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章 又被赤練給騙了?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道燭光從房內透出來,照在門前的地麵上,比月光更亮一些。齊越正提筆站在書案前畫著什麽,聽到聲響抬頭,看著站在書房內的銀鱗和袁橫,驚訝地瞪大了雙眼,然後反應過來,慌忙扯過幾張宣紙將鋪在案上的畫紙遮蓋起來。
然後擱下畫筆,麵色一冷,沉聲說道:“你們兩個怎麽來了?來幹什麽?”
銀鱗被他的模樣氣得不輕,可是此次又是來有求於他,不得已擠出個笑臉來,湊到書案前,說道:“你白天閉門謝客不見人,我們當然趁夜偷偷進來了。對了,你剛才在畫什麽?”
齊越立刻將手按在宣紙上,臉色有些不自然:“關你什麽事。”
“看看有什麽要緊的。”銀鱗說著就上前去掀宣紙,被齊越用胳膊擋住,她試了幾次都不能成功,索性說道:“小氣鬼。”
袁橫無奈地將書房的門關上,然後走過去拉開銀鱗,說道:“別鬧了,說正事要緊。”
齊越將畫紙與宣紙一起卷起來,用細繩捆上,插到一個瓷瓶裏,然後背過身去不看他們,說道:“你們大半夜的來到底有什麽事?”
袁橫朝銀鱗使個眼色,銀鱗才說道:“你把紫魄晶珠拿出來我用一用。”
“你用這個做什麽?”齊越不解的問道。
銀鱗見他背對著自己,連看都不想看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要你管,你趕緊拿出來就是了。”
齊越回過身冷笑一聲:“紫魄晶珠現在在我的手上,就是我的了。你要用我的東西,那就得先經過我的同意。”
“你……”銀鱗指著齊越的鼻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齊越一挑眉:“我什麽?”
袁橫見麵前這兩個人跟小孩子一樣鬥嘴,銀鱗的手哆嗦著眼看就要打上去了,搖了搖頭說道:“銀鱗她和赤練做了一個交易,需要用紫魄晶珠做出一個幻境交換赤練手上的一顆辟邪珠。”
“什麽交易?辟邪珠又是什麽?”齊越問道。
於是袁橫將護國寺內赤練和銀鱗如何達成協議、天權星君如何未歸,以及銀鱗想要拿到辟邪珠去魔宮探聽消息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齊越聽著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一則現在竟然袁橫要比自己更知道銀鱗的事情了,這一點認知讓他很不舒服。
二則銀鱗她竟然在被赤練與條番神君合謀陷害後還想去魔宮,當日聽到延平法師說她已經是小魔君夫人之時,他並不相信,聽到袁橫說她安然無恙時他方才放下心。可是她竟然不顧死活還想去魔宮探聽消息,豈不是自尋死路?
他萬萬不能答應,可是,如果不答應,就能阻止她嗎?齊越暗自搖頭,依銀鱗的性子,要是打定了主意,恐怕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好,我來畫出幻境,你們什麽時候需要?”齊越說道。
“當然是現在了,越快越好。”銀鱗急忙說道,然後突然直勾勾地盯著齊越,目光裏帶著疑惑,問道:“你什麽時候會畫幻境了?”
齊越白了她一眼,轉身走到書案前,攤開一張畫紙,拿起那支石青色的玉杆毛筆,閉目凝思半晌,然後猛然睜開眼,那串套在他手腕上的紫魄晶珠竟發出淡淡的光來。齊越在畫紙上刷刷幾筆,就畫出一座山峰,參天大樹中一條溪水盤旋之下,溪水的底部鋪著一層瑩潤白皙的玉石,山頂空闊處一灣池水,池水中央一座飛簷的石亭,石亭周圍栽滿了蓮花,或白或粉的盛開著。
銀鱗一眼就認出來,齊越畫的正是猿翼山,是他們第一次相見的地方,那時候齊越正被赤練困住,銀鱗躲在一棵大樹上看熱鬧。
若不是噬魂珠,恐怕銀鱗也不會去到小亭中,後來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可能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當年她的祖父伯川消滅了饕餮留下了這顆噬魂珠,而如今自己卻因為這顆噬魂珠百般遭遇。
齊越點下最後一筆時,整幅畫竟突然浮現在空中,猶如海市蜃樓一樣。銀鱗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觸摸,被齊越拉住了。
“你的手一旦碰到,就會被吸入幻境中的。”齊越說著將半幹的的畫紙卷了起來,隨著畫紙被卷起,那浮在空中的猿翼山也消失殆盡,這一幕看得銀鱗嘖嘖稱奇,原來凡人竟然可以這樣子做出幻境,真是不俗。
齊越將畫卷用細繩捆好,銀鱗伸出手去拿,齊越退開一步,銀鱗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什麽意思,為什麽畫好了卻又不給自己。
“我有個條件?”齊越說道。
“什麽條件?”
