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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改道東行 驚見漢代招魂術

  申屠離靜靜站在放置閻惘骨灰盒的墓格邊。


  片刻后,他突然伸出修長手指輕輕覆蓋住骨灰盒漆紅色雕著花紋的蓋子,用力一掰,骨灰盒已封死的蓋子被他掰得「嘎嘎」直響。他的閻惘不可能化做骨灰,他到要看看裡面裝得是甚!


  萬安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遠遠盯著這個背影孤獨哀戚的絕望男人,他甚至把別在胸前斜背帶上的對講機抽出拿在手中,一旦申屠離再有破壞骨灰盒的動作,他就通知保安前來採取強制措施。


  半秒后,申屠離似乎後悔剛才的莽撞行為,他近一步挨著骨灰盒,把它搬起來稍微傾斜一個角度仔細檢查骨灰盒蓋子有沒有被他弄壞。


  之後,漆黑深邃迷人的眼眸像望著在世閻惘一樣溫柔,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它,憐惜地將它抱在懷中。


  「閻惘,我看我們不要回去,還是去其它地方轉轉,什麼地方好呢?」


  當申屠離帶著絕對溫柔眼神經過萬安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時,那人看他的目光充滿懷疑與可惜。


  「唉!這麼年輕的人眼看要瘋了!」


  ……


  申屠離借出的冷櫃車被扣,他也無暇顧及,到租車行租了性能稍好的越野車,此時此刻,他沒有目的地,他不知道他的閻惘喜歡去廣闊大地的東邊還是西邊。


  「我們去山東青島去看海怎麼樣?」申屠離把頭扭向副駕位置盯著包著他外套的閻惘骨灰盒問。


  車內靜悄悄,裝閻惘骨灰的盒子當然不會回答申屠離的提問。申屠離臉上的笑容略顯尷尬,思考著牽著閻惘的手漫步在海天一色的白色沙灘上,他果斷道:「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


  申屠離開著車日夜兼程去往山東青島。


  河北大名東


  一戶有五間平方的院落內。一位鬍子拉碴的壯碩青年在院子里賣力用泛黃白毛巾擦著自己剛買的比亞迪轎車。


  這活他幹了半拉,手上擦車的動作越來越慢,之後,接近停滯,他突然悟到什麼,摔毛巾到水桶,激起水花濺了他一臉,他罵了聲娘,回屋揪起沙發上的外套即刻衝出院落,向村外跑去。


  王莽跑到村口時,一輛警車截住他去路,他反身往回跑,又被另一輛鳴著警笛的警車堵住迴路。


  王莽上個月夥同他人盜竊,剛用贓款買了輛新車,同夥於昨天變賣臟物時被捕,今早將他供出來。


  王莽被捕后,王佳麗心疼地看著病重的妹妹佳瑤不住地嘆氣。佳瑤面容蠟黃,細細的眉毛因病痛糾結著,眼窩深陷,十二歲的年紀本該天真爛漫自由歡笑,可她躺在床上已經半年,近來身體越發不好。


  「姐,哥哥呢?好幾天都沒看著他了。」


  「哥去山東找咱爸媽。他的意思想去山東找活,之後,把我們也帶去。」王佳麗不得不說慌,小佳瑤不能受刺激。


  「姐,我快死了,你帶我去山東吧!」


  「佳瑤,你沒事,別瞎想。」


  王佳麗說完這話去醫院為佳瑤開胃癌症晚期的止痛藥。


  ……


  申屠離到了山東青島,為防止遊客看到閻惘骨灰盒,他把它裝在背包里去了第一海水浴場。


  今天雲霞遮天蔽日,紅通通分外耀眼,安靜的藍色海灣,吹過一絲沁涼的風,太陽剛剛升起,圓弧狀廣闊沙灘讓人心曠神怡。


  申屠離呼吸著夾帶海風的濕咸空氣。背上的骨灰盒似乎很沉重,申屠離覺得他是在背著閻惘。要是閻惘沒被乾飯盆博物館的展覽櫃砸死,申屠離十分願意去回憶閻惘在乾飯盆森林小路溫馨背他那一幕。


  「你就在我背上,可我覺得還是傷心,閻惘我害死了你,你是不是不願意被我這麼背著?!」


  申屠離把白襯衣的下擺利落的系成疙瘩,果斷脫下鞋子,把兩隻鞋鞋帶抖開系在一起掛在脖子上,之後,將淺藍色牛仔褲褲腿綰到膝蓋上方,他光腳踩在細緻的白沙上迎著陽光緩緩步行。


  有時,他會輕撫一下身後的背包,笑著轉頭沖他說些甜言;有時,他下到齊膝的藍色海水裡歡暢地抓捕遊動的魚兒;有時,他拿著撿到的螺紋貝殼,用尖頭在白沙地上畫閻惘和他的名字,畫好后再畫顆巨大的心把它們圈起來。


