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公里一口

  家裡，劉玉平衣冠楚楚地坐在炕沿上，等胡瓜進來后，咳嗽一聲，「瓜蛋子，你這大黑夜的跑來做啥？」


  「秀梅姐想給我打工，」胡瓜繼續編造著下午和劉改芳說著的謊話，「六叔兒，我每天要去雲城，前溝里的雞鴨牛羊的總得找個人看著啊，剛好後晌秀梅姐找我說起這事兒，我就同意了。」


  「你啥時候買了牛羊了？」劉玉平問道，「前溝里不是只有一頭驢，六隻羊嗎？」


  「四隻羊了，」胡瓜鬱悶地嘆口氣，「兩隻怎麼也找不著了，黑夜也不迴圈。」又道，「過兩天我就買牛羊，鴨仔也捉上個百八十隻的，到時候我就是咱們蒙縣最大的農場主了。」


  劉玉平忽然問他，「那你錢夠嗎？」


  「不太夠，」胡瓜好像沒所覺，說道，「蓋房子已經花了十五萬，拉電線兩萬二，後晌我拉網線，硬是要了我三萬塊，前兩天買雞花了九萬，還有買車五萬，如今我的手中也只有十六萬多一點，牛我打算買個十來頭育成牛，差不多六萬左右，羊也打算買個百十隻，差不多就是五萬來塊錢，鴨仔兒我已經在網上買了，花了三千塊，買了五百隻。」


  「那還剩五萬左右啊。」劉玉平沒想到胡瓜攤子鋪這麼大，默算了一下，「夠了啊。」


  「六叔兒，賬不能這麼算，你想啊，雞鴨牛羊什麼的買回來總得打疫苗什麼的吧？這可就是一筆不小的支出，還有要是水土不服生病了，總不能不管吧？治病得花錢吧？哦，還有，我的房子也快好了，家具有楊木匠給打，家電總得購置吧？夏天還好說，冬天怎麼取暖？一台空調就是上萬塊啊。更主要的是，進山的路我還想著修一下呢，好在這些可以以後做。」


  「你不會燒炕啊？」


  「山谷里就我一個人住，那麼好的環境我可捨不得生火。」燒炕一來臟，煤灰煙霧什麼的，再來就是胡瓜他也懶得燒啊，空調多省事啊，躺床上甚至都不用下地，遙控器一按，齊活。


  兩人扯著淡，誰也不願意先離開，一直到十點半多了，胡瓜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問劉玉平，「六叔兒，還不回呢？相跟上。」


  劉玉平看看把頭低得低低的李秀梅，只好說道，「走吧，剛好我的事兒也說完了。」


  出了李秀梅家，李秀梅親自送到大門口，目送二人離開后，反鎖了門，又把兩條狗放開了才回了家。


  劉玉平磨蹭著直到狗被放開了，才死了心，恨恨地咳嗽一聲，冷聲對胡瓜道，「走吧瓜蛋子……」


  早上七點，胡瓜開著自己的212進山，然後就看見李秀梅一個人在那裡撿著雞蛋，地上幾個紙箱子里已經裝滿了雞蛋，而小郭旭則一個人躺在襁褓車裡揮舞著手臂跟蝴蝶玩呢。


  見他過來，劉秀梅對他微微一笑，「就快好了。」


  昨天他那樣說其實就是條說給劉玉平聽的借口，不過今天見李秀梅早早幫著撿好了雞蛋，倒確實省了他不少的事，於是笑道，「秀梅姐，辛苦了，一會兒估計有拉網線的過來栽杆子，你幫忙看著點兒，還有鴨仔兒差不多也是今天過來，送過來的時候你幫著看看，病懨懨的不要啊。」


  李秀梅也知道他昨天晚上說的只是借口，不過她還是決定不放過這個機會，剛剛還在擔心他攆自己母子離開，現在見他這樣說，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挽了挽掉落的髮絲，表示知道，又問，「你後晌什麼時候回來？」


  「不一定，」胡瓜說道，「我想買台電腦，以後就不用老去網吧或者村長家了。」說著，小心翼翼地把幾箱子雞蛋搬到車上。又假意地關心道，「劉玉平給了你錢了？」


  聽他這麼一問，李秀梅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繼續撿雞蛋去了。


  兩人一起，很快撿好了雞蛋，裝了車后，蘇望就開車離開了。山路不好走，為避免雞蛋磕碎，胡瓜開的很慢，李秀梅凄楚的模樣一直在他的眼前晃著，心想著，等過了這個坎兒，緩過勁來，說什麼也得把她的錢還了，否則的話，孤兒寡母的，也實在是太可憐了。


  足足走了四十來分鐘才上了省道，一邊走一邊咬著牙，「等老子有了錢，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進山這條路給TM修了。」


  上午十點鐘來到老頭的小店，交割了欠款后，胡瓜終於忍不住地問老頭道，「大爺，每天這麼多的雞蛋，能賣得了啊？」


  「這裡是婦幼醫院，」老頭說道，「誰家生了小孩兒，親朋好友不拎點兒雞蛋牛奶的？」老頭一邊用花籃裝著雞蛋一邊說道，「這兩天你這雞蛋已經打出了名堂，還有些供不應求呢。」


  胡瓜狐疑地看看他，有這麼實誠的經銷商嗎？你這麼說不是明白著想讓我漲價嗎？於是咳嗽一聲，剛要開口想說自己家的雞這兩天不怎麼下蛋了，想提提價，老頭就提前把漏洞給補上了，「這也是我老翟名聲好，其他家可不一定能一下子吃下這麼多的貨。」一副你想漲價老子就不幹的架勢，你要是不嫌麻煩，那就自己個兒賣去。


  又與老頭扯了會兒，胡瓜就要上車離開，剛好這時看見呂向波從馬路對面的醫院大門出來，於是高興地招了招手，「向波，向波，這兒呢？」


  呂向波穿著一身清涼的碎花裙，小跑兩步過了馬路，問他，「你每天都這個點兒過來嗎？」


  「嗯吶，」胡瓜皺皺眉，一臉嫌棄地搖搖頭，「不好看。」


  「這可是我新買的裙子，一千多塊呢，哪兒不好看？」呂向波急了。


  「裙子太長，露肉太少，看不到大長腿，所以不好看。」說著剛好有一個美女穿著一條超短裙路過，胡瓜瞥過去，「那種的好看。」然後被呂向波狠狠地踢了幾腳。


  呂向波踢過他后，就上了212的副駕，對他說道，「走吧，送我回家。」


  呂向波是雲城本地人，也是班裡最會打扮的女同學，加上本身就長得漂亮，喜歡她的男生能從學校排到文瀛廣場去，不過大部分男生卻沒有接近她的機會，班上只有胡瓜一個男生能夠和她玩到一起。


  這歸根結底，還是在於胡瓜雖然「好色」，雖然偶爾也會表現出來，不過在與呂向波玩的時候，根本就不會表現出自己的別有目的來。


  所以，當呂向波上了車，胡瓜眨巴了下眼睛，很嚴肅地問她，「美女，我這不是計程車，如果你真想搭車的話，拿香吻來換，一公里親一口。」


  「好啊，」呂向波媚眼如絲，做了個挑逗的動作后，輕輕舔了舔朱唇，「你也不用一公里一口了，我直接以身相許好了。」


  「咕咚……」胡瓜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