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一 選擇題
現代人有事沒事愛舉著手機亂拍真是個壞毛病，幸好來帝都之前薛城研究出神奇的霧紗護罩。除了第一天，後來賣爆米花的時候都用霧紗將臉部做了修改，臉型變了，膚色調深。要不然，胖子二師弟從照片中看到自己，不敢來就麻煩了。
每天修鍊結束后，她都要對霧紗防護罩進行一番演練研究。如今開發出來的，霧紗第一種狀態，透明霧紗防禦狀態。這種狀態下，霧紗護罩肉眼完全看不見，只起到防護作用。
第二種霧紗迷濛狀態，這種狀態就像隔著重度霧霾，朦朦朧朧的馬賽克，別人看不清她的身形面貌。
第三種，就是她剛剛開發出來的狀態，附在臉上，改變臉的形態膚色，這種形態需要與附在她身上的好人之光融合。
最後一個買到靈瓏爆米花的小夥子道：「我覺得你跟昨天那個賣爆米花的姑娘長得很像，你們姐妹兩個嗎？」
薛城早上一邊抱著箱子出門，一邊調用霧紗護罩改變了臉型膚色，只是跟自己本來的面目不一樣了，具體與昨天的是否一樣，她可沒照鏡子看看。
旁邊一個姑娘道：「嗯嗯，我前天買到了爆米花，前天那個姑娘臉比你大，昨天我沒有買到，但是昨天那個姑娘的是錐子臉，你的臉型最好看，鵝蛋臉，真羨慕你們家姐妹三人，我家就我一個，有個姐姐妹妹多好！」
薛城牙疼，看樣子要把今天這張臉拍下來，以後就變形成這張臉賣爆米花，若是每天換一張臉，三天五天，還可以說自己家姐妹多，三五十天怎麼解釋？
今天是賣爆米花的第四天，
知道爆米花的人又多了一些，但是帝都有兩千多萬人口，什麼時候才能傳到胖子二師弟耳朵里？
每天三十桶，吃到的人還是太少，或許可以不確定的增加一下量，吃到的人越多，自然傳播的人也就越多。
薛城清了清嗓子道：「明天或許會多做幾桶，從明天開始，爆米花圖片發朋友圈集齊七十七個贊的顧客才可以購買爆米花。」
「什麼？」
「為什麼？」
「憑什麼？」
……
薛城：「就憑我的爆米花很好吃啊。」靈瓏點心就是要有自己的個性。
擠不到跟前的一位姑娘扯著嗓子喊：「你是說明天會多做一些，真的嗎？」
薛城點頭：「一般情況下會的。」
姑娘喜悅：「今天沒買到，明天我一定買到，我現在就轉發集贊了！拍個照。」她沖著買到爆米花的人手裡的桶拍了一張照片。
「為什麼要集七十七個贊，我的好友還不足七十七個，快，咱們相互加一下！」
看到大家都在點手機發朋友圈集贊，薛城滿意地抱著空箱子離開了。
……
聽到門鈴聲，江雪打開門：「佳森，咦，你的眼鏡呢？」
江雪的好朋友，戴眼鏡的少年走進屋裡道：「那副眼鏡度數太大，今天早上起來戴著總頭暈。」
江雪奇道：「你的眼睛怎麼恢復的，效果這麼好！」
以前的戴眼鏡少年，現在沒眼鏡戴少年道：「我這一大早過來，就是來問你怎麼回事的？我剛才路過眼鏡店，測了一下視力，我以前八百度的眼鏡，現在掉到五百度剛剛好。」
江雪笑道：「恭喜你啊，眼睛恢復得這麼快，但是，我怎麼會知道你的你眼睛恢復是怎麼回事？
李佳森：「你還記得大前天，就是咱們開派對的那天下午放學，遇到你媽媽賣爆米花，後來她將所有的爆米花都送給你，還對我說，戴眼鏡的孩子可以多吃一點。」
江雪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他不動聲色道：「嗯，好像我媽媽是說過這麼句話，但是，怎麼了？」
「晚上我們開派對的時候，前半部分大家高高興興地玩兒，後半部分變成搶吃爆米花，對吧？」李佳森的存在感很強，說話總喜歡一邊說，一邊讓別人贊同一下。
善解人意如江雪自然會點頭：「是啊，怎麼了？」
「越吃爆米花，我覺得眼睛越舒暢，當時沒怎麼留意，後來這舒暢的感覺一直持續到昨天晚上，今早上起來，舒暢的感覺消失了，可是我一戴眼鏡，暈了，不戴眼睛也不覺得像以前那麼模糊。我思前想後，就是你媽媽的爆米花的作用。」說到這裡，李佳森掏出手機，「還有啊，不是光我有這種感覺，參加派對的同學們也有這感覺，還有人說在附中門口買到的爆米花特別好吃，吃了眼睛很舒服。」
