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父君

  「那是璟王！別喊了！」


  「原來那就是璟王啊！」


  走得老遠了，還能聽見這樣的聲音。


  「又亂招桃花！」雲漠颳了刮鳳傾的小鼻子，語氣里滿是寵溺。


  鳳傾聞言一愣，倒把雲漠看樂了，這丫頭，迷迷糊糊的，怕是自己都沒回過味兒來，攪亂了一池春心而不自知。


  別說是那些男人，就剛才那燈影里的回眸一笑，他自詡定力驚人都看的忍不住呼吸一滯。


  他早就知道的，他的阿傾想來是這般的容色傾城，從前往後不知道有多少人戀慕著，可是只要她的心裡是他不就好了嗎？


  雲漠也懶得點醒她，轉而另開話頭：「跟我說說父君吧。」


  話一出口，鳳傾就沉默了。


  好半晌，清雅有些無助的聲音在夜風裡徐徐開始。


  「父君長得很美。所有見過我父君的人都說他很美。但是我卻不記得了。父君一進宮就獲封皇貴君，破了先例，母皇很寵他。當時後宮里還不是這麼空，不說三千佳麗三十是有的，母皇卻把所有寵愛都給了父君。」


  「你看這椒房殿——」鳳傾抬頭，原來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了椒房殿，「這座殿是母皇為了父君修的，耗時三年，就為了離乾坤宮近一點。它原來不叫椒房殿，叫青雲殿，青雲直上九萬里，母皇親自題的匾。他們說我父君有野心，後來父君沒了，就改了這個名字，只是，再沒人住進去過。後來呢，母皇專寵父君，很快就有了我，也是在這時，先鳳君納蘭清雅病逝了。這些都是是宮人說的，他們還說，我的父君是個禍國妖孽。等到我長大了長開了，越來越像父君，女生男相，他們也說我是個妖孽。阿漠，你看我像妖孽嗎？」


  鳳傾又是偏頭一笑，但那明明俏皮的笑容裡面，雲漠卻看出了滿滿的無奈，強顏歡笑。


  看得他忍不住眉頭一皺，一直手握得更緊了。


  「看你這樣，也不說句好聽的哄我！其實啊，後來我就知道了，那些人都是皇祖父安排的。你說都是皇祖父，為什麼肯抱大皇姐，對我就從來都沒有好臉色呢？」像是打趣一般，沒有一絲一毫委屈的感覺，卻偏偏讓人聽著就委屈。


  雲漠幾乎已經想象出了那樣一幅場景，小小的孩童在角落裡聽著宮人的言語侮辱，還要看著同樣祖父對姐姐好而對自己視而不見，在後宮裡，沒了爹的孩子，再受鳳帝寵愛又如何？

  後宮里終究是男人的天下，她一個小孩子，能做什麼？離了鳳帝的眼睛，有的是人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


  「看你的表情，其實也沒那麼嚴重。我其實知道的，我太像父君了，你看，就這張臉，母皇到現在還會看這張臉走神呢！」


  椒房殿年久無人，疏於管理，斜草橫生，在這夏夜裡，開始傳出蛐蛐兒的彈奏聲。


  那台階還看得出來是大理石的，鳳傾簡單擦了兩下，就拉著雲漠坐下來。


  天上一輪圓月初升，眾星隱匿，將說話之人的聲音映襯得更有一種月夜孤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