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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欺負

  “郡主,那個丞相府的柳公子又來了!”翠林憋著嘴,對於柳承鬆她有一種本能的不喜,也不知道是因為受了盛熾的感染還是什麽,明明是那麽溫潤的性子!


  “說我不舒服休息了,請他回去。”盛熾拒絕與他相見。


  “嗯。”領了命令離開的翠林沒有想到,她這邊前腳剛走,另一邊就有人闖入了宅院。


  “你怎麽又回……”盛熾剛剛睡到,感受到有推門的聲音,一邊翻身一邊不耐煩的說道,“怎麽又是你,到底要說幾次,自我身上,你得不到任何想要的!”她著實是無奈了,這個黑衣人當真是陰魂不散,到底是誰?她凝眸細細看過去,“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你不會想知道的,但是我必須要得到那間特殊書房裏的秘密,你帶路。”他倒是不相信,若是拿著這王府唯一的嫡女去試機關,會一點效果都沒有。


  盛熾真的在歎氣了,這一次怕是在劫難逃了,沈恒安上朝未曾回來,不過,“你可知道我父王正在下朝的路上,你就算是此刻挾持了我,也無絲毫作用。”


  “此刻帶你走去書房,與你父王回來的時間恰好能夠重疊。”來人一手拎起衣衫不整的盛熾,眼中光芒微微一閃,一旁的披風兜頭罩去。


  “想不到還是正人君子,本郡主可沒有忘記當初的你可是在我沐浴時進來的,現在……嘖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盛熾耿耿於懷。


  這一次,來人卻沒有在說話了,伸手點上盛熾的肩頭,製止了她有可能的行動,然後攜著她就朝著書房而去。


  王府守備不可謂不森嚴,但一路上愣是被來人避開,直到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時候,這人才終於是大搖大擺的走過,若當真是沒有了通報的人,那挾持人質可還有什麽意思?

  盛熾這邊臉色一變再變,就算是人來的再多,投鼠忌器也不是對手,看這情況,來人顯然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她冷眼看著眾人的慌亂,淡淡瞅著眾人奔走相告,鎮定的就好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卻也隻有她自己心中清楚,她冷眼旁觀下的心究竟在想些什麽?

  這個人……


  “放開她。”正主到了,盛熾還有心思閑想,不知道這書房裏是否如她所想,當真是障眼法一般的存在,還是這裏麵確確實實的藏了不為人知的一部分秘密。


  沈恒安是跟在懷王身後的,此刻超前跨了一大步,反超了懷王,卻隻是冷冷的擒住了那雙緊扣在盛熾脖頸間的手。


  沈恒安的那一雙眼露出的幽芒仿若粹了冥火一般,泛著冷冰冰的殺意,雖然極力的克製,卻仿若一個已經裝滿了水的水杯一樣,就算它再怎麽努力,依然無法阻止茶水的溢出,殺氣混合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如同一柄鐵錘,狠狠的砸在了眾人的心上。


  就連懷王都不知不覺的向後退了一步,方覺於他而言的年輕人竟然有如此氣勢,果然第一世子的名號非是浪得虛名!隻是……這麽看來,沈恒安這個人是真的對他女兒上心了麽!若是沈恒安極力反對亦或是插入其中的話,這……遠不是他們所想的。


  犀利的眼神早已不被克製,盛熾感受到其中深意,狠狠愣住,她從未想過,那個善於克製自己情緒的沈遠之boss,怎麽會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顯然這一世,盛熾早已將沈恒安與沈遠之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總覺得就好像是沈遠之和她一般的轉世……


  “嘶”盛熾兀的一聲痛呼,這人似乎也太沒輕沒重了,刀刃劃過肌膚,鮮紅色的血液在陽光的折射下愈加的刺目,“你敢傷她!”沈恒安的聲音似乎是從地獄裏爬上來的修羅,迥然於那個清冷蕭肅偶爾會逗弄盛熾的人兒,整個人透露出一種名為陰鷙的沉重!


  盛熾的心‘砰砰’直跳,或許自己期盼的那份任務能夠更早的完成也不一定。


  這邊她的思考還沒有塵埃落定,那邊沈恒安的身影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身邊,一如鬼魅,就連挾持這盛熾的男子瞳孔突地收縮,幾乎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手腕向前一個用力,盛熾就被無情的推了出去,而他自己身形向後退去數丈遠。


  明明,明明得到的消息是今日沈恒安不會回王府,卻不想,終究還是被沈恒安破壞了計劃,此刻唯有性命至上,來人光天化日之下,趁著沈恒安雙手扶住盛熾帶進懷來,身形連閃,再一次的消失於眾人的視線之中。


  如出現一般,悄無聲息到讓眾人心中刻下了深刻的不安,若是有這樣的功力,豈不是可以說明,不管是什麽時候,他都可以來往於王府做他想做的事情麽?屏息凝眸,他們看向這裏神色陰晴不定的懷王爺。


  “先回到各自的崗位。”懷王下令,如來時一般,潮水般的侍衛退去,再多的人抓不到人都是裝飾。


  “自今日起,阿熾和我住到一個院子裏。”清風閣與逐水院本來也就一牆之隔,那堵牆原還是打通的,如今,更是被視若無睹了。懷王張口欲言,沈恒安搶先開口,“這事懷王叔不必多慮,我自然會護好阿熾的安全!”完全是一種不容人質疑的獨斷口吻。


  偏偏因為盛熾的安全,懷王爺唯有讚同這一條路,除非……“阿熾,你願意去宮裏麽?”