“我和你一起去魔宮。”
聽到齊越說要和自己一起去魔宮,銀鱗立刻搖頭反對,就是因為和自己一起被赤練騙去了魔宮,才令他重傷差點死掉。這次如果再碰到那樣的事情,就不一定有現在的好運氣了。萬一他真的死了,那該怎麽辦。
於是銀鱗故意說道:“如果我記得沒錯,再過幾天就是你和江如月大婚的日子了吧,我勸你還是好好準備你的婚禮吧,就憑你的身手還是別跟上來湊熱鬧了。而且,有袁將軍陪著我去,比你不知好處多少倍,連條番神君都不是他的對手呢。”
齊越登時臉色煞白,原本和表妹的婚事就是梗在他心頭的一根刺,他不願意,可是父親以命相逼。他不知該如何和銀鱗解釋,也知道事實如此無法去解釋,可是偏偏銀鱗在此刻提起來。而且,她現在口口聲聲把自己當成累贅一樣,確實如果袁橫能打敗條番神君的話,比自己更適合跟著一起去,再遇到危險的情況,也不會像自己一樣束手無策隻知道用身體去擋了。
齊越的目光漸漸暗了下來,袁橫也是一臉震驚,自己什麽時候說要跟著一起去魔宮了?而且天權星君分明說了,上次是那天樞星君附體在自己身上才打敗了條番神君的,這銀鱗竟然為了齊越把自己當墊背的。
銀鱗不管他們的表情,一把奪過齊越手中的畫卷,敞開門就跑了出去。袁橫看著呆呆站著的齊越,搖了搖頭,然後關上門跟著銀鱗去了。
離開了齊府,銀鱗直奔護國寺而去。到了護國寺的時候,已近子時,她一腳踹開延平法師禪房的門,嚇得延平法師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定睛看到是銀鱗後,才舒了一口氣。待問明她的來意,告訴她赤練下午就已離開護國寺去了江府,話沒說完,銀鱗就已不見了蹤影。
袁橫氣喘籲籲的跟著她來回跑,喊她她也不應聲,待要狠心不管她,想起齊越的樣子又放不下心,隻得一路跟著。眼看著到了江府門口,夜深人靜的守門的正打著瞌睡,銀鱗一個跟頭就翻了進去,袁橫無奈也隻能跳了進去。
落在江府院中的銀鱗隻顧著跑,完全忘記了自己根本不知道赤練會在什麽地方,她仗著夜深府中四處無人走動,便到處溜達,不一會就到了後花園中。
那幾株海棠仍開著,白色的花瓣被微風吹得輕輕晃動,銀鱗看得出神,突然海棠花劇烈的抖動,然後從花枝旁鑽出個人影了。趁著月光看過去,竟然是赤練。赤練笑意盈盈的鑽出來,興奮地說道:“幻境成了?”
銀鱗手中捏著畫卷,問道:“你怎麽知道幻境成了?”
赤練笑道:“如果沒成,深更半夜的,你為何會到江府來呢,總不會是來找江小姐夜談的吧。”
銀鱗冷哼一聲,舉起手中的畫卷,說道:“這就是齊越用紫魄晶珠的法力畫出的幻境,隻要交出辟邪珠,現在你就可以進去。”
赤練麵露喜色:“真的?”
銀鱗冷道:“我騙你有什麽好處。”說著將細繩解開,攤開畫卷,接著那猿翼山又浮現在空中,若隱若現。
赤練大喜,忙解下係在脖子上的辟邪珠,遞到銀鱗手中,銀鱗把畫卷起來,扔給了赤練。赤練如獲至寶,喜滋滋的抱著畫卷朝銀鱗施了一禮,然後遞給銀鱗一個瓷瓶,說道:“這是我的血,隻要在遞上第一滴,就能打通去無情客棧的路,到了無情客棧,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如何去魔宮了吧。”
銀鱗端詳著瓷瓶說道:“多謝。”
赤練又說道:“不過我可提醒你,現在的魔宮,跟以前可不一樣了,玄冥魔君重生後,魔宮的防衛比以前更甚了百倍,我勸你能不去還是不要去的好。”
“這個就不牢你費心了,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銀鱗不接受赤練的勸告,將辟邪珠戴在身上,拔開瓷瓶的塞子,滴了一滴赤練的血在地上,果然地麵突然晃動,然後出現個黑洞來。
她一腳就踏了進去,果然又來到一道甬道,她知道,甬道的盡頭,就是無情鎮的入口了。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銀鱗回過頭去,見袁橫竟然跟了過來。
“你怎麽跟過來了?”銀鱗說道。
袁橫聳了聳肩:“不是你和齊越說的要與我一起去魔宮嗎,那我不跟過來,怎麽去?”
銀鱗尷尬地笑笑:“你應該知道我是拿你當擋箭牌的,你還是回去吧,上次是天樞星君附在你的體內你才打敗了條番神君,這次沒了天樞星君,就沒那麽容易了。”
袁橫不理會她,大步越過銀鱗,朝甬道盡頭走過去,銀鱗知道他的好意,可魔宮實在危險,絕不能讓他跟自己去冒險。沒辦法,隻能想法子讓他呆在無情客棧等著了。
就這樣在甬道中不知走了多久,竟然仍然走不到盡頭。上次赤練帶著他們走的時候,分明兩刻鍾就可以出去了,可是這次最少也走了有一個時辰了,怎麽還望不到頭。
銀鱗腦中閃出一個念頭,難道,又被赤練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