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分析真相
傅漠塵一聽是皇后,神色立刻陰冷下來,果然是她,這個毒婦,從一開始就處處針對他和母妃。
「但是,卻不像是她主謀的……」玉妃回想起她被灌藥的那晚,得出這個結論。
「為什麼?」
見玉妃這麼說,傅漠塵與風清嵐紛紛皺眉,難道,還有其他的隱情?
「在我被灌毒的那晚,我也看到了皇后,只是,我隱約記得,她不是主謀,只是一枚棋子。因為……皇后,很怕他們。」玉妃抱著頭,終於把腦海中的畫面陳述出來。
「他們?」風清嵐眉心一蹙,居然還有個他們,連皇后都怕的他們。敢問這九州誰有能耐讓皇后害怕,要知道皇后可是連傅連毅都不害怕。
「也許,是他們……?」
玉妃念叨著,有些茫然的看向傅漠塵,說道:「小塵,你的母妃身份很特殊,會不會是他們?」
聞此,傅漠塵眉心一蹙,他知道母妃身份成謎,但無奈母妃從未對他透露過一點半點有關這方面事。
風清嵐看了一眼傅漠塵與玉妃,她稍稍垂眸,朝兩人說道:「這件事以後再說。」玉妃只剩下半日的時間,就別讓她再擔憂這件事了。
「也是,小塵,嵐兒,帶我去走走吧。」玉妃眸光閃爍,她想去外面看看,最後再看一眼這九州。
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也好,帶玉妃去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樣了。
那寧湖的湖水,是否還如當年那般清澈;那熱鬧的街道,又換過幾家店家了;那常去的酒樓,是否還是賓客滿席……
二十年了,她進宮已經二十年了,已經快把宮外的世界忘掉了。曾幾何時,她是多麼的想回家看看,可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何況她嫁的還是一國之君,她似乎再也沒有回過家。
聽小塵說,她的爹娘尚且還在,他們住在玉府偏院,安享晚年,於是她就讓傅漠塵帶她去了。
玉府,偏院,風清嵐去引走了丫鬟,傅漠塵則是帶著玉妃到了兩位老人的面前。
在看道閉目養神的兩位老人後,玉妃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爹……娘……」
兩位老人聽到這聲音,緩慢的睜開雙眼,渾濁的眼睛看向站在面前的玉妃。
「珍兒(玉妃本名玉珍兒)?」
多少年了,這是自她嫁到皇宮后第一次有人在叫起她的名字,玉妃已經哭成了淚人,捂著嘴不停地點頭。
她衝到兩人的面前,撲在她娘親的身上,淚如雨下。
「……病好了?聽說你得了病……我們一直想去看你,可……可皇上不允許……」玉妃的爹用蒼老的手撫著她的頭髮,慈愛的看著她。
「嗯,好了,皇上還允許我回府來看你們呢。」不忍告訴他們真相,玉妃撲在娘親的懷裡,貪婪的吸收那份溫暖。她真是不孝啊,白髮人送黑髮人是人生的一大悲哀,她怎麼忍心告訴他們,她只剩幾個時辰的時間了?
「那……就好,你回來呀,就在這兒住幾天,我和你爹時間也不多咯,就盼著你回來陪陪我們吶。」玉妃的娘緊緊拉著她的手,滿是欣慰。
「嗯,且讓女兒回宮和皇上再商量,放心吧,女兒一定會回來的。」
玉妃抹掉眼淚,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道:「女兒這就回去求皇上,爹娘等著。」說著她就要逃跑。
「哎別啊……陪我們聊聊,吃過晚飯再走啊。」二老招招手,讓玉妃回來。
想著自己還剩的時間,還能陪二老聊聊天,玉妃眸光閃爍,點了點頭:「嗯!」
她就在晚飯時離開吧。
風清嵐與傅漠塵在暗處,默默地等待玉妃,他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直到日暮時分,玉妃抬頭看了看天色,她心如絞痛,面上卻勉強帶著笑:「爹,娘,這晚飯我就不吃了,宮裡的人還等著呢,等我回去與皇上商量,就回來陪你們。」
「那……那早去早回啊。」二老聽言,也只好點點頭,眼神中卻帶著深深的期盼。
玉妃笑著點頭,轉身卻淚落如雨,她捂著嘴往前跑,一直跑到二老看不到的地方,然後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玉姨……」風清嵐與傅漠塵站在她身後,同情的看著她。
「快,快帶我離開!」她不想待在這個地方,每待一秒,她就控制不住想留在這裡。但她不能,她不能讓爹娘看見她的屍體。
