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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古今觀念不同

  想要讓士兵加練,無非用利或用名誘之。


  可古代餉銀都未必能發足,怎麼可能讓士卒賣力?再則,士卒大都是強行徵調,此時有所謂「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的說法。那些士卒又有何榮譽感?

  跟他們談愛國?那是扯淡。這時講的是家國天下。家才是首要的。他們被徵調當兵,還要被吃兵血,身在營中心裡挂念的恐怕還是家中幾畝薄田的收成。


  柳宗桓沒得到想要的答案,稍稍有些失望:「難不成真無絲毫辦法?」不過他馬上又想到馮梓不過一個浪蕩子,能有那樣的見識已經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又有何可失望的。


  他正要起身告辭,不想馮梓卻又說:「方法並非沒有。只是要改變俗念很難。有一種方法或許可以短時間內有所改善。」


  柳宗桓生生止住起身的動作,這讓他身體稍稍前傾,狀似急切。他問道:「是何法?」


  「士卒職業化!」


  「職業化?」柳宗桓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高端的詞眼。「何解?」


  「敢問柳二郎,此時兵卒從何而來?」


  「一是徵調,二是招募。」


  「兩者那種更多?」


  「當是徵調。」


  「這便是了。」馮梓搖頭說。「徵調得來的士卒,心中本便不願當兵,只想早日返家。若是招募的,或許有許多是過不下去了才入伍吃兵糧。然而,這等人才有鬥志。只因除當兵外,他們再無出路。不管為了保命還是為了前程,他們都願多訓練。」


  「可招募士兵極難。」不僅難,且更耗錢財。


  馮梓也知道募兵和府兵之間的差別。他又想了一會說:「或許,柳二郎試著讓軍士相信一句話。」


  「什麼話?」


  「平日多流一滴汗,戰時便少流一滴血。」馮梓笑著搖頭說。「若能讓軍士相信更多的訓練能保其性命,為了活命,他們定然更賣力訓練。」


  「平日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柳宗桓反覆念了兩遍,拍手笑說。「此言大善。然而大多軍士目不識丁,如何讓他們明白這道理?」


  他說著倒是很期待馮梓的方法了。


  馮梓依然笑著搖頭,說:「柳二郎可聽說過一句話?流言說一百遍,假亦成真。」


  柳宗桓愣了一下,明白過來之後。他呵呵笑著說:「馮郎好計!」


  馮梓看他笑呵呵的,好像是得到了什麼仙法似的。他不得不提醒柳宗桓:「如此,柳二郎不得不告訴那些軍士,他們訓練是為了他們自己賣命。而不是為了柳二郎你。」


  古代的將軍都將手下的士兵視作自己的,都會要求他們為自己賣命,認自己為主。而不是為了國家天下。


  正是因為如此,士兵通常只認自己的將軍。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造反。


  所有將領都有辦法讓士兵聽自己的。只不過有人用嚴苛兵法,有些人收買人心,更有些人雙管齊下。


  柳宗桓不知道是在想什麼,似乎是自動將馮梓這話忽略了。他又將一些練兵的疑問提了出來。但是馮梓卻沒再給出什麼讓他覺得新奇卻又有效的建議。不過他過來本僅僅是為了問吃食的。如今能在練兵上得到一些聽著很有道理的建議,他已覺獲益匪淺。


  他又坐了兩盞茶的時間便起身告辭。


  馮梓也沒虛留,起身送他出門后便返身回自己的房間。


  在他房間內,白素素正在碧蓮伺候下喝茶呢。馮梓進房后也直接在桌子邊坐下了。


  碧蓮給他斟茶。


  兩人就這麼在馮梓的房間內坐著,也沒誰提出要去客廳。


  在此時,男人的書房或者寢室,是男人的私人空間。女主人也是極少逗留的。便是夫妻要同房,通常也是男主人去女人房中。


  馮梓是因為有著現代意識,並不覺得有何不妥。白素素卻是刻意忽略了這一點。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問:「你有事找我?」