  盛熾偏頭,“父王,您覺得我這個性子,去宮裏不會與五公主大打出手?”懷王也是聽說了畫舫之事,而且盛熾與玄梨慕之間的不對盤這是自小就存在的。


  默了默,終究是緩緩點頭同意。“恒世子,先將阿熾送回去吧,這脖頸上再添新痕,哎,著人將大夫請過來。”頓了頓,他又言,“之後,煩請恒世子多看顧了。”


  懷王覺得攤上這麽一個女兒,他今生也是唯有無奈這兩個字了,隻可惜,皇家的人,到底是身不由己,隻望他的阿熾會有一個她心甘情願的結局。


  “懷王叔但請放心,我既然誇下海口,自然會將阿熾護的穩妥,再不會出現這般被人挾持的事情。”


  “恒世子的能耐,本王自然信得過的!”然後,盛熾就在沈恒安的半擁之下去到了清風閣。


  一路上,盛熾走的很慢,很慢,沈恒安也由著她,“是被嚇到了?”


  盛熾搖了搖頭,“你……你對我,你對我為什麽……為什麽剛剛會發怒?”盛熾一句話斷了幾次,卻依舊繞到了另外一個角度,直白的對話,她不敢,不願,不能!

  “因為這個……覺得我恐怖麽?”沈恒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就連盛熾半靠著的胸膛上傳來的震動都沒有任何的變動,甚至嘴角還掛上了一縷笑容,看得盛熾心中一個咯噔,沒有予以回答,恐怖?怎麽可能,她的轉世重生見過的人,看過的事,了解的人心,難道都是過眼雲煙?可不知道為什麽,在沈恒安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竟沒有去回答。


  沈恒安扣著盛熾腰際的手緩緩使力,盛熾眉頭稍籠起,卻並未曾呼痛,下一瞬,她隻覺得麵前一花,沈恒安的另一隻手攫住了她的下顎,強勢壓過來的氣勢讓盛熾渾身僵硬,“你怕我麽?”


  盛熾在沈恒安的眼裏看到的不是威脅的恐懼,而是一種被鐫刻在心上,許多年累積下來的孤寂,她看著看著竟然看進了心底,露出了匪夷所思的心疼,偶想起,當年白手起家的沈遠之是否也同樣含著孤寂,那偶爾見到的落寞原來並不是她的錯覺!


  擒在她下巴上的手漸漸用力,逼迫著盛熾去回答,直視著沈恒安的眉眼,幾乎是鬼使神差,盛熾抬起自由的雙手捧住了他的雙頰,然後,踮起腳尖,一個蜻蜓點水一般的吻落在其上,溫溫軟軟,竟然瞬時間令氣勢滿滿的沈恒安沒了脾氣,這樣大膽到與此刻的他親密接觸的人會是害怕他的麽?答案昭然若揭。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大膽?”沈恒安擒住她下顎的手垂下,一個更大力的擁抱讓盛熾來不及反應就撞進了寬闊的胸膛,那堅實的胸膛,那緊致的肌肉,盛熾隻覺得自己是撞在了鐵板之上,可溫度是熱的,心是暖的。但是……她抬首淚眼汪汪的看過去,梗著脖子答道:“我一直很大膽,你不是第一個說的人。”


  準確來說,他雖然不是第一個,卻是和第一個說出這話的沈遠之有著相同的淵源,猶記得,屢屢與大boss頂嘴還嘴,卻依舊堅挺的守候在自己崗位上的人她還真是第一個。


  “哦?你還對誰這麽大膽過?”沈恒安突然低首,唇瓣幾乎相接,盛熾想要後仰,卻被按住了後腦勺,這姿勢,真是怎麽看怎麽曖昧,怎麽看怎麽不自在!剛剛還有些暖洋洋的氣氛,突然僵了下去,顯然沈恒安將話題拐到了另一個國度。


  盛熾的臉色就像是被火烤了一般,紅的滲人,奈何她對麵的沈恒安卻不是一個輕易害羞的,反而湊得更近,似乎盛熾不說出答案誓不罷休。有心想要說不,卻覺得在boss麵前不能太丟份兒,因而死死憋著,不言不語。


  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盛熾終於在來來往往的目光下敗下陣來,“這樣的,就你一個,就你一個!”這後麵的一句重複完全是下意識的,且音調在不知不覺間提高,說罷,感覺到沈恒安壓抑著的笑聲,盛熾就有出拳揍人的衝動……她容易麽,怎麽在哪兒都會被沈遠之給欺負呢?怎麽這麽容易就被壓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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