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妻,叫的我的心十分的沉重。
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我的眼睛在黑暗中慢慢的睜大了,腦子裡浮現出一張冷峻邪異的面孔。是那具千年殭屍凌翊的聲音,他最終還是來救我了嗎?
我的唇不自覺的在顫抖,我沒有法律意義上的丈夫,卻有一個神秘的傢伙把我當做妻子來保護。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只是我在解剖的時候,手裡的手術刀,不小心毀了他的容。
他不僅不殺我,還三番四次的救我。
這到底是為什麼?
雖然很疑惑,但是我心中燃起了一絲激動,我還是有十分強烈的求生的願望我想活,我不想死。那具千年殭屍雖然性格邪冷霸道,卻好像有幾分實力。
他雖然說過永不見我,可到了危機時刻,到底還是趕來救我和我的寶寶。我心中不免動容,也許這具殭屍真的沒有想象中那樣的可怕。
正想著,那條黑蛇身上附著的女人的靈魂發出了顫抖而又驚悚的叫聲,「你怎麼來了?不要,不要這樣,我不要消失!打狗還看主人呢,你和我主子明明是血肉至親,你不能殺我……啊……」
那個女人發出悲慘的叫聲,直接劃破了寧靜的夜,但寢室里的那些姐們好像都聽不見幾聲這尖銳刺耳的尖叫一樣,依舊是熟睡著。
歐雲還在這中間翻了個身體,用剛剛做完美甲的水晶指甲抓了抓臉。因為是晚上,周圍非常的安靜,手指甲撓動的聲音很大。
夜色如同死一樣的寂靜,黑暗裡沒有再傳來任何聲音。
我睜著眼睛等著凌翊帶著揶揄的表情弧出現在我面前,然後諷刺我到底還是需要他來救我。可事實並非如此,我張目四顧並沒有找到他,凌翊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而好像是隱匿在黑暗中的某個角落。
心口處的疼痛和麻痹已經消失了,那條鑽進我胸口的黑蛇好像就在無聲無息中不見了。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撫摸了一下小腹,小腹裡面好像裹著什麼東西,摸起來還有些冰冰涼涼的感覺。閉上眼睛感知了一下,我能夠清楚的感知到腹中小傢伙淺淺的呼吸聲,還有嘴角的笑顏。
這種感覺很美妙,就好像熟悉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熟悉肚子里寶寶的一舉一動。
我小聲的咕噥出聲:「凌翊是你嗎?」
臉突然就被一雙冰涼的手抬起來,我能感覺到身子好像被一團冰冷的氣體壓住。但是並不難受,反而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我很反常的沒有掙扎,心跳突然加速了,又問了一句,「是你救我的嗎?」
「別說話,安靜些,別把她們都吵醒了。」那個聲音如玉珏相擊,發出了清冽的聲音,一塊冰涼如玉的東西觸碰到了我的額頭。
那些冰涼的吻落下,一寸一寸的佔據著我額頭的肌膚。
每一次落下吻來,都好像酥麻的電流一樣,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四肢也變得酸軟無力。可這樣的吻來自於空氣,我根本無從閃避,他好像無所不在一樣。
扭過了一邊頭,吻便從另一邊落下,他曖昧的在我耳邊吹著冰涼的氣息,指尖已經黏住我的衣領將我寬大的蝠衫睡衣往身下扯,「想我了嗎?」
我腦海里全都簡燁跪倒在我面前哭泣的面容,我不能背叛簡燁再一次給這個千年殭屍,即便他剛才救了我。
我冷了臉,淡淡的說道:「別碰我,我……我已經答應嫁給簡燁了,你說過不糾纏我了。」
「你這種身無四兩肉的活人,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嗎?」他說的有些惱怒,卻是伸手將一塊玉佩掛在我的脖子上,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戴著它,不許摘下來。你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但我兒的性命,你同樣要護好,不可任性。」
用手摸了摸玉佩的形狀,是他從前戴在腰間的,那一對鳳凰的玉佩。
接下來的事情,我全都不記得了。
只是記得自己是在不知不覺中我迷迷糊糊當中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明媚的陽光灑在寢室樓的陽台上,睜開眼睛就有一種渾身腰酸背動的感覺。
身子上黏黏的,好像是昨天晚上出了太多汗造成的。
我想掙扎著爬起來,卻發現胳膊根本就抬不起來,耳邊是嗡嗡的耳鳴聲。閉上眼睛讓自己在黑暗中緩緩神,回想起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現在還覺得恐怖。
我的靈魂差點就成了水鬼的補品了,還好在危難關頭有凌翊救了我。
想到這裡,我順手摸了摸脖子,想要去找昨天晚上凌翊給我戴在脖子上的玉佩吊墜。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脖子上居然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我猛然就是唬了一大跳,昨晚的事情,只是夢嗎?
