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 就像是某種儀式，這一天比我想象中晚了很久很久
第981章 就像是某種儀式，這一天比我想象中晚了很久很久
北沐景看他得意的樣子有些滑稽，忍不住也跟著笑了笑。
這個話題一說完，兩人又詭異的沉默了。
半天，就在他想直接說明來意的時候，北沐白開口問了：「你剛才說找我有點事，什麼事，說吧。」
他問完直接低著頭，裝作不經意的揪了幾顆草把玩著。
北沐景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隱約猜到了，臉上笑容漸收，沉默后開口：「有件事我想想還是應該告訴你一聲。」
北沐白的手抖了一下。
北沐景看到他這個動作心好像被扎了一下，到嘴邊的話停下了。
「嗯？」北沐白等了半天不見他出聲，抬頭看他：「什麼事？」
他甚至還笑了下。
北沐景抿了抿唇撇開視線，盯著不遠處的叢林深處不語。
來之前他覺得必須要提前跟他講清楚，也覺得自己能狠得下心，但現在真的面對面，看著之前乖張的弟弟已經變得乖順，心裡的愧疚不可抑止的鑽了上來。
對於老爺子，他可能都沒有這樣的情緒，北沐白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在他心裡有種深深的責任感……
但，綰綰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手的。
北沐白看他這樣，心尖也跟著縮了下，難受酸澀說不出的滋味。
人一旦清醒之後，以前看不明白的事情一瞬間全都明白了，北沐景有多護著他現在也全都看清楚了。
他吸了口氣，低頭叫道：「哥。」
北沐景瞬間回頭，眯了眯眼緊盯著他。
「你果然不是單純來看我的。」北沐白抬頭沖他一笑，又低下了頭，輕聲問：「你是要跟我說，向綰的事嗎？」
他對自己的稱呼，對向綰的稱呼，以及說的這句話……讓北沐景接連沉默。
沉默中，北沐白吸了口氣抬起頭，沖他一笑：「你放心，我之前就說過不會再，糾纏她。」
「你放心。」他接連說道：「放心吧。」
北沐景看他這樣子，聽他這麼說，忽然就覺得自己今天這一趟來的特別不地道，特別不是人。
雖然沒達到北沐白說的那種程度，但確實是因為這件事，北沐白是家人，是弟弟，他應該知道。
但他這句話，讓北沐景心裡特別難受。
他忽略了自己來到這，要說的話，會讓北沐白很直接的誤會自己是在炫耀和警告。
所以他才會急忙的，一連串的，說……你放心，放心。
北沐景忽然就不想說了，想蹩腳的否認，想解釋並不是他想的那樣。
「沒關係。」北沐白忽然變得健談：「事情再壞是什麼樣我也都想過了，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受刺激，真的沒關係，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兩兄弟對視片刻，北沐景嘴唇動了動終於開了口：「我向她求婚了。」
北沐白心臟猛地一抽！
「她答應了。」
北沐白手指蜷縮了下，努力了好幾下才擠出了個相當難看的笑來。
「……哦，那，那還，挺好的。」他又笑了下，依舊僵硬又難看：「恭喜啊。」
北沐景看他這樣子心裡簡直翻江倒海不是滋味，真不如他指著自己一陣怒吼宣洩好過看他強顏歡笑。
北沐白笑了兩下終於維持不下去了，綳著臉低著頭，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有種逼人的冷銳。
「你們要登記結婚了嗎？」
半晌，他又抬頭問。
北沐景沒說話，求婚成功，離結婚也不遠了，這個問題回不回答都是一樣的。
顯然北沐白也想到了，也沒想他回答，低頭繼續沉默。
將近二十分鐘的沉默，將兩兄弟剛見面時融洽的氛圍拉回了冰點。
北沐景此刻也漸漸冷靜了，剛才想瞞著不說，但現在看他的反應覺得自己一開始想的沒錯。
訂婚這麼大的事情，必須提前說，自己的弟弟什麼性子他最清楚，受到刺激會變成什麼樣誰也不知道，提前說好過有一天他忽然知道。
「那天你們一起離開。」北沐白忽然開口：「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了。」
北沐景還在想別的，一時沒明白。
他嘆了口氣，將手裡的草屑一丟，說道：「那天晚上你們從我的別墅離開，你去追她，我早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而且這一天比我想象中的晚了很久很久。」
北沐景皺眉看他。
「我以為，你們會在離開的第二天就去登記。」他說：「就想三哥和小嫂子當初那樣。」
北沐景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這麼想的，頓了頓才搖頭：「沒有，是後來……最近的事。」
「聽說你們去旅行了。」北沐白問他：「是回來之後嗎？」
「回來之前。」
北沐白點了點頭，笑了下：「那你讓她等了好久啊……」
北沐景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不明白？」他說著就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又忽然停下。
「當初你告訴我她在山區拍戲，讓我去找她。」他說：「我看到她，我說是你告訴我她在這裡，讓我來找她，她當時……她眼裡的不敢置信，憤怒，茫然和傷心。」
北沐白抬頭看他：「我就知道，她已經愛上你了。」
北沐景的心口一震，整個胸腔里都回蕩著他劇烈的心跳聲。
「其實，可能更早。」他說：「只是我一直不相信，我一直以為她對你是感激，是依賴，是被狠狠傷害過後想要尋找的治癒和保護，一直覺得自己是無法取代……」
北沐白的話讓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他是傷心難過，北沐景是驚訝又震撼。
沉默良久，北沐白一低頭，忽然落下淚來。
北沐景心緒一收，盯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北沐白大概知道他想安慰自己，低著頭沖他擺了擺手，另一隻手隨意在沾滿泥灰的臉上抹了抹。
「沒事，什麼都不用說，我不是……」說話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狠狠地吸了口氣想把眼淚憋回去，沒想到卻越涌越多。
他緊皺了下眉，呼了口氣乾脆不憋了，任由眼淚狠狠的流。
「我沒事，其實我心裡什麼都清楚，只是等你親口說出來還是會覺得自己真的，徹底徹底的，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他抬頭看北沐景：「就像是某種儀式，儘管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經知道了，也還要代表所有人正式的告訴你，你出局了。」
北沐白說著抿唇一笑，眼眶裡又掉了兩行淚，臉上一道黑一道白，滑稽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