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冥界地動 十殿閻羅遷居瓊覆火海灣
跪著的五殿閻羅心裡七上八下,他們見到了比太后馬氏還厲害的幽魂,眼前這兩位,不止心狠手辣那麼簡單,他們的鬼頭腦都是一等一精明。弒君篡位的罪名極大,一旦此惡名傳出,他們作為冥界的外來者必然會被眾幽魂排擠,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像今天的殘忍殺戮會不會悄無聲息的再次上演?
這時受傷的閻惘被傷痛折磨忍不住「咳」了一聲。
拏雲迴轉身子輕輕撩起冥禽羽簾,瞅了一眼受傷的閻惘,他心裡有疑惑:他沒傳任何冥力給閻惘也沒用愈還丹為他養魂,要是其他冥力一般的幽魂經過這般折磨早就魂飛魄散了,這個閻惘當真是父王的親子,幽魂體還算健壯。
拏雲放下羽簾代閻王下旨:「你們幾位冥力高強當帶頭掃除瘴氣,保冥界幽魂安康,閻王允諾一旦你們功成,他將在瓊覆火海灣為十殿閻羅耗巨資新建闊氣宅府別院,那時閻王將親筆書寫府邸牌匾賜予眾位閻羅。」
五位閻羅聽出別的意味,合著先派我們掃除瘴氣,弄得我們被毒氣侵蝕得半死不活,還嫌我們礙眼,將哥幾個打發到風景很美但不適宜幽魂居住的火海灣。冥財政由我們把持,今年還虧損十九萬兩鬼銀,閻王剛入冥界他手裡哪會有私房錢?
卞城王脾氣火爆就要站起來理論,被輪迴王死死揪住袍角亂晃,卞城王看了四位閻羅一眼,覺得此地是拏雲和岸猶的地盤,他們帶來的手下全部被悍魂活剝處死,他們的安全都岌岌可危,他吸口氣磕頭領旨。之後,默默告退真的去執行掃除瘴氣的任務。
閻羅叉著鬼侍衛在地府搜索一圈沒有尋到被岸猶關押的秦廣王手下李貴,他和其他三位閻羅正要打道回府,卻發現在地府城北鬼門附近,五位閻羅每人提著一個白色接近透明的鬼魚魚鰾做的袋子。
四位閻羅很是好奇飛掠而去。只見,卞城王張開幽魂大口,「嘶」的一聲,把方圓半冥里內夾帶著淺黃色瘴氣的冥空氣吸入口中,之後用鬼魚鰾袋把鼻孔捂住,只見那被過濾出來色成薑黃的濃郁瘴氣被他由鼻孔噴出。整個過程使他本就難看猙獰的鬼臉更顯邪惡兇悍。
輪迴王也如法炮製,只是輪到他噴氣時出來問題,他一隻鼻子不通氣另一隻單邊噴瘴氣,強大的壓力把鬼魚鰾柔軟的薄膜衝破。此過程詭異的好笑,閻羅笑得肩膀上的叉子亂蹦,叉子上鬼侍衛的冥力雖強,奈何這時的有毒濃烈瘴氣撲面而來,他活活被有毒瘴氣熏死,只見,一股淡淡魂魄飛離原體,那幽魂本體漸漸變干為粉,閻羅還在張狂鬼笑,那幽魂乾粉隨著他肩膀抖動散開匯入冥空氣內。
輪迴王驚愕鬼叫,不遠處城牆垛內藏著一位幽魂已經把鬼手拉伸舉起,鬼手上燃著的幽綠冷煙火像一盞信號燈一樣明滅閃爍。
在瀕魂殿外仰頭瞧看的岸猶看著信號,冷哼一聲,他發現派出請十殿閻羅前來探視閻王的鬼侍衛,一直未回來複命,遂急忙派鬼兵去尋找,不料鬼兵回報:「六王爺,鬼侍衛被閻羅所縛用鬼叉挑著,是否施救?」
岸猶想閻羅比較冒失,被他逮住的幽魂不受盡奇怪刑法不會罷休,不如不救,等閻羅發現另幾位閻羅被派去清掃瘴氣,脾氣急躁的他總會把火氣發在鬼侍衛身上,只要他對鬼侍衛動手,他就趁機派死士擊殺閻羅。
卞城王和輪迴王一對視交換意見后急急說道:「我們手下九十九位強悍幽魂被活剝,岸猶手下有不知名悍魂坐陣,你打他不過,快去逃命!」
縛鬼侍衛的冥獸筋被冥風吹往城樓上,閻羅飛衝要夠它時聽到這話,懸停在半空隨風擺動。
「什麼,你們的厲害手下都被悍魂所殺?」
五位閻羅同時點頭。
閻羅本以為李貴謀害閻王那事很好解決,大不了讓秦廣王親自去閻王那裡磕頭賠罪。現在看來此事件已成為岸猶一黨拿十殿閻羅開刀的借口!