思路就又被打斷了,樓底下傳來了窸窸窣窣的相互之間的交談聲。我的床尾就對著窗子,只要爬起來,在床上拉動窗帘,就能看到樓下的動靜。
就見到一群女生圍著一個牆角再看,時不時的,還有人被嚇得發出驚叫。
在大學,各個專業有課的時間都不一樣。
有些專業早晨七點鐘就有課了,起的比較早一些。有些專業課被排到了中午十一點,早晨肯定是有人睡懶覺的,樓上就有人潑水下來了。
還傳來了頗為潑辣的怒吼聲,「覺得恐怖,那就別看,叫個屁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再叫老娘下去撕了你。」
這個女生雖然兇悍了點,卻說出了我的心聲。
有些女生她就是比較好奇心重,心理承受力又不夠強。又愛看,又忍不住驚叫,把自己下了個半死不說,還讓別人也睡不成懶覺。
這一聲怒吼傳下來之後,樓下有些膽小的女生相互之間拉扯了幾下,紛紛就怯懦的離開。
人群微微有些散去,就能看到是有個清潔工模樣的人拿著掃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著。我的視線有些看不清,就看到黑色的長條狀的東西在地上,也是出於好奇心我腳上套了拖鞋,走到陽台上。
早晨的風還有些冰涼,吹在臉上涼颼颼的。
我眯了眯眼睛看下去,那清潔工面前的地上,好像是一條黑色的死蛇。有半米長,蛇的身軀有一指寬吧,黑色鱗片並沒有想象中的黑光鋥亮,而是一種灰白的剝落的感覺。
清潔工想了想,還是將黑蛇的屍體掃進了畚斗里。
蛇的身子好像已經僵硬了,掃的時候就跟個鋼條一樣的,十分困難的才被撥弄進去。看到這條蛇,我立刻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腦子裡陷入了層層的思考。
這時候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就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里被生生拽回來一樣,整個人都有些恍然。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回頭一看是宋晴。
「你發什麼呆呢?蘇菲,你自從懷了陰胎以後,就沒有這麼早起來過了。」宋晴感嘆了一聲,視線和我重疊到了一塊,看向了樓下。
她的身子猛然就是一慫,好像看到了極其可怕的事情,醞釀了半天才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看,你快看,牆是不是有裂縫?」
「裂縫?」我這麼好的視力,從四樓這麼高的樓層看下去,都有些許的看不清。更別說是宋晴這個高度散光的傢伙了,我疑惑了一句,「宋晴,你這個高度散光,還能看到牆是不是有裂縫啊。」
話剛出口,我就覺得事有蹊蹺。
宋晴雖然有很嚴重的散瞳,也就是散光。可她是因為祖上是做陰陽風水先生的,所以身體里有遺傳這些基因,能看見很多不幹凈的東西。
平時看著確實是一種缺陷,但是在必要的時候,那是能救命的。
雖然宋晴也有看不見那些東西的時候,不過,現在她既然已經看見了,那問題就十分明了了。
那牆縫裡,絕對有不幹凈的東西。
我們的宿舍樓和對面宿舍樓,中間隔了一棟很厚的牆,只有一扇小門可以相互通過。那座牆根很老很老了,有時候上面的水泥印子剝落,都能看到稀奇古怪的雕花,還有詭異的紋路。
有些人說學校以前是火葬場,這座牆是高僧用佛法鑄造,用來鎮壓鬧事的惡鬼的,所以在樣子上很奇怪。
後來要改成學校,很多東西都拆了,有些人怕拆了這面牆就會有麻煩,只好保留著,最後只能用水泥來遮掉這些古怪的花紋和雕花。
也有人說,這裡以前是城牆遺址,也就是戰場。
那座隔開來的牆,剛好是護城牆,能夠守護學校平安。
總之什麼亂七八糟的傳說都有,但是沒有一個有準確考證的。如果一定要信一個,我寧可相信前者,我聽宋晴的爺爺有提醒過我們。
說學堂帶有正氣,一把極陰極煞的東西,那是會危害社會的。
只有學堂和軍營一類正氣坦然的所在,才能鎮壓,否則周圍的人都要倒霉了。所以很多學校都是火葬場,或者亂墳改建的。
我們學校的廁所每一層都有,都是在同一個位置,同一個大小。就有好事者,特意閑著無聊去數地上的地磚。總說,每隔一層就會多出來這麼一塊瓷磚,大家都以為是設計上的疏忽。
沒想到有天晚上,所有的多出來的那塊地磚都冒血了。
有人就說那多出來的就是不存在的,其實就是和地獄相連。
這些流言蜚語講起來挺嚇人的,卻都沒有此時此刻眼見為實來得震懾,樓下的清潔工阿姨繼續打掃著。打掃到了宋晴眼睛看到的位置,突然一下就嚇得跳起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從如此明媚的晨光下,依舊可以看到她那張嚇得蒼白的臉,「有手,有手啊……救命啊,這牆裡有手啊,快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