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不接受
「只是天絕毒體之人一旦受傷失血,就要再服下至毒方能恢復,否則終日會臉色蒼白,體虛無力。能練成天絕毒體之人,必是有世間至強毅力之人,且培養天絕毒體之人也定是極為精通醫術與毒術之人,否則萬毒養身之時,有任意一種毒素出錯或者沒把握好劑量,萬毒就會失去平衡,受萬毒養身之人便會受萬毒噬心而死。此等神人,老夫真想與之一見呀!」
聽完宋思懿的話,眾人看向蘇榕的目光也從一開始的驚訝慢慢變成了欽佩,而一旁的宋冬書也是嘆了口氣,道:「我的確不如她。」
蘇榕聞言,拱手道:「宋宗主,小女子雖為天絕毒體,但卻拿七皇子胸中這匕首毫無辦法,實在慚愧,還請宋宗主出手相救!」
宋思懿聞言,激動的身子漸漸冷靜了下來,捋了捋偌長的鬍鬚,道:「這七皇子胸中所貫穿的是玄階紫影匕首,非洞玄境醫道武者不可救也,蘇榕姑娘你修為尚淺,自然是沒辦法了,至於出手相救一事……」
宋思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方澤見狀,連忙開口道:「宋宗主,七皇子是陛下親子,皇室正統,藥王宗也是安陽國土,太子已隕,皇上龍體垂危,身為安陽國人,宋宗主難道還要眼睜睜看著七皇子命喪於此嗎?」
宋思懿聽到方澤的話,嘴角微微揚起,道:「方公子,你可知道,就在此時此刻,這東麟山底,有多少人在苦苦哀求上山求醫?又有多少重病垂危的人等著我們藥王宗去救治?可是每日每夜,每時每刻,這世上都有人在死去,我藥王宗救得了病人,治得好傷人,卻醫不盡這天下人!」
「可是七皇子已經到了這裡,到了這藥王殿內,天下人難治,眼前人必爭啊!宋宗主!!」方澤也神情激動的說道。
「我方才說了,我藥王宗見過了太多生離死別,我們東麟山的一棵樹,都比天音寺的金身佛像聽過更多虔誠的祈禱。抬到我們藥王宗來的病人或者傷者,眾人平等,沒有高賤低貴,只有該救與不該救,生死關頭,七皇子與平民百姓無異!你今日若能給我一個七皇子該治的理由,我便出手,否則,山下還有好多等待醫治的傷患,方公子請儘快帶著七皇子下山去吧!」
方澤聞言,眉頭緊緊皺起,他想過藥王宗的人不會輕易救治七皇子,但沒想到會這宋思懿如此強硬無情,沉思良久,方澤緩緩開口道:「宋宗主,小生聽聞不久前藥王宗在京州樂寶堂拍賣到了一株紫色悟道草,但中途被人劫走了,可有此事?」
宋思懿眉頭一挑,道:「確有此事,方公子提起這事是為何?」
「小生知道是誰劫走了紫色悟道草。」
宋思懿饒有意味的看著方澤,道:「方公子恐有所不知,紫色悟道草是被隱堂之人劫走。」
「那便是了,小生知道是誰在背後指使隱堂!」
此話一出,宋思懿面色便的凝重了起來,道:「方公子請講。」
方澤眼神一凝,聲若洪鐘,正色道:「是三皇子皇甫哲!」此言一出,滿堂皆驚!連宋思懿也是略微吃驚的道:「何出此言?」
方澤轉過頭,對著宋冬書說道:「敢問宋少主,當時紫色悟道草被劫之後,隱堂之人可有留下屍首?調查之後有沒有發現?」
宋冬書抬頭看了看宋思懿,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宋思懿微微點頭,示意宋冬書可以說,宋冬書開口道:「方公子,那日隱堂之人確有留下屍首,且我調查后發現他們腳底都刻有……刻有『皇甫』二字。」
方澤聞言,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道:「宋少主不敢往下說,小生來說,『皇甫』為國姓,劫走紫色悟道草的定是皇室之人!」
宋冬書回道:「就算是皇室中人,為何方公子一口咬定是三皇子,而不是其他人?」
方澤說道:「宋少主且聽小生慢慢道來,小生護送七皇子來藥王宗的途中,曾遭到無痕劍宗七名弟子的堵截,揚言道我與大姐都是挾持七皇子潛逃,要殺了我與大姐,救出七皇子,我與大姐拚死相搏,誅殺了那七名無痕劍宗的人,卻引來了更大的報復,就是現在坐在山下的聞人冰念。」
「無痕劍宗有如此膽量,欲阻止七皇子來到藥王宗,想至七皇子於死地,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背後有人指使,而七皇子如此年幼,平日里又極為內向溫和,少有出門,根本就沒有仇家,加上太子與七皇子同時遇刺,那麼無痕劍宗背後之人,就定是三皇子——皇甫哲!」
