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好久不見
莫北就這麼浮在湖的中央,雙腳前後不停的搖擺,陳河就這麼站在岸邊,手裡擺弄著不知道何時撿起的一顆圓滑石子,陳河看著湖心,還有湖心裡的人,莫北則是望向對岸,同樣看著幾個人中的某個人。
畫面是否就會這樣的靜止,不問來路,莫談遠方,對桌而眠,不過酒醒夢一場。
打破沉默的是方衛東,「搞什麼,我怎麼沒看懂,你們到底在幹嘛,是不是一早就串通好了來逗我們玩的,一個不下水,一個不上岸,肖傑來給我一巴掌,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我去,真來啊」,沒想到肖傑聽完方衛東的話語之後,就真的揚起了手掌。
而做出妥協的,卻是那個水裡的人,莫北。
莫北在水裡思考了片刻,不過大致也能想象的到,在他來這裡之前都發生了些什麼,而幾人明顯有意的立在岸邊,也同時印證了自己的觀點,能讓大家的意見這麼統一,沒有自亂陣腳,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某個聰明的人安排得當,或者更是有可能早已猜到了自己的意圖,而這個聰明的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整個隊伍最前方的,陳河。
真的是你么,不過莫北也不是那種經不起打擊跟挫折的人,相反,以他的心態,這種程度不過是毛毛雨而已,最多再添加那麼一絲的意外,這一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早就恢復了常態,那種隊員們熟悉的冰冷又爬上了面龐,唯一不同的就是嘴角不和諧的多了一抹一閃而逝的笑意,同時低聲說了一句只有他自己能聽得到的話,「還真是個有趣的人」,然後就雙手挽著水波,朝岸邊遊了過來。
說實話,莫北本來是不看好這個陳河的,之所以會答應加入隊伍,憧憬是一方面原因,還有一方面原因是他要親自來掂量掂量這個所謂的發起人幾斤幾兩,雖然幾天相處下來,陳河的表現偶爾會有小的亮點,但不足以讓他刮目相看,因為他見得多了,眼界也就高了,雖然學識上面比不了陳河這個名義上的教授,但識人用人上還是有他的一套思路的。
臨危不亂,而且能夠在這麼緊張刺激的環境下面,還能有這麼冷靜的思考與應答,這個陳河果然不一般,而且以他這麼多年刀口上摸爬滾打的經歷,竟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岸邊那一道若有若無的鋒芒。
莫北的這番心理的轉變,應該勉強算是對陳河的認同了吧,不過這都是他的心理過程,陳河自然也聽不到,而其他人如果知道,估計會直接目瞪口呆了吧。
莫北不急不慢的游著,看樣子好像很享受這個過程,再看岸邊的幾人,只有陳河看上去還算淡定,不過卻沒人注意他先前捏在手裡的石子,此時表面已經呈現著些許的濕潤,其他的,諸如方衛東,已經不知道在陳河後面饒了多少個來回了,地上的腳印踩了一遍又一遍,等待對於強迫症的人來說,果然是一種煎熬。
其實整個過程是有些類似無聲的硝煙,看似莫北像失敗投降的一方,但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勝利的喜悅,天時地利人和,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地利,倘若如果角色對換,莫北在岸邊而他們在水中,想必這幾個人根本不會在意什麼姿態,一分鐘都不會耽擱,只見能游多快游多快,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莫北似乎是那個贏家,因為他沒有投出籌碼,所以從開始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而且莫北所有的目的基本也都達到了,既鍛煉了每個人的意志力跟膽量,又無聲的增加了團隊的凝聚力,況且看到了某些人的某些能力,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平安無事,或許這就是笑到最後的姿態吧。
只是短暫的分別,再見,他們又會說些什麼呢。
沒過一會的時間,莫北已經游到了這邊的淺水區,他停下了動作,站起了身子,簡單的用手擠壓了幾下浸透的上衣,然後就不慌不忙的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話是陳河對莫北講的,也是莫北回應他的。
「搞什麼,什麼好久不見,就這麼平淡?陳河你剛剛攔了我半天,我還以為有什麼狂風暴雨呢,還有,不是幾個小時之前剛見過嗎,那時候莫北剛砍斷我們的繩子」,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方衛東在說砍斷繩子這個話題的時候語調特別的高,就怕其他人聽不見一樣。
這不,果然就是一針催化劑,似乎回想到了那些不堪的場面,而且罪魁禍首就這麼泰然自若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肖傑一時沒忍住,脾氣直接上頭,「莫北你還好意思過來,你前面什麼意思,憑什麼把我繩子弄斷,你知不知道這會出人命的!」,一邊說著一邊挽起袖子,就要朝莫北這邊走來,一邊的宗漢一看情況不好,趕忙拉住他的手臂。
不過陳河似乎並不打算阻止,相反,他十分想知道,莫北的應對方式。
不過莫北對他的挑釁似乎並不為止所動,隨意的解著上衣扣子,之後把上衣就這麼脫了下來,若無其事的用手擰著水。
肖傑的吵鬧隨著莫北的動作瞬間戛然而止,而宗漢也鬆開了手,因為他知道,肖傑應該不會再有什麼衝動了。
導致這一切的源頭,不是莫北的舉動,而是他脫下衣服之後,上身那爆炸的肌肉,本來他那個個子加上身段就已經很給人壓力了,此時更是直接乾脆,一股暴力的氣息撲面而來,之前莫北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座小山,而現在,則像是一頭猛獸,一頭隨時準備出擊的猛獸。
雖然肖傑身上的肌肉也是嘆為觀止,但給人的感覺明顯不一樣,肖傑只是因為健美刻意的鍛煉,這是一種華麗,而莫北的,則是原始的剛毅,渾身上下散發的都是那種危險信號。
而陳河更是注意到,在他胸口的位置上,一道同樣觸目的傷疤自上而下,大約手掌的長度,雖已癒合很久,但印記的清晰度,陳河似乎能感受到當時的某種慘烈,讓他雙目不由驟縮!眼神更是不經意滑向莫北的臉頰,那裡有一道同樣恐怖的傷痕,不知為何,從這個角度看去,兩條傷疤的角度竟然完美的一致,亦或許兩條傷疤本就是同一條!那是一條從額頭劃到胸口的巨大傷痕!想到這一點的陳河,瞬間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