江雪擺出一副你在逗我玩的表情：「你的意思是，現代醫學都解決不了的青少年視力問題，我媽媽的一桶爆米花就解決了？」
李佳森一本正經嚴肅道：「不是一桶，我估摸著，那天晚上我搶了吃了大概有六七桶的量，估計別的戴眼鏡的同學都沒我吃得多，他們都沒有我眼睛恢復得多。」
江雪不滿道：「大家那麼多人，你一個人居然搶吃了七桶！以前沒發現你的吃貨本質啊，不但能吃，還吃得特快！」
「嘿嘿！」李佳森訕笑撓頭，「小雪啊，我一大早過來，就是請你幫忙問問你媽媽，能不能再給我一些爆米花，當然我會付錢的，我知道微信裡邊轉發的，一桶四十八，我給五十，一百也行。」
能在帝都附中上學的孩子，家裡非富即貴，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只要能治好孩子的眼睛，千金願灑。
江雪將李佳森按到沙發上道：「你先別激動，爆米花治療近視這說法，實在是匪夷所思，你再等等，觀察情況，好好回憶一下，或許是別的原因引起你的視力恢復。」
李佳森篤定道：「我確定，就是爆米花的作用，因為不光我說，網上吃過爆米花的人也認同，說在吃了爆米花后，除了好吃得全身舒暢外，眼睛特別舒服。」
江雪道：「好，只要我媽媽的爆米花能治好你的眼睛，我一定請我媽媽幫你，但是，這個事情總是有點匪夷所思，你先不要對別人講，等我問過媽媽，再給你消息。」
媽媽能做出讓人吃下去感受到音樂的米花糖，做出有益於視力的爆米花也不意外，這東西能給媽媽帶來巨大的利益，同時也伴隨著危險，這世界上見財起意的人多得是，所以他需要慎重。
送走李佳森，江雪剛想要給媽媽打個電話，爸爸的電話先打進來。
「小雪，今天周日，爸爸去帝都看你。」江林的聲音儒雅好聽。
江雪笑道：「好啊爸爸，郭阿姨一起來嗎？」
對於郭曉萌這個女人，江雪的感情是複雜的。這十多年來，她對他非常好，真正地當成親兒子去疼去寵，去愛護去教導。雖然有她自己不能生育的原因，但她對他的好不能抹殺。隨著他漸漸長大，漸漸明白當年的事情，也知道了這女人陰險狠毒地陷害媽媽和拆散了自己家庭。
但這其中的緣由，爸爸又豈能是無辜的？若是沒有爸爸的縱容和默許，小三如何能拆散他的家庭？
爸爸是不擇手段的壞人，養了他十多年的繼母是拆散他家庭的小三，處在這樣一個位置，他能怎麼做？難道要殺了爸爸和養母證道嗎？
江雪很明白，處在自己這樣一個尷尬的位置，幾乎什麼都不能做。
媽媽溫柔善良，是最無辜的受害者，漸漸長大懂事的江雪一直在想，要彌補這些年虧欠媽媽的，要對媽媽無限的好。
但真正母子再相見，他卻發現，媽媽亦非當年柔弱可欺的媽媽。甚至他預感，現在的媽媽若是想要報仇，也有痛快恩仇能力。
可是若媽媽真的與爸爸對懟上，他怎麼辦？
少年江雪很發愁，不，不單單是發愁那麼簡單了，他很痛苦，很害怕，害怕他最至親的雙方生死仇恨懟在一起。
他要怎麼辦？幫誰？怎麼幫？
若兩不相幫，要他這個兒子有何用？
就算不是爸爸媽媽終極對決，媽媽若要找郭阿姨報仇，面對那十年不能磨滅的付出，他真能置之不理？
不管是阻止媽媽報仇，還是救下郭阿姨、或者幫助媽媽手刃小三，都是他不能做出的選項。
人生如果沒有這些選擇題該多好！
江林的聲音溫柔地在電話中響起：「不，郭阿姨去參加慈善活動了，這次不能去看你，只有爸爸。」
「哦。」江雪懸著的心鬆口氣，擺在他生命里必然要出現的選擇題，他只想晚一點做出選擇，晚一點，再晚一點。
「中午想吃什麼？爸爸已經在路上，你選地方，爸爸帶你去。」江林的聲音無限柔和寵愛。
「我想去和雅居！」江雪幾乎沒有多思考，就選了一個距離附中遙遠的在帝都東南角的美食餐廳。附中在帝都的西北角，兩個位置隔著大半個帝都，越過千萬人口。
