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三 妖獸（二合一章）

  至於時永銘的外套，不要緊，人家送出來了。


  兩個彪形大漢打手分站大門兩側，老闆娘揚著粉紅手絹指著時永銘怒罵「臭男人，沒有錢還想玩兒！難道不會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窮酸樣嗎？滾！」然後一揮粉紅手絹，身後小丫鬟將時永銘的外套扔在他身上。


  時永銘尷尬地接過自己的外套匆忙穿上。


  此時大街上正好經過幾個小鎮居民，沖著時永銘指指點點：

  「喲，又一個沒錢被打出來的！」


  「窮酸書生還想去怡紅院找姑娘，羞羞羞！」


  「綁頭髮的儒巾都破了，披頭散髮的，丟盡讀書人的臉！」


  ……


  「他們說你披頭散髮。」靠在牆角的燕攬夕磕了一個瓜子。


  披頭散髮？你那隻眼睛看到我有頭髮的？時永銘摸摸自己的光頭，都快哭了。


  旁邊的楊教授心中慶幸，幸好自己剛才被打出來的時候，路上恰好沒有人經過！

  隱身狀態的薛城從大紅燈籠院子出來，看到圍觀時永銘指點的人越來越多，口中不著邊際的指責。越加感覺這幻境中的居民像遊戲中的NPC，不管你做什麼，他們的程序早就設定好了，來回都是那幾句話。


  就算這些都是沒什麼智商的NPC，總讓他們圍著時永銘指點也不是個事兒。她正打算將時永銘拉出包圍圈離開這裡，街道盡頭小鎮外的迷霧中傳來興奮的喊叫聲：


  「啊——救命，妖怪衝進來抓人啦！」


  聽到這聲音，薛城嘴角抽搐，這聲音，這興奮的語調除了伍鳳不會有第二個人。


  所有人包括NPC都轉過身望著街道盡頭，伍鳳嬌小的身影飛奔而來，她身後緊緊追著兩隻全身毛色漆黑的狼。薛城立刻感受到黑狼身上充斥著妖力，這算是妖狼！

  這妖狼會不會也是NPC？它們會不會真的去咬伍鳳，妖狼的速度顯然比伍鳳要快，眼看馬上就要追上伍鳳，不管它們會不會真的咬人，薛城都不能任由它們追上伍鳳。


  伍鳳畢竟是凡人之軀，就算這兩隻妖狼身上的妖力很弱，也不是她能經得起的。


  薛城幾乎沒有思考，本能的甩出一個冰凍術。冰凍術是她的神通，近似於本能，加上經常給師父做冰激凌練習，熟練度已經刷得很高，無論釋放的速度，還是靈力的消耗度，都比法術更快捷方便、省時省力。


  咔咔，兩隻妖狼立刻被凍成冰雕，但是慣性讓它們向前滑行了一段距離才停下。


  NPC居民們見到妖狼出現，臉上步調一致的出現驚恐表情，驚恐喊叫：「妖獸！妖獸！」


  他們下一個逃跑的反應還沒有做出來時，妖狼被冰凍摔倒在地。


  逃跑的啟動條件消失后，居民們臉上的驚恐表情消失，露出感激的表情，步調一致地向著楊教授、時永銘、燕攬夕和伍鳳幾個外來居民道謝：「多謝仙師們救命，多謝仙師擊退妖獸，挽救小鎮的安危！」


  他們沒有感謝薛城，因為薛城現在還是隱身狀態。


  伍鳳氣喘吁吁的抓住時永銘剛剛穿好的外套興奮道：「時二哥，外面……外面迷霧中有會噴墨水的狼、會跳舞的兔子，好可愛的！」


  時永銘掙脫伍鳳的手道：「你還鬧，你都把妖獸引到小鎮來了！」


  「嘁，」伍鳳嗔道，「沒情趣，燕師傅，你喜歡跳舞的兔子嗎？」她立刻轉戰師父。


  「不喜歡。」燕攬夕默默的將自己的胳膊從伍鳳懷抱中抽出來，語氣一如既往的呆板無情緒。


  「我和燕師傅一樣唉，我也不喜歡，不如我們去抓來那跳舞的兔子吃了吧！」兩個男人的胳膊都不要她抱，她只好原地叉腰，「咦，師姐呢？她怎麼沒有跟你們在一起？」她終於想起薛城。


