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神秘老者
聽到這暴風神色黯然,「可是…可是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敵人了。她殺了我所有的朋友,她毀掉了一切,從此天各一方,即便再見了面我們也已不是朋友,還不如不見」
「你看到的未必都是真的,你堅持的未必都是對的,或許這一切都是你的一場夢,或是她的夢。等夢醒了你還是你她還是她。」說到這,老者彷彿想起了傷心的往事,神色極其沮喪,垂首半響不語。
暴風思索著老者的話,似有所悟。也不願在此問題上糾纏。
屋外淅淅瀝瀝的下著雨,屋內的爐火燒的正旺,一切從歸於寂靜。
忽的暴風又問:「逃跑真的是懦弱嗎?」
黃昏無邪的嘲諷對這少年似乎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老者思襯良久道:「逃避了不該逃避的才叫懦弱,有些時候人應該逃避的。」
「有些事你一旦逃避了便沒有第二次機會,與其懦弱的活著我寧願死!」
「懦弱只不過是敵人強加與你的稱謂而已。如果連生命都沒有了,那麼再多的機會也是枉然。今天你就應該逃走的,跟修羅刀交手你就是找死。好在對手沒動殺機,不然一百個你一千個你都是白死!」
「少騙人了,差距哪有那麼大!」暴風大聲道。似在用咆哮來否認這種差距,不過他自己也明白二人差距之大。
老者打斷少年:「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和修羅刀交過手,你能看懂那是什麼兵器,你的招式在它面前根本沒有意義。修羅刀今天只是小試牛刀而已,用它來對付你簡直就是奢侈。承認吧,和黃昏無邪相比現在的你簡直就是蟲子,而且是最下等的蟲子。你連被殺的資格都沒有,不然現在你應該躺在墳墓里,而不是床上。」
老者面無表情的中傷著躺在床上的少年,「不敢正視自己弱點的男人永遠都是弱者。」
老者的字字句句都撕扯著少年脆弱的神經,暴風當然知道老者所言非虛,只是好強的自尊無法承認這種差距而已,頹然半響不語。
「你好好想想吧,火爐上煮著粥。你的傷只是一股寒氣而已,好好休息一晚上就能痊癒。我去另一間屋子睡。」老者話罷抱起酒罈便走。
「前輩,大恩不敢忘,敢問前輩貴姓。」暴風連忙叫住他。
老者停住腳步卻沒有說話。
暴風見老者似乎無意透漏來歷邊道:「前輩如果不方便告訴晚輩名字的話,那就請你告訴我你的姓氏吧。你如此待我,暴風不敢忘恩,如果有機會的話必定相報。」
老者沉思了片刻道:「我的姓氏無關緊要,但以後你若遇到天塵這個姓氏可萬萬不要虧了人家。」說完便推開門融入茫茫的黑暗的夜色中。
天塵,天塵!此時的少年哪知道從此以後這兩個字貫徹了少年的整個人生。
老者的話縈繞在少年耳畔亮良久不去:不敢承認自己缺點的男人永遠都是弱者。承認吧,和黃昏無邪相比現在的你簡直就是蟲子,而且是最下等的蟲子。你連被殺的資格都沒有。
暴風沉思良久掀開被子邁著步子走向門外,推開純木的黑漆門扇,登時一股清新的雨氣撲鼻而來,掃除了陰霾。雨聲似乎也變得朗朗悅耳,清爽之氣滲入脾肺,讓人精神為之一振。深吸一口氣,暴風向著那黑暗中的不知處,默默發誓,「黃昏無邪你給我等著,我會清晰地記著你的每句話,我會把你給我的屈辱加倍還給你。」
「妖精,我會找到你的!」
冠冕堂皇的宮殿中一紅衣女子驀然站了起來,茫然的環顧四周。他好像聽到了暴風在耳邊低語,但周圍只有被稠密的燭光照亮的宮殿。
白衣男子有些懇求道,「妖精,我們可說好了啊,你要陪我去參加我皇兄的婚禮。」
紅衣女子銀鈴般笑著,「我也想見識一下讓你皇兄朝思暮想的女子,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皇不喜歡我,我不去……」
說著說著笑聲戛然而止……
旁邊的白衣男子緊張的也站了起來關切的問:「妖精,怎麼了?」
紅衣女子順了一口氣開口道:「沒事,剛才談論的事就交給你了。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一會。」
白衣男子長出了一口氣,「你去休息吧,這點小事可難不倒黃昏家的二皇子。不過這麼快就讓他和血族的人接觸真的沒問題嗎?我還是不太相信他。」紅衣女子聞而不語,漫不經心的推開一道金漆大門走了進去,就在大門合上的一瞬間紅衣女子忽地軟坐在地上,玉手拂著胸口,「心兒阿,心兒阿,是什麼觸動了你竟讓你這般不安?」
