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靠海就要吃海
災民們相互攙扶著趕路。三千多人的隊伍拉到兩里多長。
災民中大多是老人孩子，便是想要讓他們價快速也無法。走了一個半多時辰，馮梓騎著馬，前後奔走看了一下。他發現隊伍越走越慢。不少災民臉上都有些蒼白。他策馬跑回柳宗桓身邊說：「柳二郎，如今已經過了晌午，百姓當是餓了。該讓他們吃了東西再趕路。」
柳宗桓看了一下日頭，下令做灶。
在休息時，馮梓又巡查了一遍，沒發現有災民暈倒之類的事發生，這才放下心來。
他們在樹林里避著日頭吃了一頓粥。當然百姓只有稀粥。官兵們卻有一些乾糧。
馮梓雖看在眼裡，卻也沒多事要求將乾糧分給災民。這些士兵是必須要保證體力的。等下到了地方，還需要他們出力。
吃過東西之後，馮梓對柳宗桓說：「我等行進速度太慢，等趕到安置地點天時也晚了。到時恐怕來不及搭建營寨。晚間天氣不一定好，若是沒有遮風擋雨的地方，這些百姓恐怕受不住。」
柳宗桓沉著臉點頭說：「某也有此顧慮。如今只能是讓部分軍士先行趕路，去安置點地提前搭建營寨。」
「那樣最好！」馮梓點頭說道。「這些百姓雖然孱弱，卻也無需那麼多的軍士護送。只要有百來人押送糧食，便應當沒問題。」
柳宗桓站起來說：「某這便讓四隊將士先行趕路。」
他招來幾個隊率，讓他們率領部下先行趕路。他們之中只有胡參軍菜知道安置點在何處，所以他是肯定要跟著提前去的。不過他不可能趕得上軍隊的腳程，只能是騎馬。
眼看著先行的部隊走遠了。柳宗桓才下令大部分繼續趕路。
也許是休息了將近大半個時辰，又吃了東西。百姓趕路的速度也稍稍快了一些。一路上他們也遇到一些被沖毀了橋樑的河溪擋路。但是前面四隊士兵過去了，留下了一些獨木橋之類的。有了這些基礎，從新搭橋也方便一些。雖然延誤了一些形成，但在申三刻，災民也趕到了第一個安置點。
柳宗桓去找胡參軍商量如何安置百姓了。
馮梓徑直走到海邊。此時正好是退潮。大片的泥灘露了出來。他脫下鞋襪走下泥灘。
黑乎乎的泥灘和很軟。一腳踩下去能到過腳眼。
他一直向外走，走進泥灘數十米，他腳下碰到了一些硬利的東西。他彎下身摸了一會，找到幾個貝殼。貝殼有他的四指大小兩三公分大，外面有一層皮，不過掉了一些顯得斑駁。
這種貝類他見過。正是他要找的泥蚶。看到泥蚶的貝殼，他基本確定這裡是泥蚶的天然棲息地。就是不知道資源多不多。他繼續向深處走。一路走走停停，在泥巴里挖上一陣。
他走出六七十米的地方，就開始挖到一些泥蚶活體。但數量並不多。直到他走到距離岸邊一百多米遠的地方，一腳踩下去就能踩到五六個泥蚶。他在幾個地方挖了，一手挖下去，至少能摸到四五個。
他也顧不得臟，用衣服前擺兜著上百個泥蚶忘往岸上走。
柳宗桓正好安排好人做事，見到他上來，有看到他懷裡兜著的東西，皺眉問：「這是何物？」
「我們的糧食。」馮梓將泥蚶放到地面，笑道：「莫看它髒兮兮的。只要清洗乾淨，吃著也很鮮美。只不過要浸泡一段時間才能將裡面的泥請出來。」
他說著觀看了一下四周，又說道：「你說那些壯年何時才能趕到？」
「難說。聽那老人家說，他們的壯年距離福州有不少的路程，這些天恐怕也是忍飢挨餓，如果能在晚間趕到便是好的。」
