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目標，彼岸
湖邊的夜，就這樣在思緒飛揚與鼾聲中悄然而逝。
早上喚醒大家的，依然是那個熟悉的味道，也不知道莫北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陳河甚至懷疑即便繼續在山林里待個把月，只要有莫北在，大家就不會餓死，這麼多的蘑菇也不知道是哪裡找來的，如果是讓他自己找，估計找到頭冒金星都不一定能找到一個吧。
抬頭視線里出現的依然那山，依然是那湖，看著那波光粼粼的水面，陳河眼前一時恍惚，半湖明媚在初生的陽光里，半湖寧靜在綠樹的倒影里，極目遠眺是那水汽包裹下模糊的景緻，也別有一番韻味。
就這樣很長時間，陳河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湖，湖也這樣靜靜的看著他。
後來在那不情願的埋怨聲里，最後兩個熟睡的人也被莫北給扯著衣服給暴力的弄醒了，大家稍事整頓，然後又在莫北的催促聲里草草吃過早飯，又投入了新一天的訓練中。
前面非人的集訓，確實在幾個人身上展現了質的飛躍，隨著對水的漸漸熟悉，也沒有了最初的那種恐懼感，而他們四個人也早已不用藉助輔助工具，就能輕鬆的遊行於水面，動作在莫北的調教下也是日趨標準，身體的耐力也因為臨時增加了跑步項目，變得更加充沛，以至於陳河在附近水域來回遊了幾遍，都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
而陳河也有點喜歡上了這種運動，那種如魚如鳥的自由自在，似乎只有置身水中才能體會的到，那是一種沒有束縛的暢快，彷彿能讓自己輕易的拋棄所有的枷鎖，看那大片大片的白雲此刻就在波光蕩漾里，在水裡跟在天上又有什麼分別呢，所以從這個角度，倒是可以幻想下自己正在插著一雙翅膀。
所謂有失有得，一路走來，雖然被莫北折騰的體無完膚，更甚觸摸生死，在這一步步磨礪中，他們每個人確實是收穫了太多，成長了太多。
有些技能以後也許未必會用得到，但過程中那些無形的提升，必將是終生受益的。
六道身影在湖水裡穿梭，來回往複，感受到了時間的緊迫，即便沒有莫北的催促，方衛東跟陳妍兩個人還是主動的加入到了訓練的隊伍中，還時不時的給其他人一些建議與指導，按原定計劃，最晚一天後，就是他們離開這裡的日子，那時候就是真正考驗的到來，而這個時間表也像是一座大山，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這是一份試卷，莫北是出題人，同樣也是答題人，不同於一般意義上的考試，它的評判標準不光只有及格與否，它的存在形式就只有白卷跟滿分，這裡的白卷不是意味著失利，而是你可以直接跟這個熟悉的世界說再見了，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在那種情況下，沒法指望身邊的人可以來救你，能夠依賴的唯有自己，所以均是爭分奪秒的練著，學著。
但是每次目光瞥向岸邊，那斜躺在那裡，翹著二郎腿的莫北，陳河心裡就有一種奇怪的感受，究竟是怎樣的實力，才能讓他如此的自信，而且看莫北那氣定神閑的模樣，似乎這種程度對他來說只是小菜而已，所以在陳河的眼裡，莫北依舊保持著那獨有的神秘感。
接下來的時間，相互也沒有那麼多的交流，而莫北也依舊會在飯點的時候準時的呈上香噴噴的烤魚，不過正如方衛東前面發現的，後面幾次抓到的草魚的個頭真的是越來越小了，肖傑很有趣的抱怨說，如果再熬個兩天的話，到時候恐怕最可能的情況就是，牙縫稍微大一點的，魚肉甚至都不能堵塞上去。
日子也在不停的重複與重複里，匆匆而往，大家依舊還是保持著相同的節奏，早上蘑菇湯，上午游泳下午游泳，午飯晚餐則是永恆不變的草魚，真的不知道莫北是不是故意的，要不是沒有莫北那個潛水的技術，陳河都想去湖底確認一下，到底這片水域裡面是不是真的就只有這麼一種魚類。
晚飯到睡覺的這段時間，則是換成了莫北親自上陣，帶隊六人，在細軟的沙子上面留下了數不清的足跡，那某一顆碎石上面的潮濕，也許就是某個人不經意掉落的汗滴，這一條軌跡在丈量著無名湖的長度，同時也在丈量著生命的韌性。
一天，兩天，一卷膠帶的結束，也就意味著一段故事的落幕，同樣預示著一段嶄新劇情的開啟。
再一次整齊的站在湖邊，一種複雜的情緒在幾人中間傳遞，那些讓人所厭煩的，此時竟然那麼的留戀，這裡也曾留下過他們的喜怒哀樂，這些生活片段就像是埋在記憶里的一個又一個彩蛋，無論塵封的時間有多久，也許未來的某天，會有那麼一個不經意，此情此景，還有這樣音容笑貌，一經想起便會瞬間將你吞沒。
楊石在此之前，還不忘借來莫北的刀，到遠處那顆有紀念意義的歪脖子樹上，刻下了什麼，他沒講，別人也沒問。
這裡的情緒有沉重，有期待，有緊張，有無畏，經過了這麼多天沒日沒夜的奮力拚搏，大家還在站在了這個時間點上面，今天也就是莫北一早定好的時刻，離開這裡的時刻，也是一個回家的時刻。
許是看大家情緒太過壓抑，方衛東打趣的說道，「我說莫北，這裡的魚肯定已經對你有心理陰影了，不然怎麼可能連影子就見不到了」，回想起中午七個人望著巴掌大的魚時候的窮迫，大家也是表情各異，不過好在莫北又神奇的哪裡搞來的野果子，分食過後也算勉強夠維持各自的體能。
「也許到了對岸之後情況就會好多了吧」，聽莫北這個語氣，似乎連他都不知道為何魚會少去。
不過這些卻不是他們注意力的重點，七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望著對岸，那裡是噩夢開始的地方，也會是夢想開始的地方。
莫北沉默了片刻，清了清嗓子，直接大喊出口，「出發，目標彼岸！」。
這一句口號，更是一次宣誓！他們要一鼓作氣，拿下這片湖，也是拿下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