翌日雨後天晴,白雲浮在高遠的藍天之上,樹木在雨後顯得更加的青翠,微風吹來陣陣海鷗的愉悅歡叫,使聞者開懷。
暴風鑽出屋子,面前一片寬廣,再往前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原來這是個小島呢。心情在這種環境的渲染下也不再那麼悲傷。
暴風腦子裡對昨日之前的記憶一團糟,但惟獨對「紅月」二字印象頗為深刻。於是向老者打了個招呼,老者眯著眼睛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老者躺在一張自製的椅子上閉目養神悠然的曬著太陽,吹著海風,不過長袍依舊遮住大半張臉。一隻衣袖隨著微風輕輕蕩漾。
暴風這才發現老者只有右臂,當下心裡有些莫名酸楚,自己昨日竟沒有發覺,悲從心來,一時如自己失了一臂一般傷痛。
「前輩,您的手怎麼……」
老者依舊曬著太陽,懶洋洋的揮了揮右臂,滿不在乎道:「看,它還好好的跟著我。」
言外之意。我還有一隻手呢。
暴風無語,片刻后才恭敬的問道「前輩,你有沒有聽說過紅月島?」
「紅月島?當然知道,多年前由三大國合力在一座島嶼上建立了城池,條件環境在當時絕對稱得上是超一流。傳言是為三國君培養優秀將士,但實際並非如此,而是為了守護一件聖物。」
「聖物,什麼聖物?」
「這個就和你沒關係了。」
暴風吃了癟,心裡不舒服,當下揶揄,「不知道就不知道唄。」
老者蔑視的哼了一聲,「是什麼東西我不會告訴你,但我知道它什麼時候會出現。大概三十年前,瑪雅教首領的第九代傳人召集三大國幫的國君聲稱得到了神的寓言:聖物會出現在紅月島。而當紅月島上出現紅色月亮之日,便是聖物顯世之時。」
暴風討好道:「前輩既然您老人家什麼都知道,那您應該知道紅月島在哪吧。」
老者霍的坐起身來直勾勾的盯著暴風,衣領依舊遮住大半個臉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你真想知道?」
暴風看著老者嚴肅的眼神,心下忐忑,吞了口口水道:「真想知道。」
「去紅月可是路途遙遠艱難險阻,我勸你還是不去的好。」老者緊張兮兮的道,「我年輕的時候去過一次,那裡有邪惡的血族,有詭異的麒麟人,還有身大如牛的狼人,尤其是島上的國君青面獠牙,以吃人為生。那根本就是惡魔的領域,你還是要去嗎?」
暴風不由跟著老者緊張起來,心裡卻想:腦中深刻的信息除了紅衣女子和便是紅月,紅衣女子現在是尋不見的了,除了紅月我還能去哪呢?惡魔也好,地獄也罷,我都是要去的。
老者見暴風眼光愈發堅定大笑道:「好了.……好了……這些都是我騙你的。我告訴你便是。」手指一揚,「十里開外的那座島便是!」
暴風險些跌倒,心裡暗罵:老不正經的,耍我。嘴裡卻恭敬道:「多謝前輩指點。」。
老者聞言嬉笑道:「這話聽著怎麼像是在罵我老不正經的。我耳朵出毛病了?」
暴風頓時冷汗直流,這老傢伙該不會懂讀心術吧?
老者意味深長道:「讀心術是血族長壽者才能駕馭的邪術,我怎麼可能使用那種邪術。」
暴風忙擦汗道:「那是,那是。」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對老者會讀心術堅定不移,怪不得這老傢伙不光知道紅衣女子還知道我的名字,太狡猾了。還好我沒想紅衣女子胸前的那片旖旎風光和修長細膩的美腿,要不然.……
「小兔崽子,你想什麼呢?」老者怪笑的聲音響徹耳旁,如一股涼氣滲入脾肺。糟糕,要被讀出來了!暴風努力控制心神不去胡思亂想。
「老子什麼大浪沒見過,。只看你的表情老子就知道你這種雛鳥在想什麼壞事。」
暴風不好意思的乾笑起來。
老者思忖片刻后,重聲道:「破曉暴風,紅月乃卧虎藏龍之地!你以後一定要小心。你要知道,敵人可以剝奪的不光是你的生命,還有你的精神,你的信念,你的理想。活的越久生命越是艱難,無關力量。」
暴風躺下起來又躺下,細細品味老者的話,卻並不認可,人大不了一死,哪裡還能被剝奪精神,信念?
老者的話暴風當時完全不懂,若干年後,當暴風身陷囚籠、生無可戀之際才參透老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