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為掙鬼銀 閻王下地淵口捉紫焰火蜈蚣
經拏雲徹查冥界地動與東海龍王無關。不過,拏雲還是通過他派去的幽魂細作,知道十殿閻羅中的四位潛藏在東海深海底的岩石水洞中。拏雲帶著一千九百名強悍幽魂用往岩石水洞灌瓊覆火海水的辦法,把四位閻羅逼出洞外。東海龍王出於道義派五千蝦兵蟹將來營救四殿閻羅,被拏雲的強悍鬼兵用冥力圈圍起,蝦兵蟹將因圈內無氧窒息而死。拏雲用鬼斧剖開蟹將肚子取出血腥內臟,將它掛在剛捕獲的千年海龜脖子上,並逼迫它帶路去尋在東海巡查的龍王。
拏雲在淺海滿是珍貴血紅珊瑚礁的海灣堵住只有十名藍環海蛇護衛保護的東海龍王。
只見,長著龍角滿身龍鱗的龍王瞪著兇惡眥目,擺尾警告讓拏雲遠離。
「東海龍王,你在海心加壓讓冥界地動,同時窩藏叛逃的四殿閻羅,公然與冥界為敵,本王代閻王向東海宣戰!」拏雲把脖子上掛著蟹將內髒的千年烏龜用鬼刀剁下龜頭。
龍王和藍環海蛇護衛同時目睹千年烏龜被砍頭,只見他們旋轉身體一圈后,皆幻為人形。為首的龍王英氣偉岸,他盯著拏雲冷笑一聲,「本王就知道冥界閻王及其臣子都是幽魂小鬼蠻不講理,現在看來真是如此。本王從未做過在海心加壓和替冥界叛徒提供庇護之事,冥界閻王殺兄囚母,冷血無情,東海臨近冥地之瓊覆火海只覺晦氣。如閻王一意孤行對東海宣戰,本王將上達天庭稟告王母,讓她廢掉閻王,把冥界化為泡影。」
拏雲當然不會怕他,下過戰書後,押著四位閻羅回歸冥界。
……
今夜冥界風清雲淡,在忘川畔、彼岸花叢中。死簿懸浮坐在一朵艷紅耀眼花姿妖嬈的彼岸花花蕊中,景添坐在他與生簿連體的縫隙一側,鬼手中拿著一把閃亮鬼刀,只見他催動冥力鬼刀表面立即被瑩亮赤色包裹,那赤色像火焰一樣微微跳動,景添用冥力將它壓在死簿與生簿連體的縫隙中。
「嗞嗞,」幽魂鬼氣從死簿與生簿背靠背的縫隙中不斷冒出。
只見死簿咬著鬼牙,鬼眼緊閉,因為幽魂體被鬼刀鋸著,他感到十分痛苦鬼頭上白色霧氣不斷從幽魂體內逼出來。
「住手,生簿那個弱鬼受不了了!」死簿感到背後那位一直昏睡、面貌慈善的幽魂身不住地抽搐,趕緊叫景添停下鬼刀不再分割。
只見,死簿與生簿連接處不斷冒出幽魂黑血來。死簿自己沒採取措施,他把護魂袍內的愈還丹在鬼手心中用冥火融化交給景添讓他替生簿抹在後背傷口處。
……
卷暮十字地淵畔
聽天和由命帶領一眾祭祀鬼師在用冥獸整幅骨架搭建祭地台。一具具形態像獅子骨的骨架被四肢朝地安放在地淵畔,骨架台圍成漩渦形狀,搭好后,用巨大的黑魚皮蒙住架子,只見有幽綠磷光發散的冥獸骨架台在遠處看彷彿一個詭異的漩渦迷宮。
……
瀕魂殿的正門被鬼侍女緩緩推開,由她領著一位提著槐木箱的瘦弱幽魂進入殿內。
來魂剛入瀕魂殿即下跪行禮,「鬼醫華鋒拜見閻王!」
他是受岸猶委派給接近痊癒的閻王瞧病的王府御醫。
閻惘此時用布巾沾盛在槐木盆里的碧樹果汁擦臉。見到德高望重的鬼醫華鋒也不敢怠慢,忙坐回王榻上對他說:「華醫請起,本王魂體已經痊癒,無需勞駕你,請回吧!」
華鋒也尊崇閻王,十分客氣道:「閻王,您聖體安康是冥界大事,還是讓小醫為您請脈。」
閻惘不好繼續拒絕,點頭同意華鋒為他診脈。華鋒看閻王同意從槐木藥箱拿出一卷血紅色蛛絲,他將一頭繞在自己鬼指上,之後,把另一頭擊出彈在閻惘手腕脈搏上,那蛛絲一頭如深扎土地的根系瞬間分叉支出許多毛細「根毛」來。閻惘覺得幽魂脈搏被它從裡到外揪著,鬼心驚愕,心想:好厲害的鬼醫術!
