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向來緣淺

  而這個時候，同樣無心過年的，還有邱子軒。


  那一年，邱子軒被母親帶走之後，就在b市的病房裡，安靜的躺著，失去了白天黑夜，不停的睡眠，不停的被注射藥物，似乎沉默的彷彿死去了一般，只有到了夜裡，他才會緊緊抓住胸前掛著的照片，白皙的手瘦的能看到那青色血管。


  然對他來說，痛已然不主要了，小臉蹭著照片，笑了笑，卻能讓人落淚，他多麼捨不得她，沒人能知道，是多麼努力的去攥緊才會落的滿手傷痕。


  而誰又能知道，那一年，躺在被窩裡的小女孩猛地從夢裡驚醒，火急火燎的穿著衣服就要出門。


  顧啟司把她攔下：「大半夜的你這是要去哪。」


  「爸，我夢到小啞巴叫我名字了！」雲汐推開顧啟司的手，眼眶都是紅的。


  而顧啟司每每聽到這樣的話，都會背過身去。


  然而，雲汐怎麼會不知道他背過身的原因，就算他不說，街坊領居也會言傳，而她是知道，甚至比顧啟司還要多。


  那一年，十五歲少女已然懂得了怎麼去用網路，她甚至找了各種孤獨症的電影來看，在學校的圖書館里翻看了各種書本。


  她的小啞巴，明明就是一個乖的不了得的小孩，你給他一根沒有肉的雞腿，他就會安安靜靜的坐在你身後一整天，他從來都不會嫌棄她的粗魯，更不會嘲笑她沒有媽媽，他很少說話，但只要她難過了，他總會用不太標準的語言對她說，不哭。


  他對一個人好的時候，會把手臂張開，等你去擁抱，她不明白，這樣的小啞巴，怎麼會是傻子？


  於是，十五歲的她每次都端著小飯缸坐在他們經常去的小木橋上，她覺得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三年過去了，雲汐已然成了A大的學生，考進A大，其實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不是年少時，那些同班同學總是說她跟小啞巴在一起，總有一天也會變傻，她不會這麼熱衷學習，直到後來的某一天，她總算成功的把那個經常欺負邱子軒的小男孩從第一的位置拉了下來。


  其實，她確實挺傻的，明明那個時候小啞巴已經不在了，而她卻一直記得那個欺負過他的人，她就是用這種傻子才會用的方式，告訴所有人，他不是傻子，和他在一起玩也不會變成傻子。


  學期中期插進來一個新學生，只不過一心把心思撲在張子傾心上的雲汐，並沒有在意過這個人。


  如果那個時候，她不喜歡張子傾，如果她注意到了那個新生，她就會發現，有個人總是對著她笑，金子般的光從窗外打進來，甚至能在他眼裡看到有什麼東西亮了起來。


  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和張子傾在一起，她也許會很幸福。


  只是現實沒有如果，大學4年，她結婚，他出國，在相見，她依舊不屬於他。


  她的出現，僅屬於他的的童年，他與她向來緣淺，奈何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