  申屠離在海邊與他的愛人玩樂了一整天,這時,夜已深,海浪聲越來越大。申屠離拿著兩杯不同口味的奶茶,這杯一口那杯一口慢慢喝著,兩杯都剩下半杯時他把它們交匯著倒入大海。


  冰冷的淚慢慢覆蓋住他俊美的臉龐,思戀的淚水苦澀不堪。他的身體越來越冷,心比白天更痛。


  「閻惘,我想你――,你回我身邊來――」申屠離對著墨藍色的深海發出悲戚絕望的嘶吼。


  申屠離像雕塑一樣筆直站立在海邊,遠方的燈塔猛然亮起,申屠離適應黑暗的眼睛被晃,他抬起左手覆蓋面龐不在壓抑放聲悲哭。引得海風愈加冷寒,嗚咽著悲鳴。


  申屠離臉上還掛著濕冷的淚,他把背包從背上拿下,抱著,用頭抵著,他冰冷的唇緩緩印下,「閻惘,對不起,我只能這麼對你!」


  申屠離把包裹閻惘骨灰盒的外套拿掉,把它拋入海中,俊美的臉龐因悲傷而皺起,嘴唇抖個不停,申屠離痛苦萬分的嚎哭。


  申屠離低著頭抱著閻惘的骨灰盒,那樣子就是依偎、陪伴。


  申屠離對閻惘做了最後的道別。他手摸索住那封死的蓋子,一使力骨灰蓋應聲打開,申屠離抱著敞著的盛閻惘骨灰的盒子,一步步走到海中央,手裡的骨灰盒一揚,那灰白骨面朝前潑灑,風一吹,靜靜地落在海水裡。他的閻惘自此在人間再無蹤跡,申屠離覺得心早就跟隨閻惘一起死去!

  受閻惘死去打擊的申屠離,身心俱損,他在山東青島擱淺下來。他的孤寂身影有時會在海邊出現。絕大部分時間,帶病的申屠離都窩在山東青島的小旅館里獨自悲傷。


  ……


  王佳麗終於帶久病的妹妹來到山東青島。王佳麗的爸媽早幾天打去電話說要去深圳打工。王佳麗肯求父母等幾天,她帶佳瑤來見他們一面,王佳麗的父母因女兒的巨額醫療債務發生爭吵,她母親賭氣去了深圳,她父親去追她母親。


  王佳麗只好繼續用謊言維持小佳瑤家庭和諧的夢想。


  「走,姐帶你去吃海鮮!」王佳麗看著奄奄一息的妹妹強裝笑容。


  王佳瑤懂事地點點頭。


  王佳麗用輪椅推著佳瑤來到一家打著新鮮海鮮食館的小海鮮店吃飯。


  申屠離獃獃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覺得人世間的喜樂與苦悲都與他無關,他覺得心的某一塊被閻惘帶走後,他的痛苦似乎減輕許多。其實,隱藏痛苦是最不明智的選擇,那會讓痛苦深入骨髓。


  佳瑤在吃了一口蝦后慢慢閉上眼睛,王佳麗心如刀絞,她用衣服蒙住佳瑤,幾步就將她推出海鮮店。


  在路邊,王佳麗試圖給佳瑤灌藥,可佳瑤已經喝不進去,她處於瀕死昏迷階段。


  「師傅,你在哪裡?」王佳麗哭著給術士吳痕打電話。


  吳痕接聽說:「你來山東德州。」


  在山東德州一所堆滿廢品的小院里,破爛王吳痕佝僂著身子從垃圾里翻出一瓶過期啤酒。他用牙咬了半天,老牙快崩掉還未咬開瓶蓋,無法,他只能找出崩了刀刃的菜刀撬開鐵質瓶蓋。


  申屠離感覺身體稍好,他又去海邊瞧,海水碧藍一望無際,他不曉得哪滴海水裡有閻惘,他覺得整個海都是閻惘!


  申屠離以前在山東逗留過一星期,在鄉間有一種大花生吃著非常香脆,閻惘似乎沒有嘗過,他想去那地帶些給閻惘。


  很長時間申屠離都不曾照過鏡子,這會兒洗漱時仔細一看,被鏡中模樣嚇了一跳,他因思念閻惘不思飲食,臉頰少了些肉看起來比閻惘在時老了幾歲。


  閻惘這人愛面子每次在公共場合都把申屠離推到人前,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布這麼俊美的男人是他閻惘的。