只見那血紅蛛絲在華鋒指尖微動,閻惘覺得他這心也跟著顫抖。
片刻后,那些蛛絲「根毛」收攏重新匯聚為一根絲。華鋒慢慢收起蛛絲后,轉頭對閻惘道:「閻王您魂體已痊癒。小醫留幾顆愈還丹給您養魂。瀕魂殿彎折成此等角度,不但有礙觀瞻還密封不嚴,污濁瘴氣會從細小縫隙侵入,建議閻王搬出瀕魂殿。」
「多謝華醫,本王在此殿住著方便。」閻王瞧著鬼手腕上一點傷口都不曾留下,覺得稀奇。
華鋒由鬼侍女送出瀕魂殿,閻王收回目送他的視線后,發覺華鋒坐過的冥獸椅上多出一個捲軸書卷,閻惘走去拿起它展開來瞧。
捲軸是一本鬼醫書,閻王僅憑鬼侍女教他的零星鬼文辨別書卷內容。
醫書上說:釋憶草和彼岸花不可同食,同食後會使幽魂黑血減淡,使血液發出詭異氣味,此氣味會吸引冥蜈蚣,平常冥蜈蚣危害不大,如果卷暮十字地淵內的紫焰火蜈蚣被吸引來,咬傷幽魂體,幽魂必會瞬間斃命。不過紫焰火蜈蚣十分漂亮,用晶岩熔液將它包覆,製成琥珀擺件,拿到西北鬼市賣出,所得鬼銀可換十座豪華冥宅。
閻王剛瞧完醫卷。
鬼侍女飄回瀕魂殿,道:「閻王,華鬼醫落下醫卷讓小婢給他送去。」
閻惘把醫卷交出。鬼侍女飄走後,閻惘心潮澎湃:他早想弄些鬼銀子去賄賂死簿,讓他把申屠離的人間壽命加長些,他想讓他的小離活到九十九歲,無病無災的過完這一生。日後,若申屠離壽終正寢,他會在忘川河邊守候他的魂,跟他會面后,閻惘會告訴申屠離,你的閻惘「活」得很好,那時,岸猶和拏雲在冥界勢大,不再需要他當傀儡,他會牽著他的手與他一起投胎。
他還想多弄些鬼銀賄賂近侍,這樣他的幽魂能離開地府回到人間,哪怕讓他在漆黑無比的夜裡看一眼申屠離的睡顏也好!
「閻王爺,您去哪兒?六王爺吩咐您只可在瀕魂殿附近活動。」鬼侍女跟著閻惘飛掠到地府上方,急切說道。
閻惘閉著鬼眼把手伸進護魂王袍內,掏出從明閣牆壁撕下的一片金葉子,對著侍女鬼眼一晃。鬼侍女頓覺眼前金光四射,她雙手捂眼直直從半空墜落,之後,懸停在一處鬼槐樹枝上。頭上插著艷紅欲滴的彼岸花,被她的動作擊出飄蕩,正好被閻惘伸出鬼手夠著。
閻惘見對付掉她,催發冥力向地府邊緣飛沖。
閻惘憑藉手上的黑金鬼戒順利通過南方鬼門。當初捉拿過他的鬼兵看到閻惘戴著鬼戒指,當下嚇得尿濕褻衣。
閻惘在途中降落冥地薅下幾根蔫了吧唧的釋憶草。
在卷暮十字地淵畔搭建祭地台的鬼師已經完工飄走。祭地台上只有聽天和由命兩位幽魂在往祭台中心凸起的風台上插牙邊鬼旗。冥界地動后氣候異常,此地竟然詭異的一絲冥風都不吹,那殘留在冥空氣內的淺黃瘴氣股懸浮不動停在半空。一輪碩大的藍色冥月當不當正不正地懸挂在冥地一處山坡上,照得那山坡異常凄冷。
聽天和由命發覺有尊貴幽魂靠近,當下跳下祭地台,跪著迎接閻王。
閻惘往他二位跟前湊去,並伸出鬼手去扶他們,在他們將要起身時對著護魂王袍內的彼岸花猛吹一口鬼氣,迷魂香頓時撲入毫無防備的聽天和由命鼻中,他倆仰面朝天昏迷不醒。
閻惘催動冥力把兩位幽魂擊入地府,他倆被擊到一處房檐下,像拍岸的水草載沉載浮。
閻惘拿出彼岸花和著釋憶草嚼下吞進腹中。片刻后,閻惘覺得鬼身彷彿沸騰般燥熱難耐,他不自覺地將護魂王袍脫下拋到鬼旗上掛著。
閻惘忍著燥熱懸浮步行到十字地淵口,只見冒著紫色冷焰的十字豁口深不見底,它彷彿是噬魂巨獸流著口水等幽魂到它嘴邊。閻惘突然發現十字地淵豁口像在開合,一張一翕的樣子很是嚇唬鬼。
