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要從軍?
果不其然,每兩天白府的管家就派了人來到福州城,說是馮梓被攤丁了。
馮梓只好和白素素一起返回長壽縣。
他早上離開福州城,下午柳宗桓便來到了馮梓租的院子,結果開門的是一個老人家。他說要見馮梓。那老家人說:「姑爺回長壽縣了。」
柳宗桓以為只是馮梓只是尋常回家而已,但他是奉了自家父親的命有事要找馮梓。他連忙問馮梓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某也不知。姑爺此次被攤丁,乃是回長壽縣應卯。或許很快便來,又或許要一段時間才來。」
馮梓被攤丁了?這讓柳宗桓有些著急。
前些天馮梓說的辦法,確實讓柳宗桓手下的軍士訓練變得好了些。他還是個年輕人,而且在軍中長大,如今也在軍中。因而,他對馮梓的身份並不甚在意。
如今馮梓被攤丁這個消息,讓柳宗桓想起來他是贅婿,可不是正是必須攤丁的範圍內?
他這時倒是埋怨為什麼穆易突然離開福州城了,若是穆易還在,馮梓的動靜他也能早點知道。
不過說起來這些日子馮梓無甚大動靜,或許也是讓柳恆不再對馮梓關注的原因。
柳宗桓聽聞這次南方所抽的兵丁,會送到川地畜戌衛,主要是對付昭蠻、吐蕃與羌人。若是如此,日後若他在練兵上有什麼想問馮梓的,便沒那個機會了。
此時他深感馮梓本事不小,若是被送去戌邊實在可惜。
他覺得,既然馮梓要當兵,那倒不如就讓他到經略使麾下。他想到這裡,便馬上轉回府中。
他在家中書房內找到柳恆,將馮梓被攤丁的事說了:「父親,馮梓雖是贅婿,然而為人不錯,且孩兒覺得他胸中別有溝壑。想法與眾不同。另外,新軍糧仍未製備成功,讓其遠去戌邊,若軍糧製備有問題,那便麻煩了。再則,前些日孩兒與父親說過,孩兒向其請教過練兵之道。馮梓雖不知練兵之法,卻切中要害。孩兒按其所言,如今麾下一營士兵可一兩日一訓。且每次訓練強度都比以往三日一訓還要強。孩兒覺得若是再過一段時間,說不得可以一日一訓。再有,馮梓所言的令軍士相信訓練可救其性命的方法亦確實有效。孩兒覺得他似是任由未盡之言。孩兒想招其入新軍。」
柳恆也覺得馮梓這人有點用處,只是:「他粹寶閣只開張兩日,便賣出數千貫,他如何願意入伍?白家又是州中首富,出點銀錢便能讓其留下。」
「如今他便不願入伍也不行。孩兒聽說李刺吏有命,凡是被攤丁的贅婿與浪蕩子,都不得以銀代役。相較要去川南,他必定更願意留在福州。」
「你從何處聽說李刺吏說過那般話?」柳恆雖然比刺吏官位要高數階,然而李刺吏是福州地方官,他雖然官職高卻無權過問福州政事。故而他真沒聽說李刺吏有下過那樣的命令。不過這是聽到這種說法,他也覺得那樣的政令相當不人道。
招贅者本便是為了延續後代。如今李刺吏卻要將贅婿充邊,這不是要是絕人子息嗎?
「此非孩兒胡諂,孩兒是聽寧別駕家的三郎說的。」
「既便如此,那亦是福州的政務。也不容為父干涉。」柳恆猶豫了一會搖頭說。
「父親,如今新兵正在招募,一人計短,孩兒也需幫手。那馮梓能另闢蹊徑想到用言語動員士卒訓練,想來對山地練兵也有獨特見解。」
「你太高看他了!他若有此能耐,豈會入贅?」說到底,柳恆心底還是看不起馮梓贅婿的身份。
柳宗桓反駁說:「贅婿只是身份,卻不是腦子。孩兒覺得便是他沒辦法也無妨,反正川南也不缺一個馮梓。將他留下有如何?」
「胡鬧!李刺吏下令不許贅婿以銀代役當有其考量。某雖是經略府長吏,卻也不得干涉地方政務。此事無需多言。你好好練兵便是。」
柳宗桓無法,只好悻悻告退。
馮梓和白素素當天趕回長壽縣。回到白府,馮梓也不用白素素提醒,自覺地去自己的偏院。不過他還沒走遠,大管家白大福就來了,他對白素素小聲說了幾句話。
白素素臉色一變,張嘴想喊住馮梓,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直到馮梓進偏院的門,她還是沒能將叫他的話說出口。
他收回目光,臉色有些發白,問:「往年皆可以銀代役。為何如今不可?」
白大福低頭說:「回二小姐。黃縣尊暗示乃是府君下令。今年攤丁贅婿與浪蕩子都不可以銀代役。」
李刺吏下的令?白素素心裡一個咯噔。