這樣或許爸爸媽媽不會相遇，他的選擇題可以推遲做出選項。
他知道這樣太自私，對媽媽太不公平，但他覺得心頭好重，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心好痛！
「爸爸，我現在沒事，我先去和雅居選好位置等著你，你直接過來就好。」江雪道。
江林柔和笑笑：「從你那裡到和雅居，隔著大半個帝都，我已經快到你住的小區了，在家裡乖乖呆著，哪裡都不要去。」
「爸爸……」江雪心裡好捉急，媽媽就住在後邊那棟樓上，萬一媽媽正好過來看他，萬一媽媽正好出門在樓下遇到爸爸……
江林打斷兒子：「如果你現在閑得慌，就給你媽媽打個電話，約上媽媽，我們一家三口去和雅居吃飯。」
「爸爸，媽媽……」有那麼一瞬間，江雪覺得頭腦暈眩。
他握著手機，讓自己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他的人生橫亘一道殘酷的選擇題，在這道選擇題里，他至關重要又無關緊要。
他必須讓自己冷靜，讓這道選擇題，在選項之外尋找一個美好的答案。雖然他潛意識裡知道，所謂的美好答案是自欺欺人。
「不要想太多，大人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有爸爸在，爸爸會處理好。給你媽媽打電話吧。」江林溫聲安慰道。
「爸爸，你不能再傷害媽媽，我……」江雪突然淚如雨下。
江林道：「我不會的，會給她足夠的補償。」
「可是這不是錢能補償得了的！」
「我又沒說要用錢補償，掛了，打電話吧。」江林那邊乾脆利落地掛掉電話。
江雪握著手機，手機濕淋淋的，都是他的眼淚。
……
賣完爆米花，薛城回到住處，師父還在拿著遙控看言情劇。
繼時永銘之後，化身修鍊狂媽的薛城，決定去尋找一個地方繼續修鍊。昨天晚上所在的十字路口交通指揮台處靈氣已經稀薄下來。她需要找一個新的靈氣濃郁地，繼續修鍊。
「師父，您今天不出門去撿材料了嗎？」薛城問看電視的燕攬夕。
「嗯，今天周日嘛。」燕攬夕的眼皮都不抬一下。
薛城一陣無語，您老人家能不能再作息規律下，實行雙休加八小時工作制。
她坐在師父旁邊，翻著手機導航，規劃去尋找靈地的路線，手機就響了，江雪寶貝的電話。
「小雪，有事嗎？今天周日沒有多睡一會兒嗎？」薛城笑眯眯地道。
「嗯，媽媽，我早就起床了。」
「早知道你起這麼早，讓你過來吃早飯。」
「嗯，謝謝媽媽。媽媽，中午您有事嗎？」江雪躊躇道。
「沒有啊，你想吃什麼，過來媽媽給你做。」相比於兒子吃飯，修鍊要靠後排。
江雪：「是這樣的，我想和媽媽去和雅居吃飯，您有空嗎？」
「當然有啊，和雅居在什麼位置，媽媽開車帶你去。」薛城這次來帝都，就是要看兒子，兒子見到了，任務完成，同時開啟了副本任務，抓到二師弟，這個急不得，要放長線，釣胖魚。
「您不用開車了，我們一會兒樓下見。」江雪最終還是選擇不要告訴媽媽，爸爸也要去的。他的確很想與爸爸媽媽一起吃頓飯，他心裡默默道，原諒我的自私，媽媽。
「好。」開車雖然路上方便，但是找車位很煩人，既然要陪兒子吃飯，就不能被車位這種東西牽連，薛城開開心心地答應了去吃飯。
掛了電話，薛城對盯著電視劇的燕攬夕道：「師父，小雪要去和雅居吃飯，您要一起去嗎？」
坐在旁邊的燕攬夕全程聽到母子二人的對話，他扭過頭看著薛城道：「你真的確定邀請我一起去？」
薛城詫異：「當然了，小雪那天就說以後吃飯請師父一起的。」
「那好，我們出發吧。」燕攬夕關掉電視，這個感情神經粗大的弟子，不會因為年齡就能變得敏感，她永遠不會懂男人躊躇閃爍的言辭背後真正的含義，即使那個男人是個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