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可是沒有如果
（八十一） 可是沒有如果
「嗷……」方卓慘叫一聲，吃痛地捂住腦袋，「嫂子，你下手別這麼狠，我還沒找到女朋友，打傻了就更找不到了！」
「閉嘴！」余洛冷下臉，突然變得嚴肅。
方卓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委屈巴巴地揉著自己的後腦勺，不得不說他未來大嫂下手還真是狠，不敢忤逆未來大嫂，要不然怕他哥會剝了他的皮，方卓討好余洛道：「好好好，我不叫了還不行嗎？你別生氣。」
方卓猛地想起自己剛剛似乎好像大概說了什麼不過腦子的話，於是尷尬地看向宋閔，眼中滿是真誠：「宋宋，真是不好意思，我剛才說話沒經過大腦。」
「沒關係。」宋閔僵硬地笑了笑，這種智商，就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了……
方卓一頓，他為什麼從宋宋的臉上看到了嫌棄……他剛才真的只是太全神貫注看照片，說話才不經過大腦的，真的和智商沒關係啊！！！
宋閔嘴角又抽了抽，連忙低頭喝了一口牛奶。
「以後宋宋的專欄就有照片了。」方卓繼續低頭看照片，半天才蹦出這麼一句話，以前宋宋死活不給照片，導致她的專欄照片永遠是卡通人物，這次終於拍到了照片。
宋閔無言以對，感情他拍她是為了放在專欄里……宋閔瞬間不生氣了。
……
「宋宋，我很認真地請你考慮下寫自傳的事。」聊到最後余洛很嚴肅地跟宋閔說這句話，「把名字和坐標換一換，不會暴露的。」
余洛清楚宋閔的顧慮，這個小姑娘不急功近利，也不浮躁，寫的文字都是遵循內心，沒有一絲浮華，產量雖然不高，但是每一片質量都很高，堪稱佳作，這也是他雖然作品不是那麼多，卻有那麼多粉絲的原因。
現在自傳式的言情小說那麼好，余洛真的想讓宋閔試一試。
「嗯，那我想一想吧。」離開的時候宋閔鬆了口，好像和人家分享一下自己的故事也很好，就像余洛說的，她已經無形中在微博上分享了很多了。
「哎，這個宋宋，是咱們所有簽約作者裡面最好看的了吧？」宋閔走了之後，方卓又把所有的照片看了一遍，拍的是不錯，就是宋宋一直都面無表情……
余洛涼涼地說道：「可惜人家有男朋友。」
方卓：「……」
千萬頭草泥馬在心中呼嘯而過，方卓想說的是長得好看的後期修圖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出了咖啡館宋閔想找個地方吃飯，本來想請余洛吃頓飯的，但是她和方卓下午有事，沒辦法一起吃飯。
宋閔在美團上看附近有什麼好吃的東西的時候，余景然給宋閔打了電話。
「喂？」
「你在哪兒呢？」余景然一上來就問宋閔在哪裡。
「熙福路啊。」宋閔四下里搜尋著店鋪的名字，雖然是工作日，這個商圈人還是挺多的，也不知道余景然怎麼會突然給她打電話。
「看馬路對面。」
宋閔看向馬路對面，余景然一身正裝，單手插在兜里，另一手舉著電話，跟宋閔招手。
倒是人模狗樣的，滿滿的精英氣質。
宋閔腦門上拉下幾條黑線，掛了電話過馬路，走到余景然面前，真是有錢，這麼點距離還打電話。
「幹嘛啊？」
「遇到了就一起吃個飯吧。」余景然真的挺無奈的，他們幾個人里，宋閔就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過他倆的梁子是從小就結下的，誰讓他小時候欺負宋閔太多呢，雖然總是被曲然和宋清和欺負回來。
「哦。」宋閔應了聲，反正她一個人吃也是吃，不如和余景然一起，好歹有個人作伴。
「這手怎麼了？」在電梯里，余景然按了樓層鍵，看到宋閔裹著紗布的手，問了一句。
一起坐電梯的還有幾個小姑娘，在角落裡竊竊私語，時不時地還看余景然一眼。
宋閔已經很習慣了，畢竟宋清和溫言他們顏值都是在線的，每次出去都免不了被小姑娘多看兩眼，看著余景然稜角分明的側臉，宋閔在心裡默默吐槽：只不過，余景然這張臉，和智商嚴重不符。
宋閔在余景然發現她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之前移開了視線，攏了下頭髮，今天出來的急，她沒扎頭，風又大，吹得跟個瘋子似的，淡淡道：「哦，被狗咬了。」
「喲，沒咬回去？」余景然嗤笑出聲，就宋閔記仇的那個樣子，對他從來都是睚眥必報，一點小事都能記很久很久。
宋閔面色一黑，白余景然一眼，「我二哥替我咬回去了。」
余景然無語凝噎。
