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趙墨的決斷
天空的烏雲越發低沉，裡面偶有金色的閃電掠過，卻並沒有雷聲傳來。
胡瓜也朝著天空看了一眼，然後問趙墨道，「那麼蜃龍呢？是不是已經被那什麼鷲給吃了？」
趙葉等人一直在雲胡澗獵殺重睛燕和五彩錦雉，為的是讓蜃龍感應到它在外面的口糧日漸稀少而提早出世，速速離開，但他們不知道的是，蜃龍製造幻霧不僅是保護了它自己，更是讓那種「青面獠牙體型巨大」的谷外之人無法發現谷內的情況，從而讓桃氏一族能夠數千年安穩地生活下去。
看來，山上那種宛若實質性的濃霧不僅是桃氏一族出不去，谷外之人應該也是進不來的。
原來長久被桃氏一族所認為的「被詛咒」，那團實質性的濃霧其實是在保護著他們。
從趙墨的描述可以知道，赤睛金翅鷲應該是不吃人的，現在就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赤睛金翅鷲吃蜃龍，蜃龍為了自保製造幻象，而蜃龍製造出的幻象卻又迷惑了谷外的那些吃人的野蠻人，使野蠻人不至於發現谷內的情景，進而進來吃了谷里的人。
雖然有些繞，但目前來說，桃花谷卻還是相對安全的。至於說剛才趙墨所說的讓一干青壯留在雲胡澗，應該是伏擊那隻赤睛金翅鷲的。
趙墨抬頭看了眼陰沉的天空，然後臉色鄭重地把從趙根手中接過的藤製箱子交給他，嚴肅地說道，「回去之後連同藤箱一併找冰冷之所藏好，蜃龍出世就在最近幾天。」
箱子編織的很緊密，胡瓜偷偷瞅了半天也沒有瞅到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形，不過卻不時地有淡淡白霧從裡面彌散出來，胡瓜一下子想起蜃龍會吞吐致幻白霧，忙屏住了呼吸。
趙墨笑呵呵地從右衽取出一顆綠油油的山楂丸大小的藥丸，遞給胡瓜道，「此乃醒目丸，佩之不惑。」
胡瓜將信將疑，接過來放進了口袋裡。
趙墨看了眼天空，有種如釋重負的意味，道，「先生且先回去，待蜃龍出世之後，再作計較。」
胡瓜明白，趙墨的意思是讓自己先把蜃龍帶回自己那邊，等蜃龍出世之後再帶回來，用以幫助桃花穀人製造能夠持續幾百年的幻象。
不過，想到這裡他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谷內的生物是穿不過光壁到達自己那邊的世界的，而自己那邊世界按照趙墨的說法，幾千年來也只有兩個人進入過桃花谷，其餘成功地找到桃花谷並穿過去的無一例外都莫名其妙地死求了，這一點從上次自己帶過來的搶劫金店的劫匪死去可以看出端倪來，不過動物就不好說了，沒有實例證明動物穿越光幕死亡的概率，唯一的例子就是瓜瓜曾成功地穿越了光幕，懷孕並帶回五隻小崽子來，如今的小崽子卻也能夠自由穿梭兩個世界。想到這裡，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和趙墨說了一下。
趙墨一邊朝前走，步速穩健而快速，一邊呵呵笑道，「藤箱內只是一枚金卵啊……」
胡瓜一下子就明白了，光壁只能阻隔完全生命體，卻阻擋不了不完全生命體的出入，就像瓜瓜那樣，在懷孕期間就可以自由穿越光壁，下的崽兒也具備這個能力，依次類推的話，如果蜃龍真的在自己手中孵化成功了，那就是說，它也可以自由穿梭兩個世界了？那麼就算自己的推論是錯誤的，對於蜃龍這種只有可能在《山海經》和神話傳說中存在的蜜汁生物，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雲胡澗距離桃花谷並不太遠，當然如果只是步行的話，也不是很近，趙墨大步如飛，完全不像是一個耄耋老人的樣子，胡瓜只好緊跟其後，問道，「墨先生，所謂的冰冷之所有沒有溫度的限制，大概是多少攝氏度？」
趙墨腳步停頓了一下，看了眼陰暗的天空，隨即繼續前行，嘴裡卻道，「冰結之地。」
胡瓜也知道，和趙墨一個沒見過大世面的僻壤老頭談「多少攝氏度」這種問題有些欺負老人家，不過既然他說了「冰結之地」，那麼零下十來度總是有的，自己只需要到時候把金蛋放冰箱，就萬事OK了。
十分鐘之後，胡瓜和幾位長老進入桃花谷，先行回來的婦孺都在谷口附近守著，剛才沒見到的覓蕤竟然也在人群之中，大家的臉上都是凄哀之色，趙墨終於減慢速度，眼睛再一次不經意地看了眼陰沉的天空，然後彎腰在藤箱邊側耳聽了聽，最後正色地說道，「先生且先回去，待蜃龍出世之後定要及時來報，我會安排趙仁趙果兄弟在光壁前接應先生。」
看他的樣子，蜃龍必須得在低溫之下才能夠孵化成功，而且時間還有些緊張，因為趙墨表現出來的急迫，胡瓜本來想上前關心一下覓蕤，問問她為什麼滿臉凄婉，不過一來趙墨在催著自己，二來兩人大婚在即，新人是不能見面的，自己總不能當著人家的爺爺，一族之長上前套近乎，於是只好偷偷看了覓蕤一眼，鄭重點頭答應，「我這就回去。」說完，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
趙墨一直目送他進入山洞，拉過覓蕤的手，走開幾步，輕聲嘆道，「夫唱婦隨琴瑟和諧，這是王父對你的忠告，胡先生為天外之民，亦為我桃氏一族走出詛咒之地的唯一機遇，你與先生成親之後內當謹記桃氏家訓，外則勿忘桃氏走出大山之志，切記切記。」
覓蕤流著眼淚不斷點頭，又搖搖頭，抽泣著說道，「蕤兒不敢或忘王父警醒，亦當敦促先生振興桃氏，只是，蕤兒卻不願意王父以身飼鷹。」
「我伯家一門歷來受享全族供養，現凶獸來襲，自當不應有負族人。」趙墨說著，再一次從右衽取出一顆藥丸，不同於給胡瓜的深綠色，這一次的卻是一顆閃著熠熠金光，趙墨吞服了之後再一次看了覓蕤一眼，又作了環形躬，在場除其餘四位大長老外，其餘人等皆俯於地上，口稱「先生」。
出了谷口，胡瓜去時還在樹上俯卧的趙葉竟然帶著七個年輕人等在了外面，與裡面的婦孺不同的是，八個年輕人都滿臉剛毅，趙葉抱著山寨巴特雷上前彎腰鞠躬，「趙葉定不負族人之志，護佑先生周全……」
「啁……啁……」唳鳴之聲開始變得急促起來，本來還飄在半山腰的烏雲這時已經快壓到山腳之下，離近了看，不時閃現的金色光芒越發刺眼，就算視力不好的也能夠很清楚地看得到，那彷彿能夠撕裂一切的金色的鋼爪已經是若隱若現了，趙葉抱著巴特雷幾步跳上山坡的一顆大石上，找了個最佳的射擊角度趴好，透過瞄準器，慢慢地開始鎖定那迅若閃電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