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章 跟我回去
袁橫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呆了,待聽到她說的話,不由釋然。他安慰似的拍拍銀鱗的胳膊,說道:“雖然還沒有成婚,但是他們已經定親了。聽我一句勸,不管你是神仙也好,他們口中的妖怪也好,齊越他隻是個普通人,跟你在一起並不合適。”
“誰規定的人隻能和人談情說愛成親的,隻要我和齊越兩情相悅,你說的這些,根本都不是問題。”銀鱗反駁道。
袁橫無奈的搖了搖頭:“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我也沒打算說服你。我這原本好好的在齊府喝酒,不知道怎麽就到這裏來了。你出現的時候齊府亂成一團,現在不知怎麽樣了,我得趕緊回去看看。你也不要在這裏耽擱了,從哪裏來的,就回哪裏去吧。”
說完轉身就要走,銀鱗幽幽的來了一句:“這兒離京城有十幾裏遠呢,而且,你知道往哪個方向走麽?”
“什麽?”袁橫訝異的頓住腳步,十幾裏?初時他還以為這是京城城外北麵的那片樹林,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怎麽竟然突然到了十幾裏外了?
銀鱗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手肘搭在膝蓋上,麵無表情的看著袁橫,淡淡道:“喂,你要不要先坐下來,聽我給你說一下這到底是什麽事兒。雖然,我也不太清楚。”
袁橫猶豫再三,終於還是靠著銀鱗坐了下來。這一夜,銀鱗講了很多,包括她和天樞星君的關係,她和齊越是如何相識的,她們後來發生的那許多許多的事情。
許是銀鱗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要和他說這麽多,隻是她覺得突然想要傾訴,身邊又恰巧有個人,所以就一股腦都說了出來。現在這種情況下,她除了去京城找齊越之外,實在不知道該去哪裏了。天大地大,好像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
袁橫隻是靜靜聽著,半夜無話,對銀鱗來說,他算是一個最好的聽眾,他也確實不知該說些什麽。銀鱗說的那些,對他而言,都是新奇的、他無法理解的,雖然他一早知道這個世界並不單單隻有人類。
而且她說的關於自己打敗了一個神君的事情,令他難以理解,也無法相信,可是,自己無端端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事實,告訴他有些事情,並不是自己理解和相信就能解釋的。
天光漸曉,太陽從東方漸漸升起,清晨的林中空氣清新,鳥兒嘰嘰喳喳的像一首交響樂曲。袁橫抻了個懶腰,就這樣坐了一夜,骨頭都僵硬了,他撲撲身上的露水站了起來,衣服濕了大半,這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行軍打仗在野外宿營都是常有的事兒,銀鱗一直在說,他也不好中途打斷。
他見銀鱗還保持著那個姿勢坐著,看上去很是落寞,他憐惜之心頓起,不由自主的說道:“要不,你先跟我回去?”他說完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驚訝之餘,已無法考慮帶她回去會造成什麽後果,隻是聽她說了一夜,他突然覺得,如果就這麽放她自己一個,他有些不放心。
銀鱗聽到這句話,慢悠悠的扭頭看他,上下打量。
跟我回去?
銀鱗想起齊越當初在無情客棧也對她說過這句話,此時她突然頓悟,許是那時候,她開始喜歡上齊越的吧,感情有時候來的真是容易,虧得天樞星君以前經常跟她說真情難尋,真愛難找。
那時候,她不懂得愛情是什麽,她堅定的認為那都是天樞星君被無數神女明裏暗裏的拒絕後吐槽的。現在,她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堅定了,因為,那個曾經和她說喜歡她要和她一直在一起的人,現在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夫了。她不明白,是凡人善變,還是愛情本就如此?
