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夜不鎖門

  在省道把楊羔兒放下，前行了一段距離后，從吳庄收費站上了高速，胡瓜就向著雲城的方向開去。


  昨天跟老頭兒說好了，以後雞蛋就按照每斤二十二的價格送到他那裡，雖然自己個兒賣的話價格能更高一些，不過胡瓜懶得費那勁，少掙點兒就少掙點兒，也就幾百塊錢，自己這一天大幾千的純收入，可不在乎那仨瓜倆棗兒的。


  稱了重，老頭兒當面結了款，胡瓜看看排隊進醫院的車，問老頭兒，「大爺，車停這兒，交警來貼單子不？」


  「貼，怎麼不貼？」老頭兒說道，「不過你要是有事兒的話，只要時間不太長，我幫你盯著點兒。」


  很多人停車愛去醫院，是因為不論醫院在哪個地方，偏遠些還是鬧市中，停車費都是每小時一塊錢，這要比停在外面動不動一個小時五六塊十來塊的便宜多了，所以醫院門前排隊的車輛才會這麼多。胡瓜看了看車流如織的棲鳳路，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帶來的老母雞找個代加工的飯店給燉了湯，然後叫呂向波自己去取。這樣，既不用擔心自己的車子堵了路，又不用擔心交警過來給貼了單子。


  老頭兒的店旁邊就是一家湘菜館子，胡瓜從簍子里拎出只老母雞拿進店裡，跟老闆說了一下，給了二十塊錢的加工費，又偷偷讓老頭給盯著，別被老闆給替換了，然後給呂向波打電話說自己給她在昨天兩人見面旁邊一家名叫集湘閣的湘菜館里定了道湯，叫她中午的時候務必別忘了過來取，呂向波剛好在外面，只說了一句「等我一下。」然後就掛斷了。


  兩分鐘，呂向波就跑了過來，俏臉通紅，也不是是熱的還是剛剛跑步來著，見胡瓜靠在212旁邊四處張望著過路的清涼美女，於是上前拍了他一巴掌，「瞅啥呢？」


  胡瓜回過頭嘻嘻笑道，「我發現，這街上啊，十腿九絲，十絲九黑，十黑九粗，十粗九短，相比起來，還是波波你的長腿好看。」


  胡瓜性格跳脫，有喜歡和女孩子們一起打打鬧鬧，什麼玩笑都敢開，呂向波在班裡是最漂亮的幾個女孩子之一，胡瓜與她的關係可要比班裡與班裡男生的關係好多了。


  呂向波用力地踢了他一腳，「要不是你說了實話，就你這麼叫我的名字，我就踹死你。」


  見老頭兒偷偷看這裡，胡瓜咳嗽一聲，高聲說道，「以後我會天天過這裡，你姐要是想喝老雞湯老鴨湯的話，隨便吱聲，到時候給你抓活的過來，純天然綠色家養雞鴨，現做，還不用花錢。」又看了老頭兒一眼，以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老頭兒黑著吶。」


  「咳咳，咳咳。」偷聽著的老頭猛然咳嗽了兩聲回到了店裡。


  呂向波彎著眼睛看著他，「謝啦，不過再過兩天我姐也就出院了。」


  又聊了幾句，胡瓜揮別呂向波，開車離開。


  今天出來的早，所以回到村裡的時候也就是晌午一點多鐘，路過小賣部買了倆麵包墊吧了墊吧，回到家后胡瓜就早早睡了。


  睡夢中好像聽到有人在輕聲叫著自己的名字，還有人在輕輕地推著自己的胳膊，胡瓜一下子驚醒，抬頭一看，站在炕沿邊的竟然是昨晚剛剛見過的俏寡婦李秀梅，而自己的手機屏卻還亮著。


  他猛地坐起來，搭在身上的毯子從身上掉落，只穿了一條褲頭的下面鼓鼓囊囊的。看到李秀梅隨即想起了昨天的旖旎風光，鼓囊隨即更鼓，也變了形狀，李秀梅的臉當即通紅。


  胡瓜忙揪過毯子重新搭好，問她，「秀梅姐，你找我有事兒啊？」


  李秀梅低著頭，過了一會兒才抬眼說道，「瓜蛋子，姐求你個事兒……」


  「沒事兒的，秀梅姐，昨晚的事兒我保證不跟村裡人說，你就放心吧。」胡瓜拍拍乾瘦的胸脯說道。


  「不是這個事兒，是……是另一個事兒。」李秀梅瞅了瞅他放在枕頭邊的手機，遲疑著說道，「那個……那個你能不能把你手機里的照片給刪了？」


  「啊？」胡瓜愣住了，裝傻道，「什麼什麼刪了啊？」


  「你手機里的照片。」李秀梅壯起膽子說道，「昨天黑夜你偷偷拍的照片，你拍照片的時候我聽到聲音了。」


  胡瓜為自己的先見之明得意，得虧剛剛睡覺的時候欣賞完后怕不小心被別人給看到了，自己把照片給設置隱藏了，於是拿起手機點開，給她看了看，「呶，沒有吧？」


  從他拿起手機，李秀梅的雙眼就緊緊盯著他的操作，然後他遞過來后，她又仔仔細細地找了半天，最後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沒有就好。」


  李秀梅的丈夫郭軍死的時候，兩人的孩子也就剛剛三個月多一點，郭軍父母借了錢給兒子娶了媳婦兒后，就跟著人出去打工了，三年的時間連個電話都沒有，村裡人都說是被人拉進傳銷窩了，如今家裡地里都得她一個人忙，因為長得漂亮，村裡的男人們只要婆姨不在，都愛撩她幾下，每天下午五點左右就早早鎖了門，家裡還養了兩條大狗，也不拴，一般人還真不敢晚上跳她家的牆頭。


  所以，在村裡，想打她主意的男人不少，敢打的卻不多，得手的人胡瓜以前以為沒有，不過昨天晚上看到的改變了他的看法，應該劉玉平得手了。


  見他神遊天外，李秀梅知道他又想到那裡去了，於是主動解釋道，「劉玉平找到水廠的王老闆跟曹大志要上錢了，要了三十萬，昨天劉玉平找到我叫我黑夜去前溝等他，說要給我錢，不過剛脫、脫了衣服，你就過來了。」曹大志就是郭軍打工工地的包工頭，在蒙縣橫行無忌，要不是王老闆幫忙的話，僅憑李秀梅孤兒寡母的連根毛都不會給她。


  看來這劉玉平也不算壞到頭，懂得為村民出頭，當然，更多的可能是因為他在覬覦著李秀梅的姿色也說不定。


  胡瓜做出恍然的神色連連點頭，表示理解，內心卻激動的不要不要的，他這才想起來，早上被他在樹叢里翻出的黑色塑料袋，看來裡面裝的一定就是李秀梅所說的那三十萬了，不過這些錢他沒準備給李秀梅，至少不是現在給她，於是說道，「你的意思是曹大志給的錢在劉玉平手裡？那，那他給你了嗎？」


  「還沒呢，他叫我黑夜不要鎖門，再把倆狗拴起來，」李秀梅看了他一眼，「這些，你都不要和別人說。」


  胡瓜用力拍了拍胸脯，「當然，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