  想到這兒,申屠離壓制住悲傷,「閻惘,我會好好替你照顧我自己,也請你在那邊好好替我照顧你自己!」


  ……


  破爛王吳痕喝完那瓶過期啤酒後,打著嗝,躺在破爛搖椅上,「呼呼」,一秒后就發出震天鼾聲。


  王佳麗把妹妹抱到車裡疾馳駛往德州。


  王佳麗把車停到小巷子,抱著昏迷的妹妹朝吳痕家跑,路上被玻璃瓶絆了下險些摔跤。她重新抱好妹妹,疾步走到吳痕掩著的木門前,飛起一腳把門踢開。


  睡著的吳痕被嚇得驚醒,看清是她們,含糊道:「還以為村口小賣鋪的老婆子問我要煙葉錢。急啥子嘛?」


  「師傅佳瑤快死了!」


  吳痕撩起皺皮老眼一瞅,搖搖頭道:「生死有命,唉――」


  王佳麗哭著說:「醫院也判她死刑,說還有一個月時間,你看她怎麼,嗚――」


  吳痕往南房小屋走去,推開黑漆漆的木門,在東邊牆上有一龕,內里不知道供著什麼,他取出一包紙包,拿到手裡顛顛份量。之後,用另一手握成拳不住搗自己駝著的背,他走出屋子,望了眼兩姊妹,「這是草藥,也不知管不管用。」


  王佳麗就和拿救命葯一樣,雙手托著伸到他面前。


  「吧嗒」紙包葯被扔到王佳麗手心。


  三天後,吳痕小院內傳開女人叫喊式嚎哭,王佳瑤在昨晚不幸去世。


  申屠離在臨近小院坐著馬扎一顆顆剝著笸籮里的山東大花生,白皙修長十指甚為靈巧,大花生的紅衣都完好的留著,他自己愛吃帶紅衣的花生,想來閻惘也會喜歡。


  申屠離聽到嚎哭不為所動,在世上每一天都會有人死去,死者會不會痛苦沒人知道,生者會不會痛苦也沒人知道,每一種情感都藏在人們的內心深處,有時候虛偽的悲傷也十分感人。


  申屠離上午剝花生下午去村裡手工作坊里觀摩學習,他發現這裡的師傅可以做純手工的花生方糖。


  「成了!把它切成小塊用糖紙包好,這樣的糖塊能保存一年。」在手工作坊里由申屠離親手做出一大塊手工花生糖,他多日悲傷的臉上隱隱浮現出一絲笑容。


  「閻惘,看到了吧?我就是這麼能幹,你跟著我就有花生糖吃!」申屠離用兩指捏著一塊白色方糖,把它舉到太陽下,方糖陰影下流彩陽光分外妖嬈。


  申屠離把所有花生方糖用糖紙包好,夥計遞來透明塑料袋,申屠離把方糖裝好放在真空包裝機入口處,袋內空氣被吸走後密封壓口。


  晚上,勞累一天的申屠離提早休息。多日輾轉難眠的他,今夜竟然安眠入睡,他枕頭邊放著只給閻惘留一少半,他自己一大半的花生方糖。


  申屠離每回都故意剋扣給閻惘的零食,閻惘發現時就會表現出各種委屈,申屠離每每都覺得好笑,當著霍東的面罵他是吃貨。


  半夜,小院傳來淅淅瀝瀝的下雨聲,申屠離驚醒后推開窗子察看,只見月朗星稀,高大樹木上捲曲的葉子「沙沙」掉落。發覺沒雨,申屠離把窗子關好,接著躺下,獨自入睡的他此時再難入眠。他靜靜聆聽窗子外的落葉聲。


  不對,有人在說話?不是說話像是在念叨著什麼,語音頻率非常特別,攪得申屠離有些心煩。


  申屠離披著衣服,躡著腳步拉開房門,走到院里尋找聲音來源。


  那人聲語音的頻率越來越快,一般人都模仿不來,嗡嗡叨叨的聲音來自隔壁院落,他們這麼晚能做什麼?

  申屠離來到院牆邊,牆內有一架木製梯子,他踩著上了三階,往那個院子一瞧,嚇得他目瞪口呆。


  只見,院中一張鋪著黑色鑲金邊桌布的桌子上躺著一個已經僵硬的小女孩,口中不停念叨著詭異頻率語音的老頭,緊閉雙目拿著木鈴搖晃,他正在施術,……進程非常緩慢……


  申屠離認出站在旁邊雙手合十的女人,就是他想繞道出卡口被她攔截的那個長著些微雀斑的匪氣女子。她旁邊還有一個著裝樸實的中年男人和一個中年婦女。


  突然,施術老頭大喝一聲,小女孩竟然在桌上懸浮起來,接著,她身體恢復柔軟,乾裂的深紫色唇微微張開,似乎有氣出來,她的胸口微微浮動,……


  「太好了――妞子活了!」


  「佳瑤,你看看爸爸,……」


  「瑤瑤,姐姐在這兒。」


  一家人撲過去把小女孩緊緊抱住,施術老頭一泄氣,一屁股跌坐在地下,小女孩身體也跌落在桌上。


  申屠離感到一陣眩暈,有一股無形力量從他心口處流出。


  吳痕眼看著一股微薄力量緩緩流入小女孩身體,他有些吃驚,那是什麼力量?他剛才只不過是施了神秘的漢代招魂術,他學藝不精,只能讓佳瑤再活七天。


  申屠離爬下梯子時回想起來,他在一家私人收藏館中見過桌子上鋪的布,那可不是普通物什,它是漢代招魂幡,那老頭所施的是漢代失傳已久的招魂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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