宋冬書聞言,道:「方公子,你說這些,只能證明三皇子與無痕劍宗有聯繫,這與紫色悟道草被盜一事又有何相關?」
方澤微微一笑,偏過頭對著宋冬書道:「宋少主那日與隱堂之人交手,沒有發現什麼端倪嗎?」
宋冬書沉思了一會,道:「那日之事,只有那些刺客腳底的『皇甫』二字與三皇子有關,我並未察覺出有什麼端倪。」
方澤緩緩道:「既然宋少主沒有發現,那麼東方前輩,您呢?可有發現任何端倪?」
一旁的東方瑜聽到方澤的話,眉頭微微皺起,隨後輕嘆一口氣,道:「方公子,那日我的確發現有一絲可疑之處,只是並未想通其中緣由,今日聽了方公子所言,才恍然大悟。」
坐在石椅上的宋思懿此時開口道:「東方供奉,所悟何事,還請速速道來。」
「是,宗主。那日的兩名洞玄境刺客,一名已被宋少主用天機化骨散斷了一臂,另一名也被我打成重傷,紫色悟道草原本可以保住,可是就在那時,從密林之中突然衝出一道劍氣,當時情況緊急,我的注意力又全在那兩名刺客身上,所以被那劍氣偷襲得手,也受了重傷,無奈之下,只有交出紫色悟道草。原本以為是那劍氣速度太快,我並未看清,現在想來,根本就不是速度過快,而是那劍氣,根本就無形無色!那暗中出劍之人,是無痕劍宗的人!」
聽到東方瑜的話,殿內眾人包括宋冬書在內,皆是臉色浮現出一絲怒意,宋思懿思索了片刻后,道:「東方供奉可確定那劍氣是無痕劍?」「宗主,方才我在山下與聞人冰念對了一招,與那日的劍氣如出一轍,我確定絕對是無痕劍!而且是洞玄境武者使出的無痕劍!只是,那日是不是聞人冰念出的手,我卻無法確定。」
方澤聽到東方瑜說出這話,馬上接道:「宋宗主,如此可以證明,劫走紫色悟道草的人,絕對是三皇子!如果七皇子一死,那麼三皇子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坐上皇位,乃安陽之大禍!請宋宗主趕緊出手相救七皇子!」
這下連殿內眾人都齊齊看向了宋思懿,彷彿認可了方澤的話,但是宋思懿卻沉默不語,眉頭微皺,盯著方澤看了許久,然後開口道:「山下等待救治之人已等待多時,冬書,你帶著師兄弟們都先出去救治山下之人,東方供奉隨行,我與方公子有話說,蘇榕姑娘也留下。」
「是,父親。」說完,宋冬書便帶著藥王宗的人都離開了藥王殿,只留下了方澤、蘇榕和昏迷不醒的皇甫玉在殿中。
宋冬書等人走後,宋思懿盯著方澤的眼睛,饒有意味的問道:「方公子,你是如何知道,那日冬書調查過屍首發現刺客腳底刻有『皇甫』二字的?」
聽到此言,方澤心中一沉,暗道不好,不過方澤早有準備,立刻開口道:「不瞞宋宗主,小生在京州也曾被隱堂之人刺殺,所幸將其盡數留下,小生調查屍首后也發現他們腳底刻有『皇甫』二字,所以才有方才一問。」
宋思懿微微點頭,然後接著道:「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東方供奉被無痕劍宗偷襲一事呢?」
方澤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暗驚嘆這宋思懿心思之敏銳,一語中的,方澤是憑藉呂杉那日在場親眼所見才知道無痕劍宗的人偷襲東方瑜之事,一時倒不知道怎麼回答,倒語塞了。
宋思懿冷笑一聲,道:「方公子,你是聰明人,就不要再顧左右而言他了。冬書將那日的刺客屍首帶了回來,我一眼就能看出那刺客的屍體已死亡多時,至少已經超過七天,只是用了馬林草配置的藥液塗抹在屍體上,偽裝出一副剛死不久的樣子,而腳底的刻字更是用了醫道真氣偽裝成刻了好多年的樣子,想必這些都是蘇榕姑娘的手段吧?方公子,只怕那兩具屍體也是被你掉了包吧?嫁禍給三皇子,倒也是高明,可惜我那愚兒還被蒙在鼓裡。」
方澤心中暗暗苦笑,沒想到自己苦心安排的一場好戲,還是騙不過這心思縝密,醫術高明的宋思懿,不過為了皇甫玉的性命,方澤也顧不了那麼多,開口道:「宋宗主,沒錯,的確都是小生所為,是小生讓一好友掉包屍體,暗中觀察,才知道無痕劍宗之人暗劍偷襲東方前輩。不過這也不能算嫁禍,劫走紫色悟道草的隱堂之人的確是三皇子派去的!無痕劍宗也是三皇子的附庸!這些宋宗主不可能看不出來!」
「我看不看的出來是一回事,你說不說服的了我是另一回事,三皇子確有治國之才,眼界高遠,至於品性如何,你現在說服不了我,這是你給我的第一個理由,我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