閻羅丟下鬼叉,瞪著鬼眼問卞城王:「怎麼逃?我這副幽魂鬼身也回不了天界。」
「你們四位帶著精幹下屬去瓊覆火海灣找處岩洞先貓著,看情勢在做定奪!」卞城王鬼眼滴溜亂轉,他在觀察擊殺他們手下的那個悍魂是否就在附近。
閻羅感到危險氣息愈濃,擔心說道:「你們幾個怎麼辦?」
「閻王下旨要我們清掃瘴氣,我們沒有鬼兵護衛恐怕難逃此劫!」
「我去東海借兵,把岸猶一黨連同那該死的閻王一齊扳倒!」閻羅鬼目怒張,飛沖往冥界東方掠去。另三位閻羅也尾隨而去。
剩下的五位閻羅被岸猶派來的鬼兵以不儘力掃除瘴氣為名驅趕到離瘴氣噴發地最近的業火火獄口附近。
在瀕魂殿養傷的閻惘心急如焚,他這時的幽魂體恐怕連這座宏偉的瀕魂殿都走不出。即使明知道殿外不管哪一刻都不會有鬼兵把守。
景添每天都會將清涼的眼珠泡芙冷泉水端來為閻惘泡腳,他還把僅有的四粒愈還丹餵給閻惘吃。
閻惘朝景添打聽冥界地形以及詢問他有哪些冥臣鬼心善良可以幫他,景添搖頭不肯告知閻惘。
閻惘的傷在景添悉心照料下漸漸好轉,只是沒有岸猶和拏雲允許他不得離開瀕魂殿一步。
這一日,景添從忘川河畔采來九朵紅得似火艷麗嬌媚帶著迷魂香味的彼岸花。
當景添瘦削頎長的幽魂身捧花懸浮而入時,閻惘覺得莫名感傷。在火花村的院落里申屠離總愛倒騰花草,從窗檯把那盆繁盛的紅繡球花搬到院子當中的石磨上修剪枝葉。他就站在門口幸福地看他行動著的側影。這時身在地府已為閻王的他再沒機會看到小離的身影。強烈的難捨情緒讓閻惘更想去投胎。
「小離,如果我再世為人,你會不會從人海中輕易就能認出我?」
想到這兒,閻惘掙紮起身幾步撲到在插花的景添身後,無聲地跪下:「王兄,我要投胎求你帶我去忘川!」
「王兄,我跟小離互相愛慕彼此心心相印,我發誓會永遠陪伴小離,見不到小離我生不如死,小離也是這種感受。求你成全我,送我去投胎!」閻惘鬼眼裡蓄滿晶亮鬼淚,抬起鬼臉期待著望著景添。
景添趕忙一甩樸實無華的灰色護魂袍,彼岸花花蕊內散發的迷魂香被拂往閻惘鼻息,被他吸入。閻惘覺得鬼心平復,鬼淚已經消失。
「現在不是時候,岸猶和拏雲盯得你我都很緊。再說,你和小離情緣有多深誰也不知道,貿然投胎錯過會面時間,你將後悔終生,……」景添還未說完就住了口,用冥力把閻惘揪起來拋到王榻上,眨眼間,拏雲已經從瀕魂殿正門飛沖而入。
他降落在景添放彼岸花花架旁的冥獸椅上,他鬼笑著瞅著盛放似火的彼岸花,之後,將鬼臉湊近,只見他把隱藏的獠牙伸出將花朵捅了數個窟窿,迷魂香散盡后,花開到荼靡也不敗落的彼岸花就此枯萎。
拏雲責備景添道:「沒事別帶陰氣太重的東西進殿。」
「七弟,這花不妨事你毀掉她們作甚?」
原來這九朵彼岸花是太后馬氏的鬼侍女魂魄的寄居容器,景添用彼岸花把她們被生撕的碎裂魂魄養在花中,等魂拼合好,會送她們去投胎。只是他所在的黑魚皮棚不適宜養魂無奈把她們帶進瀕魂殿,來時他去彼岸花叢吸取大量迷魂香掩蓋碎魂氣。唉!還是被拏雲發現了!