「莫非,冥界地動,改變地質平衡,它會不會自己合上?」
閻惘甩甩頭,從地淵口慢慢往下爬進地淵。醫卷上記載紫焰火蜈蚣在地淵深口附近活動。
由於身體燥熱閻惘脫下護魂王袍,此刻的他只好用全力催動冥力護體,只是,體內翻滾著股股熱流讓他很有用鬼牙撕開自己幽魂皮散熱的衝動。地淵口的冷焰火不動聲色燎烤著閻惘,冷焰在閻惘幽魂鬼身上留下一紋紋不明顯的火紋,它不痛不癢似乎沒有危害,但這種冷焰同樣致命,如果幽魂在此時到有太陽的地方一曬,那火紋會生出詭異的紫色霉斑,霉斑只會慢慢擴大,這具幽魂會成為傳染惡疾的害魂,他沒病發致死就會讓其他幽魂扔到遠離冥界的魔界冰窟。
閻惘站在一個地勢稍平坦的岩石台上,腳下的紫色冷焰火「噗噗」流竄。俊郎飄逸的年輕幽魂張開鬼手臂,用牙齒咬破魂皮,一股股淡黑色血液從他手臂上蜿蜒流出。
閻惘低頭瞧看深不見底的地淵中心口,除看到冥地岩石被紫火冷焰常年炙烤,形成通體一色彷彿巨大紫玉的山體外,還聽到一陣岩石崩落極其驚心的碎裂聲,除此外連一隻普通冥蟲也沒見到。
「會不會醫卷記載的事已經過時?是有紫焰火蜈蚣在地淵口生存不過不是現在,是遙遠的以前?」
閻惘獨自後悔,抬頭望著灼灼紫色冷焰竄出彷彿活物的巨大地淵口,想踩著哪處岩壁凸起能快速回到冥地表面?
突然,閻惘感到腳趾頭被什麼東西爬上來,接著定睛一看,閻惘心說:「完了,今天我將報銷在這鬼地淵口內!」
只見密密麻麻恐怖到極點布滿整個地淵口身長有一尺的冥蜈蚣集中爬往他站的這塊岩石平台上。
該死的,那相當值錢的幾隻紫焰火蜈蚣爬得最慢,它們在所有普通冥地蜈蚣後頭晃著觸角緩慢向上爬。
閻惘一咬牙:「為了掙鬼銀就得賣鬼命。」
他張開口咬破另一邊手掌的魂皮,擠出淺淡黑血,讓他們流到這隻手心裡。等幽魂血夠一手心,閻惘抬起鬼手用冥力一灑,幽魂黑血被擊散到對面的十字地淵壁上。
那些普通蜈蚣為了吸食魂血,紛紛轉身撲過去,只見,千萬隻看著頭皮發麻的一尺來長的普通蜈蚣紛紛跌進地淵深處。
等普通蜈蚣漸漸稀疏時,閻惘忍著失血過多魂飄眼暈的癥狀,爬下平台,在一處地縫深處將一隻五寸長的紫焰火蜈蚣活捉。它長得非常漂亮,蟲身上有一暈暈紫色似水流紋,隨著它的蠕動,那流紋還會發散幽魂喜歡的幽綠色閃芒,最特別的是將它用晶岩熔液包裹住后,它不會死去,千年不食,蟲身無恙,蟲彩品相不會受損。
閻惘被紫焰火蜈蚣的蟲彩吸引,沒有發覺地淵口正在無聲閉合。
「糟糕!」閻惘被地淵口快速合上時強壓的冷焰火束衝擊,他被向上彈到一塊又一塊紫色通體岩的凸起上,頭、手、腰、腳,幽魂體諸多部位被岩石磕碰流出淡色黑血。閻惘只覺自己往冥地面磕磕碰碰地飛沖,身體像彈力球一會磕到十字地淵壁的這邊,一會碰到那邊。閻惘感到再這樣磕碰下去,他還未用手心內的紫焰火蜈蚣換到鬼銀就會死掉!
突然,他被藏青色護魂王袍裹住,身體即使受到撞擊也有護魂袍護著,他感激地抬頭一看,瞧見站在灰雲上的岸猶,此刻灰雲馱著他懸停在快要閉合的地淵口中心位置。
岸猶一伸鬼手,揪到閻惘正流著淺黑魂血的手臂,把他甩到灰雲上,岸猶駕著灰雲飛掠離開。閻惘頭暈目眩,恍惚中看到卷暮十字地淵口完全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