  時永銘明知道薛城出於隱身狀態，但還是下意識地四處張望，然後，他看到了一隻腳，師姐特有的穿著國產運動鞋的一隻左腳。


  那隻腳正站在妖狼身邊，偶爾挪動一下。


  「師姐，你怎麼了？」時永銘不明情況，很是擔心。


  薛城正在研究那兩個被冰凍的妖狼，傳說中的妖獸啊，雖然是幻境主人用幻境手段幻化出來的，但也具備了妖狼應該有的特徵。妖狼的身體里有淡淡的妖力，相當於修士鍊氣初期的樣子。


  她聽到時永銘的聲音，回頭看他，只見他緊緊盯著自己的腳，也低頭看去，果然看到了自己的一隻腳。


  怎麼回事？莫非隱身符有問題，沒有將自己的腳給隱身？正想時，她的一隻右手也緩緩現形。


  在凡人看來，就是地上有一隻左腳，半空中有一隻右手，這情形說不出的詭異。


  好在小鎮居民都有設定好的程序，對於任何奇裝異服、奇形怪狀都沒有反應，此時圍著妖狼驚嘆：


  「十年一度的妖獸潮又要爆發了嗎？」


  「每當獸潮爆發的時候，妖獸就會衝出迷霧，衝進小鎮咬傷小鎮的居民。甚至會將居民咬死吃掉！」


  「怎麼辦呢？盤古仙師不知去了什麼地方療傷，誰來拯救我們啊？」


  「剛才是哪位仙師釋放了法術將妖狼冰封？求求仙師救救小鎮的居民吧？」


  ……


  然後，所有NPC居民開啟了求英雄守護小鎮的模式，圍著時永銘等人鞠躬祈禱。


  盤古，薛城好像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不是指的在華夏流傳的神話傳說電視劇中，而是在她這個修真世界中。她看了看自己的玉扳指，上次是聽玉扳指中的美髯公提到盤古，在美髯公都記不清的多少個紀元之前，斧頭幫的盤古動用神力，將作惡多端的美髯公封印在玉扳指中。


  現在，小鎮的NPC又提到盤古，看來確有盤古這個人存在過，凡人世界的傳說也不全是凡人杜撰出來的。幻境的主人一定與盤古有某種關係，以至於在它製造的幻境中還會提到盤古。


  以幻境主人欠費的智商或者修為，盤古應該的確拯救過一個被妖獸侵襲的村莊，被幻境主人記住，所以在它的幻境中才能聽到類似的語言設定。


  時永銘看到一隻腳著地和一隻手懸浮在空中的師姐，很是擔心，剛要走過去，被燕攬夕一把攔住：「扛上我們的瓜子。」


  時永銘趕緊背起瓜子布袋，走向圍著妖狼的人群。


  燕攬夕幾人也走過來。


  「師姐，是你嗎？你怎麼只剩下一隻手一隻腳了？」伍鳳充滿好奇。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薛城的聲音憑空產生，「師父，是不是我的隱身符出了問題？」這東西果然不能相信，若是靠它辦重要的事情時，它突然出問題，讓自己的一隻腳一隻手露出來，就真的露馬腳了。


  燕攬夕從薛城的背包里掏出一隻冰激凌，剛才薛城隱身跟著時永明去紅燈籠大院時，將背包交給他的。他將冰激凌舉到一隻腳一隻手的薛城身前。


  薛城放出一個冰凍術，將溫度已經回升到快融化的冰激凌再次凍到零下五十度以下。


  燕攬夕啃了一口冰激凌道：「你的隱身符製作的時候，靈力材料不均勻，有的地方能量用完，就露出來了。」


  說話間，在一隻手的斜上方半空中又出現了一截。


  時永銘看著這一截，疑惑道：「脖子？」


  繼脖子之後，耳朵、膝蓋、衣角、拉鏈、頭髮……薛城身體一點點的出現，隱身符的作用最終全部消失。


  伍鳳激動地上前拉住薛城：「師姐，這個方法一定要教給我哦，太好玩了，真正的隱身術！」


  薛城默默從她豐厚的胸中抽出自己的胳膊道：「還是先想想怎麼對付即將到來的妖獸大軍吧？」


  就算小鎮上都是NPC，幻境所化，死了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但他們幾個是來自現世的真人。