可笑的是,麵前的這個人,說了和齊越一樣的話。
也罷,既然自己確實沒地方可以去,那就不妨和他回到京城去,她倒要看看,齊越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移情別戀喜歡上江如月了。或許,他原本喜歡的就是江如月,這段日子,不過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罷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銀鱗不確定自己會怎麽做,經過了這麽多,一切未發生的事情,她都不敢確定了。
想到這裏,她朝袁橫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隨他朝京城的方向走去。
十幾裏的路程,說近不近,說遠不遠,銀鱗駕起清風一會兒就能到的距離,靠一雙腳,也足足走了一個半時辰。袁橫一直在前麵大歩走著,看上去很焦急的樣子,可是銀鱗就是不想走那麽快,她漫不經心的走走停停,袁橫又不好催她,隻得時而停下來等著。
到了城門口,守衛的士兵見是失蹤了一夜的袁將軍回來了,大喜的歡呼起來,早有守門的士兵打開了城門,等看清跟在袁將軍後麵的是誰後,全都大驚失色,因為每個人都聽說了齊府發生的事情,以及當日那個人麵蛇身的妖怪是怎麽衝出城牆的。
不等他們驚呼出聲,袁橫早已一個冷眼瞥了過來,銀鱗滿不在乎的看著這些人的舉動,一路尾隨袁橫去了將軍府。
通過詢問府中的管家,袁橫得知昨夜齊府騷動之後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眾人等俱皆平安,這才打消了袁橫想立馬去齊府看看的衝動。
他囑咐管家給銀鱗準備了將軍府內最僻靜的那處院子,吩咐誰也不許去靠近打擾。然後才去泡了個澡,洗去一夜的疲乏,換了身幹淨的衣裳,稍事休憩之後,才騎馬去了齊府。
其實他的吩咐完全的多餘的,經過齊府的那件事情之後,諒誰也沒有那個膽子靠近銀鱗半步。
將軍府的管家現今已五十多歲了,他右腿斷了,拄著拐杖。管家原本是袁橫父親的親衛,與他父親在戰場上並肩作戰十幾年,袁橫父親戰死沙場,他也斷了一條腿回來,然後就做了將軍府的管家。
他在戰場上見慣了風浪和血腥,看到少將軍帶回來這個女子,心中雖然有些懼意,可不同於那些沒見過世麵的人一樣表現出來。
管家一言不發地領著銀鱗來到那處院落,才輕聲地說了一句:“姑娘暫時先住在這裏吧,等會我送些吃的過來,有什麽其他需要的,可以直接跟我說。”
銀鱗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管家見她沒有反應就退了出去,方掩上院門,猶豫再三,複又打開,然後說了一句:“姑娘要是沒什麽事兒,還是不要隨便亂走的好。”
銀鱗冷笑了一聲,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然後門也不關,就那麽大喇喇的敞著,管家搖搖頭離開了。
齊府的正廳內,齊越和袁橫對坐兩旁,袁橫一臉凝重,齊越麵色蒼白。
“昨夜聽府中人說你突然失蹤了,去到你的府上也沒有找到人,看到你平安歸來,我總算放心了。”齊越有氣無力的說道。
袁橫看他目光閃爍,不由輕笑一聲:“齊越,你和我說話,還要繞彎子嗎?”
齊越尷尬的咳了一聲,剛才他得到打聽消息的下人回報,說失蹤一夜的袁將軍已經回來了,還把前些日子府裏的那個女妖怪帶回來了。昨晚聽門口的送客的王管事說的時候,有些不信,等他衝到門外的時候,因為一團慌亂,門外一個人影也沒有了。直到看袁橫走進來的樣子,他才確信了。
“她,果真在你府上嗎?”齊越問道。
袁橫點點頭,齊越的臉色更是白了幾分,嘴張了張,卻又沒說出什麽。
袁橫說道:“具體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在城北十幾裏處的一片樹林中。她說當時正有一個神君追殺她,千鈞一發之際我突然出現將那個神君打敗救了她。齊越,追殺她的神君,就是刺傷你的那個嗎?”
“你怎麽知道刺傷我的是個神君?”齊越疑惑的問道。
當齊越聽到袁橫說那個八字胡神君在追殺銀鱗的時候,臉上立馬露出擔憂的神色,然後聽到袁橫打敗了那個神君,臉上又立刻充滿了驚訝。袁橫他,竟然打敗了那個八字胡神君?
這件事太不可思議了,即便袁橫他是英勇無敵的少年將軍,可無論如何又怎麽能和那個狠厲的神君相提並論呢,更何況的打敗他了。
袁橫想了想,說道:“她跟我說了一些事情,提到了你怎麽受的傷。”
袁橫見他臉色變幻,垂目不知在想些什麽,於是繼續說道:“我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我看她好像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就先帶她回來了。”
齊越喝了口水壓下又泛起來的嗑意,當日被刺中的地方,雖然不知為何比平常人恢複的更快一些,但是現在仍未痊愈,每咳嗽一聲都牽扯得疼,他緩緩說道:“那她還有沒有和你說別的?”
袁橫看著齊越,一臉關切地說道:“齊越,作為朋友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不管你們發生過什麽事情,你既然已下定決心娶江小姐,現如今你們又定下了婚事,那你可不能辜負了她。你與那個女子終究不是同類,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做個了結。等過些時日,她精神好一些,我就送她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