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難眠
「不陪你們瞎扯了，我要」，楊石本想表達上床睡覺，但想了想似乎這樣的表達並不確切，「我要入洞休息了」，他好像自己感覺說出來都有些奇怪，就直接撐了一下身子，跳了下去。
看著其他同伴也經不住疲憊的侵擾，選擇了進入自己親手挖好的『房間』里去休息去了。
陳河打了個哈欠之後也準備起身了，但看到莫北還是靠在雪堆那裡，似乎並不准備有什麼動作，不由好奇的問道，「怎麼，勞累了一天了，難道不困嗎」。
時常聽到有勸解別人的話中帶著，『人又不是鐵做的』，但陳河實在沒法拿來開導莫北，他曾不止一次的懷疑這個人的機體構造是不是跟別人是不同的，那天在森林裡莫北一個人守在那裡徹夜未眠，第二天竟然看起來比某些人還要精神，今天更是誇張的在甲板上面站了一天，都到現在這個點了竟然告訴自己還不想睡！
陳河確實難以理解。
「按照今天的速度，到達你說的那個地點，大約還要多久的時間」，莫北突然開口問道。
「我還以為你根本不關心呢，一路上都沒聽你問過」，陳河笑了笑說道，「如果說時間的話，我估摸著還要接近半個月的時間」，後半句話明顯語氣低沉了幾分，看樣子說起來並不輕鬆。
「看樣子，直到我們到達你說的那條裂縫，每天都會處於如此這般的環境里」，莫北回憶了一下陳河最初說的極晝持續的時間，結合他剛剛的話，簡單的判斷了一下。
「還是你比較淡定，其他人我都沒敢主動說，他們要是知道之後說不定會來跟我拚命」，陳河朝遠處那幾個雪堆那裡看了看，小聲說道。
「不然能怎麼樣呢，事實就是事實，至少我改變不了」，莫北抓了一把雪在手裡捏了起來，「該知道的總歸還是會知道的」。
「那沒事的，估計過幾天之後，他們就沒有日期的概念了」，陳河說這句話的時候滿臉的尷尬。
雖然他說的沒有那麼直接，不過仔細想想也能明白其中關鍵，不用說別的，就但看看頭頂那明亮的天空，莫北就知道陳河說的可能真的會發生，當生命處於一個麻木的狀態中，注意力也就不會這麼集中，去考慮這麼多事情了。
「你還真是有些殘忍的」，莫北把手裡的雪球遠遠的拋了出去，「不過這本就是他們自己選的路，哪怕跪著都要走完」。
「聽完你的話，我覺得我還是比較含蓄的」，不過莫北這個人就是這樣，直來直往，從來不會拐彎抹角，雖然言辭尖銳，卻是忠懇，陳河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伸手拍了拍嘴巴，「你不睡我可要睡了」，說完就朝自己的『傑作』走了過去，也不知道是真的困了，還是在逃避這個敏感的問題。
「不過你確定那條裂縫是真實存在的嗎」，身後莫北的話隨著風聲輕飄飄的傳來。
聽完之後，陳河的身軀明顯一僵，待他回頭看去的時候，莫北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側過了身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有細微的鼾聲從大塊頭那裡傳來過來，睡的這麼快？還是說怕我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會有窘迫，不過陳河也是識趣的沒有繼續打擾他，轉身沿著剛剛的路線繼續走了過去。
在聽到陳河雙腳落地的聲音之後，莫北果然轉過身來，看著那幾個在光亮下顯得相對陰暗的雪坑，極其少見的情緒竟然出現在了他的臉上，那是一種迷離，還帶著追憶，如果陳河在的話，一定會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更是用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嘆息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用薄墊子在腳下鋪了一層，陳河就這麼坐了下來。
雖然機體已經開始慢慢的適應不一樣的溫度，但整個過程還是需要時間的，而且不會太短，哪怕穿著厚厚的鞋子，陳河還是感覺雙腳冰涼，他恨不得立馬拿火來把衣物點著了來取暖，不過最後還是忍下了這樣的衝動。
雖然還沒到最冷的時候，但想必大陸最冷的時候也不過是如此，陳河肢體最大限度的蜷縮在一起，好在感受不到那同樣刺骨的寒風，從一定的心理作用來說，這個小冰屋還是有些作用的。
已經有困意的陳河，一想起剛剛莫北的話，就覺得有沉重的東西壓在自己的心頭，很壓抑，連帶著呼吸都變的急促了許多。
那個所謂的目的地，確實只是自己根據父親筆記本上面手寫的那串數字合理推算而來，但預測終歸是預測，替代不了現實，經莫北這麼提醒，他的心裡確實有了一些動搖，雖然已經來到了這片白色的世界，但依舊沒有一絲的眉目，而那些前人走過的足跡，恐怕也早已掩埋在了風霜里。
他不確定自己有勇氣去面對一個失敗的結果。
許是一種執念，許是固執，陳河依舊還是相信在遠處的地平面上面，有一道巨大的天然溝壑，而父親顯然是到了那裡，甚至深入了裡面，看到了些什麼經歷了些什麼，雖然他走的路可能跟自己不同，但最終駐足的位置，應該是那裡沒錯。
陳河把手輕輕靠在了雪壁之上，他不是想要感受溫度的變化，似乎能透過層層的積雪，試圖感受那遙遠地方的深陷。
最後在嘗試無果之後，陳河還是選擇早點休息了，畢竟後面的路還有很長，真真假假，自會有明日來評判。
本來以為南極的第一個夜晚，就會在如此並不安穩的睡眠中度過，卻不想事與願違，沒想到求一個安靜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尤其在看了看手錶之後，竟然是凌晨兩點鐘！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這也太亮了吧，搞的跟白天一樣讓人怎麼睡啊！」，一聽就知道是楊石在那裡鬼哭狼嚎。
「我也快頂不住了，閉上眼皮都能感覺到外面明晃晃的光線」，方衛東很罕見的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吐槽楊石，而且看樣子還很同意他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