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吵起來了

  簡雙雙做了一個夢,夢見眼前一個個凶神惡煞的中年男女臉上帶著莫名的怒意。


  他們狠瞪著雙眼,快步朝她走來,像是要吃掉她一樣。


  她想要解決這些人,卻見到自己已經縮小了的身子、手腳。


  猶如一把枯柴,一個愣神,她就被人敲碎了胸口……


  痛意忽然襲來,胸口、額頭、還有喉嚨,全都像被人剮了一遍一樣。


  冷汗從額頭,到了臉頰處,忽然一雙溫暖的手,撫上了她的額頭。


  簡雙雙就順著這份暖意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依舊是那張土炕,依舊是那床薄薄的被單,只是這一回,眼前不再是空無一人。


  屋裡頭圍了不少的男男女女,皆是三十多歲的模樣,最重要的是和夢中那些「死人臉」一模一樣。


  簡雙雙偷偷翻了個白眼,這不翻不要不緊,一翻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差點沒讓她嗝屁。


  想她簡雙雙也是派出所的小民警,別人見到她也是一聲「雙姐」,只有她打別人的份兒,哪有別人打她的份兒?

  那該死的磕了她腦袋的女人,別讓她恢復身體,恢復了,她要那個死女人見見啥叫雷霆手腕。


  簡雙雙齜牙咧嘴了好一會兒,圍在一起爭吵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她已經醒來。


  「呸,臭東西還要請郎中,娘都被弄的吐了一整天了,到現在都還在用鹽巴漱口哩,咋沒個人說去治治。」


  最先說話的依舊是林氏,家裡大事小事,最先插嘴的總是她。


  特別是這時候,穆老太因為噁心,躺在自家屋裡頭,她就愈發的覺得自己可以在這個家橫著走了。


  「她額頭上的傷不算很重,倒是身子骨,太虛弱了,脈息亂成一團……


  我來的路上聽人說是馬猴兒氣的,以後得少讓她激動,盡量保持心態平和。


  不過她額頭上的傷,不是人氣的,倒是被什麼東西磕的,而且磕的很重。


  天兒這麼熱,很容易發炎,要記得每天清理傷口……


  還有就是盡量少幹活兒,營養也得補上來,最好躺床上躺一段時間。」


  說話的是張懷樹,穆家老三穆大山在穆老爺子屋外跪了一晚上才允許請回來的郎中。


  這才給簡雙雙診完脈,這會兒當著大伙兒的面兒,說了簡雙雙的病情。


  「啥?休息?還要營養?她還真以為自己是少奶奶哩!

  全家伺候她一個,咋不死了算了呢!」


  林氏尖著嗓子一吼,嚇的一旁的張懷樹差點扔了手裡的診包。


  旁邊的餘四娘聽到林氏的話,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氏。


  「你放啥屁哩,我們家雙雙咋就不能休息了?

  我們家雙雙咋就不能吃點好東西了,你沒瞅見她瘦成啥樣了。」


  餘四娘的手一直放在簡雙雙的手腕上,摸著沒幾兩肉的閨女,她疼的厲害。


  張懷樹沒時間聽老穆家的人吵架,他來之前,鍋里還燉著半斤狍子肉。


  都是老陸家小子給的,這會兒可是急著回去喝湯的,晚了說不定就被他婆娘喝個精光。


  「治還是不治?」張懷樹掃了一眼屋內的人。


  「治!」


  「不治!」


  又是同時開口的兩個聲音,只是這一回對象變成了餘四娘和林氏兩個婦道人家,家中的漢子都沒有動。


  大伙兒似乎都在觀望,屋子中央站在的穆家老爺子,穿著一件灰色的舊布衫子,臉上看不出表情。


  「爹,你瞅瞅,這個臭東西,讓咱家丟了多少面子?


  村裡人誰見著咱老穆家的人不是把頭別到褲腰帶里,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現在這臭丫頭反正就要死了,咱何必浪費那錢?


  這大哥還要考科舉,咱家裡還有幾個準備送到學堂去的小子。


  照我看,等這臭丫頭一死,一卷破席子扔山裡去得了。


  免得以後浪費口糧不說,最後還是要死。」


  林氏說起話,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一旁的餘四娘硬生生的氣得岔了氣。


  之前被穆老太撞的胸口,這會兒也悶的不像話。


  簡雙雙這會兒就想撕爛林氏的嘴,娘希匹的,居然想用張破草席解決她,簡直不可饒恕。


  簡雙雙動了動手指,在自己身上發了狠的撓,想從皮膚上撓出點啥,最好是成年老污穢。


  可惜這會兒吐不出了,不然她也給這個黑了心的女人吃一吃她吐出來的污穢。


  說到污穢,簡雙雙發現這會兒屋子裡那股特有的酸臭味去了不少。


  雖然還是臭,但那不是別處散發的,而是她自己本身散發的。


  娘希匹的,可惜沒有原主的記憶,不然她定要曉得什麼仇,什麼怨,一個孩子能把自己臟成這樣,臭成這樣。


  「爹,求求你,救救雙雙,以後……以後我多做些活兒。


  家裡的活兒我全都包了,您……您在家裡休息,我早點起來……」


  穆大山突然跪在了穆家老爺子面前。


  不管咋說,穆老爺子才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他說的話,才能最重決定自家閨女的命。


  穆大山左臉靠近眼睛的地方有塊七八厘米的刀疤。


  其實也不能叫刀疤,因為是耕田的犁上鐵片劃得,而且出現的時間也就是去年。


  穆家老五穆大年幫穆大山牽牛的時候,用鞭子狠抽有了崽子的母牛。


  母牛發了狂,撒了歡的跑,傷到了扶著耕犁的穆大山。


  那時候流了好多血,穆老太一句不治了,穆大山硬生生的沒有去請郎中,就這麼挺了過來。


  但是閨女和他不一樣,他自己皮糙肉厚的,挺過去沒關係。


  閨女要不治,可就真的沒命了。


  穆老爺子看著地上跪著的老三,特別是那條蜈蚣一樣不規則的疤痕。


  他嘴唇動了動,剛想開口,穆老太就突然踹開了穆家老三屋子的大門。


  「喲,這咋圍這麼多人哩?都一個個吃飽了,撐的慌,不下地去幹活兒,想吃老婆子了是吧?」


  穆老太手往腰間一插,劈頭蓋臉對著一大家子人就是一陣臭罵。


  「娘,我說了吧,我三哥和三嫂要給那個臭東西治病,你還不信。」


  穆家老五穆大年狗腿子一樣的湊到穆老太面前,開始告狀。


  「哼,老五,今兒這件事你有功,老婆子晚上給你煮個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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