馮梓點頭說：「那我先到周圍看看。」
「你需小心，這裡極少有人煙，空有野獸出沒。」柳宗桓也沒阻止。
馮梓小說：「若是遇到野獸正好可以加餐。」
他說完走向正無所事事的胡參軍，問他買下的土地是那個地方。
胡參軍看指著南邊的一片看似平坦的地方說：「那便是。」
馮梓穿過樹林走到屬於他的地盤。結果發現這裡面沒有一棵樹，大大小小的水窪。這些水窪中間都是及腰高的雜草。他小心地走摸索了一陣，發現這裡是泥沙地。那些水窪也不深，水窪里的水是鹹的。也許沒有海水咸，但這樣的土地真的沒辦法用於種植莊稼。
這片地方不小，四周似乎都是山丘了。他小心地走了一圈，發現在北邊有一條兩米多寬的小河在山腳下流過。他爬上山坡看了一下覺得中間這片山谷很長，但面積不可能達到一萬畝。就算是連上前面的沙灘也不夠。那便是說周圍的山也是屬於他的。
他又回去找到胡參軍問了。胡參軍果然告訴他，山谷周圍的山頭也是屬於他的地。沿海五里的海岸和對開的五里的水面和泥灘都是他的。
而災民的安置點就在他這片地方的北邊幾個山谷中。胡參軍說：「這裡有數個山谷。一共有四萬畝的地方。不過平地極少。」
「那土地如何分配？」
「先登記戶籍。然後按各戶壯丁人口分田地。」
馮梓皺眉說：「那恐怕不妥。」
「為何不妥？」胡參軍心中有些不滿。按丁口數分田地是朝廷國策，能有什麼不妥的。
馮梓也不管他心裡如何想，只是反問說：「福州遭此颶風，這些百姓都在船上生活，在颶風中不知多少人遇難。一些家庭恐怕丁口極少，甚至沒有丁口。如今看來，這些災民數量不少，總共才不過四萬畝地，可耕作土地更加是少。每個丁口所得土地定然極少，你讓丁口少，人口卻多的家庭如何能活的下去？」
胡參軍聽著他的話，也覺得有道理：「那按馮郎之見，該如何分？」
「按人口分。十五以下，四十五以上的女子，可得一份；男子則得兩份。十五到四十五的女子可得兩份；男子可得四份。如此算出每份該得多少田地。如此能讓所有家庭都能有一定的田地。」
胡參軍連連搖頭說：「如此怎麼行？婦人不得授田那是朝廷規定。再說若是女子有田地出嫁后又該歸誰？」
馮梓小說：「女子出嫁當然將土地帶走。」
「不可，不可！」
「有何不可？這些百姓一無所有，若是有田地了，這裡的女子在短期內也難嫁去其它地方。若是在本村內出嫁，他們自然可以將土地帶到婆家。若是嫁到外村，土地當然是留在娘家。」
他們正爭執不下，柳宗桓聽說了，當然是支持馮梓：「便按馮郎說的去辦。這些百姓本不是平常百姓，此地可耕種土地又少，怎麼能用常理授田？」
馮梓也說：「他們人口多，田地少。田地所出定然不足養家活口，日後他們還是要出海捕魚為生。然後捕魚也不一定每天都有手持收成。讓更多人有田地，可以讓更多的人活下去。」
他正說著，瞥見一匹馬穿過沙灘向這邊奔過來。馬上的軍士來到后翻身下馬向柳宗桓單膝跪下大聲說：「啟稟校尉，災民中青壯還有一個時辰便至。」
柳宗桓看一下太陽，對馮梓苦笑說：「看來連今晚這頓也省不下了。」
馮梓笑說：「為何要省，他們來了，我們才能有更多吃得。而且也能更快建好村寨。」他說著指著東邊黑黝黝的泥灘說。「那裡能吃的東西很多，便是來一萬人我也不懼沒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