風清嵐見此,便上前來攬著玉妃,如她所願,離開這裡。
日暮西下,寧湖畔。
玉妃看著那緋紅的湖面,看著那倒映在其中的落霞,神色平靜,也許,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抱憾而終。她的最後的願望已經實現了,隨著時間的倒數,她反而收貨了一種前無所有的安寧。
「小塵,嵐兒,有件事拜託你們。」
她的眼波溫柔如水,印照著一片美麗的落霞,她笑著,淡淡的說道:「待我去后,將我燒成一壇灰,在我爹娘也離去的那天,將我的骨灰送去,一同埋葬。」
「嗯。」
兩人紛紛點頭,這是他們該做的。
玉妃得此回答,淺淺一笑,然後她就一直看著湖畔,看日落月升,看那片妖艷紅霞變成滿天星辰。然後她突然覺得有些乏了,她躺在湖畔,看著天上的星星朝她眨眼,她卻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
風清嵐前來將她抱在懷中,與傅漠塵帶著她回了寒王府。
如今正值酷暑,遺體不能放太久,於是他們就在王府將她火化了,那火光持續了一個時辰還多,燃燒所產生的煙寥寥上升,像是奔著星辰而去。
處理完玉妃的後事,風清嵐與傅漠塵也將注意力投入到尋找真正兇手的過程中。
「能查到母妃的身世嗎?」風清嵐倚在傅漠塵的身旁,看著他。玉妃之前提到,塵貴妃身份不簡單,難道是因為她的身份才招來了殺身之禍?
「查不到,我很早就查過,卻沒有任何線索,父皇基本把所有的消息都封死了。」傅漠塵搖搖頭,他估計只有父皇才知道母妃的身世,不過,現在看來,皇后好像也知道點什麼。
風清嵐挑眉,問道:「要去皇后那裡探探消息么?」估計難,能讓九州皇帝和皇后都忌諱的人,這消息可不是那麼容易探出來的。
傅漠塵也想到這點,他搖搖頭,糾結的眉心顯示出他另有心事。
風清嵐問:「怎麼了?」
「我只是在意一件事。」說著,他的手朝袖中伸去,從袖中的內袋中拿出一個黑色的東西。
風清嵐一看,發現這是應該是一塊東西又像是龍,又像是虎的紫金製品。見傅漠塵表情有異,她就知道這東西定不簡單。
「當時還沒來得及與你說,這是父皇給我的,龍騎兵的虎符。」傅漠塵拿著虎符,眯著眼將它打探了一番。
「什麼!」繞是她有多冷靜,聽見這話也淡定不了了。
龍騎兵的虎符,天,這東西都交給他了,若傅漠塵要造反,傅連毅也只能認栽!
風清嵐瞪著眼,很不理解傅連毅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傅漠塵,他就真的不怕傅漠塵造反?
「這只是我的直覺,父皇說梓城將生變故,然後就急急地將這東西交給了我,他似乎是在忌憚的誰。而玉姨今日又提起母妃的身世,突然讓我想起一件事。」傅漠塵捏著虎符,眼中閃過一絲懷疑。
「什麼事?」
風清嵐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也變得嚴肅起來。
傅漠塵也是蹙著眉,陳述道:「我曾查到一片文案,記錄了當年父皇帶著母妃被人追殺,他們一路向東北才逃回到皇宮。然後就是長達數月的戰爭,九州兵力損失近半,但全國都不知道我們到底是在和誰打。」
他頓了頓,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意,道:「東北的反方向是西南,父皇與母妃若是一路向著東北回來的,那他們必定經過過梓城,因為,梓城是九州最西南的邊界。」
聽他這麼一說,風清嵐突然覺得背心發涼,她好像懂他的意思了!
「你是說,周皇后忌諱的人正是當年與九州開戰的人,他們就是害死母妃的人!」這樣的話,一切都說得通了!
能讓傅連毅與周皇后都忌憚的人,定是能對九州造成巨大影響的人。而那群人當時一路追殺帶走塵貴妃的傅連毅,擺明了是知道塵貴妃的身世,所以才不能讓她就這樣被傅連毅帶走。
「所以母妃當時才會有預感般,讓我逃,她應該是知道他們來找她了。」到此,一切的線索都能對上號,傅漠塵冷冷的眯著眼,眸中洋溢著濃濃的殺意。
風清嵐也是恍然大悟,她蹙眉道:「父皇這次定是得了什麼有關他們情報,所以他才這樣急忙的把龍騎兵的兵權交給你。」
傅漠塵聽言,一聲冷哼:「求之不得,我尋了十一年的真相近在咫尺了。」
他明日上宮再去找父皇問個清楚,事到如今,他已經知道了真相,父皇定不會再對他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