拏雲一拂淺青色護魂袍,一股冥風驟起,隱藏在枯萎花蕊內的九名女鬼碎魂被風吹散。霎時,失去顏色枯萎成銹紅的彼岸花瓣一片片崩落被冥風揚起,瀕魂殿內枯萎如蝶飛旋起舞的花瓣,帶來滿殿絕望。
拏雲起身穿過重重枯死花瓣來至閻惘榻前,羽簾被閻惘撩起,他就著簾口笑著問道:「閻王,您好些了吧?來侍,服侍閻王用膳。」
「大王兄,由你作陪,閻王聖體痊癒后,將擇日舉行祭地儀式。」拏雲一抬手,鬼侍女魚貫而入,端來一碟碟山珍海味,其中一盅碧樹果汁直接遞到閻惘跟前。
閻惘踟躕望著冥獸骨盅內深綠到接近黑色的汁液。
景添接過鬼侍女強遞到閻惘眼前的骨盅,把他放到閻惘嘴邊,輕聲道:「喝吧!碧樹果汁有療傷作用。」
閻惘承他好意,接過大口喝著。
突然,掛在王榻柱角上兩隻骷髏燈籠猛烈晃動,接著,由遠及近彷彿岩石炸裂般的聲響排山倒海般朝瀕魂殿所在的地府中心襲來,夾著淺黃瘴氣的冥空氣飛旋如波紋,一圈圈跟著襲來,蒙著黑魚皮的窗子被震得「嗡嗡」直響。
「咔――咔拉拉――轟――轟隆隆,……」驚天動地的詭異巨響伴隨著冥界地動持續發出。
拏雲和景添合使冥力發出幽綠遮罩將閻惘所在的王榻包覆屏蔽起來。
「轟――咔咔咔」地動波將瀕魂殿沿對角線彎折,瀕魂殿詭異地翹起,閻惘所在的東北角被抬高百十來丈。閻惘覺得幽魂體內如翻江倒海般不適,那股強大冥力似乎如驚醒的野獸在體內肆意橫行。閻惘調息止氣,凝神聚攏,那股強大冥力才沉回它該在的丹田位置,閻惘噴出一股瘀滯黑血。
「冥界地動異常,它不是由火獄口擊出,依本王看,來自臨近東海的瓊覆火海上方,東海龍王或許暗中在推波助瀾,此事需要徹查!」拏雲咬牙切齒道。
景添扶著王榻柱子,緊張道:「七弟,冥界兵力不強,你不要挑起戰爭,引禍地府!」
岸猶帶著死士――尡和幾百名強悍鬼兵從低沉處飛來,看到閻王無事,鬆一口氣道:「發生地動前,我令鬼兵把五位不頂事的閻羅攆到瓊覆火海灣了!」
拏雲抬起右邊鬼手做了噤聲手勢,他在思考怎麼把地動后滿目瘡痍的地府恢復到原樣。
景添擊出一股冥力把裂開的蒙著黑魚皮的窗子擊碎,他從高處俯瞰,地府的許多建築都被地動彎折成詭異形態,所幸的是崇殷大殿安然無恙,除瀕魂殿外的多座王府也沒有受損,四方鬼門以及城牆都完好無損。要是出錢出力努力修繕,最快在一年內會把地府恢復為地動前的模樣。唉!要說十殿閻羅行事實在過分,每年的冥財政收入都被他們吃喝揮霍或者拿去修建無數類別的小地獄。現今地動成災,拿不出鬼銀來,岸猶和拏雲又會掀起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