  薛城看向燕攬夕：「師父，在幻境中所受的傷害，是真正的傷害嗎？」如果像遊戲中一樣，死了可以回復活點復活，就可以不用擔心，敞開玩。


  燕攬夕叼著挖冰激凌的勺子道：「當然是真的，許多能釋放幻境的高階修士會把敵人引入自己的幻境，將其擊殺。」


  「幻境殺人，」伍鳳一臉期待，「這就是返璞歸真大真師的手段嗎？」


  薛城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了，這本來不是一個體系的。


  「我們現在需要向小鎮居民了解妖獸潮情況，然後制定應對措施，幻境主人把我們引進這個幻境，一定有目的，或許幫助小鎮居民擊退妖獸是一個考驗，我們只有完成這個考驗，才會有下一步提示，最終達到條件，找到離開幻境的提示。」薛城對幾人道。


  雖然目前為止，大家在幻境里玩得還是很嗨皮的，但是他們誰也不會想一輩子在這裡折騰，聽到離開幻境的提示，幾人前所未有的齊心協力起來。


  一個白鬍子及腰的老頭拄著拐杖，在幾個小鎮居民攙扶護送下來到妖狼處。圍觀的居民趕緊給老頭讓開路道：「鎮長，您快看，是不是妖獸又攢夠了衝破迷霧的力量？」


  老頭仔細查看了一番兩隻妖狼后，用拐杖敲著地道：「果然是妖獸要來了！怎麼辦啊？誰來幫幫我們可憐的小鎮啊！」


  老頭程序化的感慨了幾句后，看向薛城幾人，眼睛一亮：「幾位仙師，請你們幫助我們度過這次難關吧，我們小鎮居民會世世代代記住您們的恩情的！」


  時永銘等人聽不懂小鎮居民的方言，燕攬夕師父的性格顯然不適合擔任與小鎮居民交流溝通的任務，薛城主動挑起這幅擔子。


  「咳，鎮長大人，你們這裡的獸潮，大約會鬧多長時間，會有多少只妖獸參加，妖獸的最高修為和最低修為各是多少，每個級別的妖獸會來多少只，妖獸會從小鎮的什麼地方衝進來，小鎮的防禦如何？」薛城一口氣問出一堆問題，每一個都事關抵禦妖獸潮。


  鎮長老頭當機了一下，而鎮長顯然是被幻境主人特別關照的高階存在，面對突發情況，程序立即更新：「姑娘撒，我們這裡的獸潮老厲害了，每年來一次，都會持續老長時間，大約十分鐘。妖獸很厲害的，一口能吞掉一個成年人，最厲害的妖獸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修為，反正會凌空飛行。」鎮長表情誇張，每句話都帶著很長的尾音，用來強調事態的嚴重。


  修士需要修鍊到結丹境界才擁有不藉助任何法器，凌空飛行的能力。薛城想了想道：「凌空飛行的妖獸是什麼品種？」


  「麻雀。」


  薛城嘴角抽了下，就算一隻普通的小麻雀也是會凌空飛行的好不好？看來這位長鬍子及腰的老鎮長的話是相當不靠譜的。


  「十分鐘會有多少只妖獸衝進小鎮？從四面八方衝進來還是只從一個方向進來？」薛城仔細問道。


  老鎮長一手梳理著鬍子，一手指著伍鳳逃過來的街盡頭道：「妖獸們只能從那個方向進來，十分鐘會有上百隻妖獸衝進我們的家園，咬傷咬死我們的男人、擄走我們的婦孺、毀壞我們的家園……」


  薛城覺得他不是在描述妖獸，而是在描述三國時的董卓大軍，妖獸擄走婦孺幹嗎？如果是吃的話，男人的肉也是能吃的……


  又向鎮長和居民了解了妖獸的戰力后，薛城開始指揮大家布置防禦，雖然說妖獸衝進小鎮的時間只有十分鐘，但小鎮上的居民都是普通人，自己這邊，除了她，都是凡人，燕攬夕師父從身體結構上來說也是凡人之軀，如果他不施展法術的話，肉體的防禦力與普通凡人一般，甚至還不如練過內家功夫的時永銘結實。


  商量一番后，眾人在進入小鎮的街道入口處布置了第一道防線：用沙袋壘起一座高牆。


  高牆擋住了一些低階的、跳躍能力不強的妖獸。


  第二道防線在沙袋後面，生起一大堆火，一些實力強大的妖獸從沙袋牆跳過來，就遇上火海，這可以擋住一些畏火的妖獸，火海後面挖了一個大水坑。讓衝過火海的妖獸掉進水坑淹個半死。


  等它們從水坑爬上來，下一步就是要面直嚴陣以待的小鎮居民。


  鎮長立刻召集小鎮居民小隊長，布置三道防禦的人力物力，熱火朝天地投入到保家衛鎮的戰鬥準備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