  白素素睫毛閃了兩下,說:「我正要對付程家。你對程家可是還有什麼謀划?若有,便說出來,免得你我所謀衝突。」


  馮梓笑著說:「既然說了讓你對付程家,我吃撐了再去想那些事。」


  「那程祺在御和坊車馬行出事,不是你做的?」白素素臉上一紅。「裘掌柜說,你取過福聚來,問了車馬行!」


  馮梓聽她那麼說,不承認就有點虛偽了:「我就是想讓他知道那糞是什麼味道!以後我不會再做什麼。」


  白素素奇問:「你還不知程祺出了什麼事?」


  馮梓回來后便上床睡了,高進今日也還沒出門,還真不知道城中已經人盡皆知的事。他反問:「那不成那混蛋被驢踩了?」他想的程小七被驢踩爆了蛋蛋。


  白素素看他不像作偽,臉上又是一紅,說:「那程祺當著車馬行的夥計猥褻一頭驢,致令那驢受驚嚇流產,被打得面目全非後送去了官府。」


  馮梓聽完,很是愣了一會。良久他才爆笑:「哈哈……」他沒想到竟然在計劃之外有如此精彩的事發生。


  他先前唯一擔心的就是程小七會被驢踩死了。那會讓程家下死力找他裝成的「操郎君」。但如今,程家恐怕想要掩飾還來不及,那裡還會提這事?


  白素素看他笑的張揚,心中卻沒半點反感。她還是第一次見他笑的如此肆意。她臉上雖然因為說那等事還帶著粉紅,但嘴角也不由笑意。


  她心想,也許這才是他本性,只覺對他多了一份了解,也貼近了一分。


  馮梓笑了號一陣才問:「那程小七後來如何了?」


  「被程家管家帶回程家去了。結果如何尚不得知。不過如今全福州都知道程家出了這等臟事。恐怕他程祺在福州是呆不下去了。他便是想留下,程家人也會將他送走。」


  馮梓一想也是。只要程小七在福州人前露面,這事就會一次次被提起。程家想要平息這件事,不是直接打殺了程小七,便是將他送的遠遠的再不許回福州。


  「那你對程家有何謀算?」


  白素素眨眨眼,深處素手捏這茶杯喝茶,低聲說:「日後你便知。」不是她不想說,只是不好意思說而已。


  馮梓也不勉強她,說:「既如此,我也不多問。」


  白素素點頭:「嗯!反正我絕對不會讓程家好過的。」她頓了一下。「這次你讓程家丟了大臉。他們便是沒有證據,恐怕也會懷疑你。你這些日子多留心一些。」


  馮梓當然也知道這點。他點頭說:「我會少出門的。」


  「粹寶閣那些丫頭也要小心。他們對付不了你,說不得會對付那些丫頭。她們雖然只是奴僕,但程家若是喪心病狂起來,用她們落你面子,也是可能的。」


  馮梓皺起了眉頭。他還真沒想到這個問題。在粹寶閣只有幾個小丫頭和一對老夫婦。如果程家真要在對他們下手,還真的很容易出事。


  他想了一下,說:「我會讓她們暫時回家中住下。」


  白素素說:「你這院子比粹寶閣後院還要小,如何能容得下那麼多人。」她頓了一下,又說。「別院中尚有空房,不如我便領她們回去住上一段時間。」


  馮梓對她怎麼積極有些奇怪。


  見馮梓看著自己,白素素又拿起茶杯,說:「我也是粹寶閣東家,護著她們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馮梓想說的是,雖然你也是東家,可那些丫頭可都是他的丫鬟。


  不過白素素說的也對,讓那些丫鬟回來,家中也不好安排,便點頭說:「如此便讓你費心了。」


  白素素抿了下嘴,沒再說什麼。


  他們不知道的是,程家雖然剛出了一樁醜事,但他們已經等不及醜事遮掩過去,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對付馮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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