意地搬到華夏來，但是，沒有國人的允許，他們能搬進華夏污染我們的環境嗎？

  她突然覺得，把屠仙教都趕到島國去發展是個不錯的主意。


  男子抱住女子，大嘴在女子臉上親了一口道：「白城的空氣質量好很多，還有我們那邊的清濛礦區，風景非常美麗，你要是見到了，保證不想再回日本。」


  我們那邊的清濛礦區，八嘎，原來這男的是華夏人啊，這是去日本拐回來一個日本媳婦？

  薛城還沒來得及為我華夏男兒驕傲，女子就嬌嗔道：「但願如你所說吧，若是那邊的空氣像帝都這麼惡劣，我可是一分鐘都待不下去的。」


  「藍天、青山、白雲、綠水，我保證你會喜歡那裡的。」男子討好道。


  女子道：「但是你老婆和孩子都在帝都，你會一直在清濛陪著我嗎？這次從日本來，你自己回家，讓我在帝都的酒店等了整整三天。」


  男子調笑道：「清濛的漢子非常雄壯，我可捨不得讓你一個人在清濛溜達，萬一被那個雄壯的少年拐走了，我會自殺的。你放心，我老婆和兒子已經辦好了手續，很快就要移民加拿大了，他們都不在帝都，我的工作在清濛，我當然是要呆在清濛陪你了。」


  日本女子這次安心了，問道：「你在清濛礦區做什麼工作？挖礦的礦工？」


  男子哈哈笑道：「礦工哪裡有錢有權去日本公費旅遊，我在清濛就相當於日本首相在日本，說一不二，我是清濛區高官。」


  「no、no，日本首相在日本可沒有說一不二的權力，他充其量就是日本財閥的代言人，他的任何決定都要受到日本財閥和民眾的意見左右。」女子英日夾雜道。


  男子一邊伸嘴去啃女子光潔的下巴，一邊道：「你們外國的官當得真窩囊，等到了清濛我讓你見識一下，我是怎麼萬人之上說一不二的。」


  薛城心中腹誹，丫的，不但是個裸官，還是一個包養了日本情婦的貪官。


  一路上，坐在後排的薛城四人被迫觀看前邊的霸道老爺強寵小情人戲碼，心情疙疙瘩瘩順利抵達白城機場。


  下飛機后，霸道老爺和小情人竟然還走在他們前邊，一起出了機場。


  五輛奧迪來迎接霸道老爺，老爺攜美人上車絕塵而去。


  救人如救火，薛城也沒在白城耽擱，直接在白城機場打了一輛手續齊全的正規運營車輛，向清濛挺進。


  四人上車。


  薛城對司機道：「師父，到清濛礦區多遠啊？」


  「三百多里，我收你們五百真沒多要，回來時還要空車，而且今兒回不來，得在清濛縣城住一晚。」司機認真強調。


  「行行，我知道你沒多要，清濛山在清濛礦區什麼位置？」薛城打問道。


  「清濛山？你說那旮旯呀，距清濛縣城還有一百多里呢，你們要是旅遊，大姐，我建議你們去濛水湖，那邊風景好。清濛山是原始山林，大山大森林，連路都沒有。濛水湖有山有水，都開發出來了，登山、滑雪、游湖划船，旅遊勝地。」司機熱情的介紹道。


  薛城依然是身份證照片模樣，所以司機叫她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