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點塵
方澤與蕭寒玉回到伊人心時已經快要天亮了,兩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開始療傷。天剛剛微微亮,蕭寒玉就穿著往常的一聲淡綠色長袍走到黎四娘房間內,面帶溫和的笑容說道:「四娘,方小二他身體不適,需要卧床休息,昨晚跟我請示過,這幾日就不需要他來喊堂了。」
黎四娘剛剛起床梳理好,正在化妝,聽到蕭寒玉來到她房間,便起身道:「行,我知道了,那天王員外一鬧,最近生意也少了一些,喊堂人手還夠,少他一個也無傷大雅。老闆娘,我聽你聲音似乎有些虛弱,你也生病了?」
蕭寒玉昨晚的傷勢其實並不比方澤輕,此時是在強行忍著筋脈的疼痛,保持臉上的笑容。
「不礙事,只是感染了風寒,已經拿過葯服下了,這幾日我也需在房內靜養,伊人心的事務還需要你多辛苦,若有事拿不準也可來我房間找我。」
黎四娘聞言,擔心的道:「可是老闆娘,那王員外可是放話出來這幾日要來伊人心砸場的,方小二這節骨眼身體不適,你也感染風寒,要是他們來鬧事可怎麼辦?」
「放心,那王員外最近這段時間不會來的。」蕭寒玉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黎四娘似乎有些疑問,但卻沒有開口,只是點點頭道:「行,我知道了,那老闆娘你先回房休息吧,這裡有我呢。」說完蕭寒玉便離開了黎四娘房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
七天時間眨眼就過去了,黎四娘一開始還有些擔心王員外會帶人來鬧事,但是伊人心漸漸好起來的生意卻證明黎四娘的擔心是多餘的,來伊人心聽曲玩樂的客人又回到了之前座無虛席的狀態。
而這段時間,方澤除了每天早上都在房內教小鶯小燕識字練字以外,其餘時間都在養傷,但是這次方澤的傷勢卻好的比上次快很多,一個原因是這次受的傷比較輕,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紫晶之心。
方澤療傷時,發現紫晶之心內的真氣不僅濃縮程度極高,吸收一點點就能有源源不斷的真氣流進丹田處,而且還有著治癒筋脈的妙用!凡是紫晶之心裡的真氣流過的筋脈,都傳來一絲暖洋洋的感覺,不過七天時間,方澤身上的傷勢就好得差不多了,甚至修為又更進了一步,離瞭然境似乎已經非常近了。
「這紫晶之心,可真是個好東西呀。」方澤坐在床上,看著手掌中紫得發黑的紫晶之心,發出一聲感嘆。方澤連續吸收了七天紫晶之心內的真氣,但是紫晶之心的顏色竟沒有發生絲毫變化,還是一樣紫得發黑。
方澤起身走出房間,來到院內,手腕一轉喚出一元劍,深呼吸了一口,閉上眼睛,腦海中回憶起了自己在地洞中與四眼紫焰蠍戰鬥時的畫面。墨劍是一門極為玄妙的功法,講究的是行雲流水,隨心而動,那夜四眼紫焰蠍尾刺發出的一擊和六眼紫焰蠍臨死前從尾刺中射出的毒針,方澤至今記憶尤深。
針,是尖的,是將力量匯聚在一點上,方澤將一元劍平舉在身前,心有所感,墨黑色真氣慢慢凝聚在劍尖之上,形成一個巨大的黑點,猛然一劍此刺出!劍尖的黑點立馬消散開來,方澤又回到了原地,繼續凝聚真氣在劍尖,又是一劍刺出,但這次黑點比上一次的小了少許,顏色卻深了一些,但還是立刻消散了。
方澤在院中不停重複著這個動作,不知道重複多少次之後,方澤停在了原地,緊閉的雙眼微微一皺,催動墨劍心法將劍尖上黑色真氣形成的黑點不斷壓縮,慢慢變成了一個極為細小的黑點,在壓縮到極致之時,方澤眼睛突然睜開!眼中精光一閃!問天玲瓏步催動到極限!一劍朝著前面的榕樹刺去!
