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凝滯

  鳳北辰臉上有著極大的驚喜，但是語氣里卻顯得平和多了，在外面都聽了那麼久，再多的激動也都平復下來了。


  或者說多一點，意料之內的事情，有時候也並沒有什麼好激動的。


  「見過聖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屋子裡的人，除了鳳傾和雲漠兩人，全部都跪下行禮。


  滿屋子的人，鳳北辰一抬眼就注意到了雲漠，比印象中更健碩了，一張臉也更加堅毅，恍惚一看，已經有了當年那人的影子，不過片刻轉瞬即逝的失神，鳳北辰眉毛一擰：「雲小子回來了？」


  心裡卻是嘆息，雲漠一回來，傾兒就醒了，這或許真的是命吧，無法抗爭的天命。


  不等人回答，又看向鳳傾，皺眉道：「怎麼才醒了，就這麼大呼小叫的，是不想要自個兒的身子了？瞧瞧現在的樣子，還不趕緊養著，是打算做什麼？」


  語氣里雖是責難，但在場之人無一不聽出了鳳北辰的那份特別的重視。


  鳳傾卻並未見怎麼高興：「兒臣見過母皇，讓母皇擔憂了。」神色淺淡，抓著雲漠的手，一副並不願意多說什麼的樣子，態度很明白，無論鳳北辰怎麼說，她都當看不見聽不見似的，下了的決定和命令，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李明玉命人搬了軟榻過來放在床前，鳳北辰坐下，近距離聞到了雲漠身上的血腥味兒，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卻是依然對著鳳傾：「你要朕知道朕擔憂了，就好好養身子，其他的糟心事，還有朕管著，你著什麼急？」


  低頭不願理人的鳳傾卻一下子猛地抬起頭：「兒臣還不著急？母皇，兒臣差點命都沒了，還能不著急？兒臣的王君，連回京都被人追殺阻攔，兒臣還不管，是不是下次就是兒臣了？」


  一句話把鳳北辰噎住了，一下子想到了，可不是嘛，當時鳳傾回京不也是屢遭截殺嗎？

  母女兩人之間的沉默，一個有心勸解一個桀驁不馴，凝滯的氣氛讓屋子裡所有人都是戰戰兢兢。


  這時候雲漠開口了，拍了拍鳳傾的手，動作很輕，像哄小孩子似的：「快別使小性子了。母皇做什麼，還不都是為了我們好嗎？」


  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都說會哭的孩子有肉吃，以前的鳳傾不用哭鳳北辰就會把一切送上來，雖然多數並不是鳳傾真正想要的。


  而現在，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鳳傾不介意做個會哭的孩子，當然，即便是做會哭的孩子，鳳傾也絕不是那種嬌嬌弱弱要求母親愛護的，她就是要在看似無理取鬧中，擺明自己所受的委屈，讓鳳北辰心軟妥協。


  「兒臣哪裡敢使小性子，兒臣不過是自保罷了！」鳳傾涼涼道，把玩著雲漠的手指，頭都不抬，「這次可是讓兒臣怕了，連兒臣的王君都敢攔殺，可不是為了攔住兒臣的救命葯，兒臣總該知道到底哪些人那麼見不得我醒來的吧？」


  說到最後，鳳傾抬起頭，對上鳳北辰的眼睛，直視過去的目光里滿是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