要去的餐廳在大廈的頂層，一整層樓都是，聽說是F市最高檔的地方之一。
余景然領著宋閔去了一個包間，輕車熟路的樣子一看就是常來。
嘖嘖……萬惡的資本家。宋閔在心裡感嘆，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家也是資本家。
余景然一打開門，宋閔看到裡面坐著的人，頓時不想進了。
顏離。
如果知道顏離也在，宋閔一定不會跟余景然一起上來的。
看見宋閔，顏離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他之前還發愁，不知道怎麼跟宋清和開口，讓他妹子幫自己這個忙，沒想到余景然倒是幫了自己一把。
「真不好意思，來晚了，在樓下遇到一隻小尾巴。」余景然看宋閔一直往後退不肯進去，眼疾手快地把她拉進去，按到自己身邊的座位。
顏離眼中光芒明明滅滅跳了幾下，他拿起手機敲了幾個字發出去。
菜陸陸續續地上來。
宋閔默默地吃著飯不說話。
余景然明顯感覺到宋閔周圍氣壓都低了好多，壓抑得很。
「宋閔，上次跟你說的事……」顏離語氣懇切，竟然有一絲哀求，「可以幫幫我嗎？」
余景然和顏離認識那麼久，還沒見過他這麼低聲下氣地求過誰，畢竟從小就得天獨厚，傲氣還是有的。
余景然再一看宋閔沉下來的臉，暗道不妙，連忙打圓場，「什麼事都吃完飯再說。」
可是已經晚了。
宋閔放下筷子，看向顏離，「顏總，你們的家事我沒興趣了解，何必強人所難？再說，咱們才見了幾面，有那個交情嗎？」
顏離嘆了口氣，小姑娘在這張嘴倒真是犀利，跟顏染竟有幾分相像，「是我考慮不周，對不起，只是家裡的老爺子等不起了……」
聲音里有一絲的痛心。
那又關她什麼事？宋閔自認為自己長得並不像聖母，他們家的事與她何干？再說，這世界上本就沒有後悔葯，現在這個樣子，當初幹什麼去了？都不是小孩子了，打一個巴掌再給個甜棗這種事也做的出來？
顏笙又不是個傻子。
「阿離，你們的家事就不要把宋閔牽扯進去了。」余景然正經起來，給宋閔盛了碗豆腐羹，讓她吃飯不要管那麼多。
顏離那麼一說話宋閔都沒了吃飯的心情，攪了兩下碗里的東西，正要放下勺子離開。
包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戴著口罩帽子，鼻樑上架著墨鏡的男生進來，高高瘦瘦的，一把拉起宋閔，把她護到身後。
顏笙？宋閔感覺就是顏笙，畢竟上次見到過他這副打扮。
果然，顏笙的聲音響起：「顏離，我不會回去的，不要打我身邊人的主意。」
語氣很冷很冷。
「小笙，爺爺他……沒幾天了……」顏離眉心緊蹙，眼神里內疚與悲傷交織，痛心得很，當年的確是他們顏家對不住顏染和顏笙姐弟。
顏笙摘了墨鏡，冷冷地看著顏離，「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姓顏，不代表就是你們顏家的人。」
「小笙，爺爺他知道錯了，他很後悔。」
「那又怎樣，我媽媽會活過來嗎？」顏笙眼中哀戚一閃而過，聲音又冷了幾分，「姐姐和我，不會原諒顏家，永遠。」
如果不是顏家把爸爸的死全部怪罪在媽媽頭上，媽媽怎麼可能積鬱成疾，早早地離開人世？
「小笙你……」顏離眉宇間染上厲色，當年的事都過去了不是嗎？這些年他一直在儘力地彌補，怎麼顏笙一點都看不到呢？
顏笙不再說話，戴上墨鏡拉著宋閔離開。
「那個，景然哥，我走了。」宋閔只來得跟余景然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被顏笙拉著出去。
保姆車裡。
顏笙摘了墨鏡和口罩，手裡拿著帽子，頹然地靠在椅背上，闔著眼，眉心緊蹙著。
「你沒事吧？」宋閔擔心地問了一句。
顏笙睜開眼，轉頭看宋閔，眼中有深深的哀戚，轉眼又湧出濃濃的歉意，「我沒事，抱歉，又牽扯到你了。」
不知道為什麼，宋閔呢覺得此刻的顏笙和很脆弱，像是卸去了身上所有的鎧甲，沒有平日的陽光開朗，卻讓宋閔感到很真實。
「朋友之間不用說這種話。」宋閔搖搖頭，顏笙真的是很讓人心疼。
朋友？只是朋友嗎？
顏笙輕輕扯了扯唇角，還是沒有笑出來，他在想，如果顏家從一開始就承認他和姐姐，那他是不是可以早一點認識宋閔？是不是就不用這樣默默地隱藏自己的心意？
如果……
如果……
可是沒有如果。
媽媽還是去世了，姐姐一個人在國外孤苦無依地打拚，宋閔的眼裡還是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