只見一道殘影飄過,黑色劍光一閃,方澤回到了原地,眼睛看著榕樹的樹榦,嘴角微微揚起,收起了一元劍,自語道:「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無一點塵,這一式,就叫『點塵』吧。」
說完方澤便回到了房間,而剛剛方澤面前的那顆有成年人腰粗的榕樹樹榦上,一個尾指大小的洞貫穿了整個樹榦!而在在榕樹後面的牆壁上,竟也有著一個尾指大小的空洞!方澤這一劍不僅直接貫穿了樹榦,更是將後面的牆壁也貫穿了!可見穿透力之強!
方澤剛剛回到房內一會兒,門就被推開了,蕭寒玉一身淡綠色長袍,面帶微笑的走了進來,開口道:「好劍法!」
方澤起身拱手道:「老闆娘見笑了,只是僥倖有所感悟,弄壞了牆壁和榕樹,還請老闆娘不要責怪。」
蕭寒玉聽到方澤的話,心中十分驚訝,方澤說他僥倖有所感悟,說明這一劍是他剛剛自創的,年紀比自己小了五六歲竟然能自創出如此精妙的劍招,這方澤的潛力簡直可怕,饒是蕭寒玉在縹緲峰這樣的大宗門,也沒見過這樣的事情。
「你傷好的差不多了吧?」蕭寒玉驚訝過後也立馬收拾心神,平靜的說道。
「嗯,紫晶之心裡的真氣不僅可以用來增進修為,而且還有著治癒筋脈的用處,等會你也拿去試試。」
蕭寒玉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的傷已經基本痊癒。」
方澤聞言,心中知道蕭寒玉應該也是服用了一些療傷的葯,像縹緲峰這樣的大宗門,門下弟子在外歷練,身上都是會備上很多靈丹妙藥的。
「那就好,王員外那邊怎麼樣,這幾日沒來鬧事,想來紫銅礦應該搬的差不多了吧。」
蕭寒玉走到木椅旁坐下,道:「我來找你就是說這件事,那夜王員外知道紫銅礦脈出事之後,連夜派人去將採集好的紫銅搬出來,但是看到了六眼紫焰蠍的屍體,王員外又改變了主意,將六眼紫焰蠍的屍體找人運了出來,大肆宣揚要拍賣,結果招來了一批散修的高手,將他府里鬧的雞犬不寧,只能放棄了六眼紫焰蠍的屍體。」
「然後他又想接著開採紫銅礦,但是根本沒有人願意給他幹活,迫於無奈他又只能出高價請,現在應該還在正常開採,想來應該快來找我們的麻煩了。」
方澤聞言,笑著道:「那老闆娘有沒有想好對策,該不會要把我交出去吧?」
蕭寒玉白了方澤一眼,然後眼神一凝,道:「宗門之前一直不重視這裡的事,就是因為不能確定有紫晶,我前幾日已經通知了宗門,宗門派的人昨日已經到了,那王員外這些年做的事,該到遭報應的時候了!」
方澤眉頭一揚,道:「既然你宗門來了人,那估計王員外的好日子是到頭了,你打算怎麼做?」
「安旭城的很多官員都被王員外收買了,但是我宗門一位師姐與安旭城城主有舊,昨日我師姐一到此,我就與她說了此事,她已經找了城主,應該差不多有個結果了。」
方澤聞言,心中暗道:大宗門果然是大宗門,隨便來位師姐就與城主有舊。但是嘴上卻道:「如此甚好,我還以為……」
「以為我們宗門做事強橫直接,會直接去殺了那王員外然後奪了他的礦脈?」蕭寒玉斜著眼看向方澤說道。
方澤被蕭寒玉說穿了心思,臉微微一紅,但是嘴上還是說道:「沒有沒有,我怎麼會這麼想,既然你能請到城主出面,那估計王員外是在劫難逃了,註定身敗名裂。」
「我們縹緲峰辦事一向守規守距,犯了錯就要受懲罰,國有國法,而江湖上也有江湖的規矩,這王員外所犯之事,自有國法懲處,我們若直接殺了王員外,與王員外六年前所做之事又有何區別?」蕭寒玉義正言辭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