她知道,李刺吏也許看在宮中的姐姐明面上給白府一點面子,但那只是明面上而已。
而且她還知道李刺吏與程家有拐彎的姻親關係。往年也會攤丁給贅婿,但不會特別要求優先攤丁,而且還允許以銀代役。
如今這變化讓她感覺李刺吏是站到了程家那邊。若果真如此,馮梓被抽丁就無法避免了。
如今白叔裕離家未歸,家中可由她一個女人做主,可在外面她一個女流之輩卻不好出面。
她心裡雖著急不已,卻也未表現在面上。她對白大福說:「大管家再去探探,若能免去姑爺抽丁,當然最好。若不能以銀代役,便試著可否將防區調在福州或附近幾個州。若有結果,立即稟我。」
白素素看著白大福應聲去了,心裡確實更加煩擾。州府那邊她是不用想了,如果那是李刺吏下的命令,作為一州刺吏,又是高門大姓出身,想要賄賂不容易。不過如果長壽縣這邊沒辦法,她還是要去福州走一趟。
雖然在福州她也沒人脈,也總比在家中坐以待斃好。
馮梓這次回來不僅將高進、玉蓉帶了回來,還將秦氏姐妹也帶了回來。幸好這偏院比那個小院還大一些,多兩個人還是住的下的。
回到白府之後,馮梓又變得無所事事,然後便又開始去跑步。
回來了兩天,他都沒再見到白素素。後來聽經常跑過去和之前的小姐妹玩的玉蓉回來說:「今天小姐去福州了。」
馮梓一聽,心裡有些不安。白素素才從福州回來,有什麼事需要她又急匆匆地有去?
難不成是他被攤丁的事在長壽縣沒能解決,需要去福州跑關係?
他想不通,卻也沒有人能回答他。唯一可能知道的白大福卻是左右而言它。
馮梓想自己去一趟福州,但回頭一想,他去了又能如何。他在福州住了將近兩個月,卻沒有什麼朋友,更沒有人脈。去了他又能找誰?
如果他不想服兵役,唯一的路子就是逃跑。可是他又能跑那去?跑了之後皇商系統還可以供他去現代時空五次,沒有路引,別說是做皇商了,就是去其他地方落戶都難。之後他智能一輩子躲著過日子。或者在其它地方隱姓埋名。
再則,其中還有一個風險:他一個贅婿還逃了兵役。捉到了說不定就直接充邊永遠不用回來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現在就去服兵役。最多是五年,他就可以回來了。
白素素還沒回,他就被裡正叫了去,原來是縣裡來點卯的官差來了。這官差是來確定泰鼎的人員。只要確定無誤,縣裡就會上報到州府。
點卯之後,馮梓半個月之後就要去戌邊。為什麼是半個月之後,因為在半個月之後,秋收就結束,那個時候抽丁走,不會影響今年的秋收。
在白素素從福州回來之前,第二次兩個通道的連接時間又到了。
馮梓依然是出去跑步,又是沒有回來。這讓白府的人開始著急。大管家白大福和二管家白大貴都覺得馮梓是為了逃兵役逃走了。他們連夜派出人去找。結果到第二天都沒找到。
而第二天的下午,白素素從福州回來了。他回到白府聽說馮梓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回來。
又聽白大福說:「姑爺昨日傍晚,如同往日那般出去鍛煉,可到天全黑仍未見返回。小的便差人去尋。尋了一夜,都沒尋到人。有人說,姑爺抑或是不願服兵役,故而走了。」
白素素愣愣的,連眼珠子都沒眨一下。
良久她才深呼吸一口氣,說:「記得兩月前姑爺訪友也兩日沒回。這次恐怕也是去訪友了。」
聽她這麼說,白大貴便知這是要統一口徑了。他連忙稱是:「小的這便讓那些亂嚼舌根的閉嘴。」
等白大福離去后,她才捂著臉。
碧蓮一驚,忙揮手讓其他丫鬟都退下。等其他人都退出了偏廳。她才安慰說:「小姐方才也說了,姑爺許是會友了。算起來這距離上次姑爺訪友整整是兩個月呢。」
這次去福州,她是看的很清楚了。小姐是真不舍姑爺去戌邊。在福州,之前白家的關係戶小姐去找了,便是粹寶閣那些貴賓,也都找了,很多人都沒見著,更有一些直接吃了閉門羹。可是小姐都一個個去登門拜訪了。
白素素良久才鬆開手,雙眼紅紅的,說道:「他走了也好,免得上了戰場丟了性命。」她這次去福州事情沒辦成,卻打聽到不少消息。原來近幾年來,吐蕃和昭蠻連連犯邊,川邊地方每年都打仗。這次抽丁就是要送到川南前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