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靈魂枷鎖
牧雲的樣子，在洛可可看來明顯有些不太對勁。
當然，這並不是說單純的外貌模樣。當然，因為混沌墮化的緣故，如今的牧雲膚色灰暗，身上裹著一層看起粗糙而堅硬的黑甲殼一樣的輕鎧，背後還有一對漆黑的羽翼翅膀，看起來與原本的他形象大相徑庭，但考慮到混沌化普遍會對個體外形產生影響，這一點倒並不稀奇。
真正令洛可可覺得不對勁的，是牧雲如今的神態表現。看著來到廣場上的洛可可和艾洛，牧雲無論是語言和表情都一點沒有和她們作交流的意思，直接就釋放出了明顯的敵意，雖然曾經的牧雲在戰鬥中也確實是不多話，無論是在與玩家的pk中還是在對戰怪物boss時都屬於能動手就絕不多BB的類型，但那和眼下牧雲的表現，卻似乎並不是一回事。
牧雲並沒有在故意裝酷或者拒絕對話，而是如今的他，思維中似乎根本就沒有對話這一個選項，仔細看過去，洛可可甚至覺得牧雲的眼神頗有些獃滯，那股針對她和艾洛的敵意，也沒有包含任何其他的因素十分「純粹」，完全就像是在說「因為你們來到這裡了所以我要幹掉你」一樣。
真是頗令人感到荒謬，明明《救贖》遊戲已經結束，遊戲法則系統已經從這個大陸上消失，可這位原玩家卻不僅匪夷所思地繼續出現在這裡，而且行動模式居然變得和曾經遊戲中的那些npc怪物一般……這算是現世報么。
「……洛可可大人，那個傢伙，怎麼感覺好像是……傀儡一樣……」
雖然在最初見到牧雲的一瞬間怒火上涌，不過在被洛可可攔下來之後，艾洛也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也敏銳地察覺到了牧雲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聽到艾洛的話，洛可可點了點頭，她和艾洛想的一樣，的確，想想看以牧雲的精明，絕對應該是不會同意法魯奧和牧雲如今這般作死，至少也應該在阻止不及的情況下不摻和進來，像現在這樣和混沌之源一起自尋死路，並不是牧雲一貫以來的風格，可如果牧雲是被混沌之源用什麼辦法強迫操控了，那就說得通了。
只是……
剎那間，洛可可走了一下神，回想起之前在迷霧海域，自己繼承初代原初妖精記憶傳承之後的某個猜想，緊接著，少女看向牧雲的眼神中，多了几絲隱晦的意味。
洛可可艾洛這邊因為牧雲的異常而並沒有著急動手，而另一側，那一群站在牧雲身前的高等級混沌魔物們似乎也是因為意識到洛可可二人的強大而本能地產生了畏懼心，只是不斷地沖著二人發出難聽的嘶吼聲，卻也並沒有主動出手的意思。
而就在這時，突然從不遠處的城主府那裡，巨大的爆炸聲響和猛烈的魔力波動傳了過來。
轟！
伴隨著高亢的鳳鳴，金紅色的火焰宛若染紅了半邊天際，渾濁的灰黑霧團化作了無數蛇形，無視了那些金紅烈焰朝著天空中舒展羽翼的不死鳳凰攻去，只是下一秒，銀龍維卡諾化作銀光閃過，半空中的灰霧大蛇們瞬間被切成數段消散開來，似乎是被這樣的結果激怒，懸浮在半空中的混沌之源那猩紅巨眼散發出了扭曲而邪惡的混沌波動，無數道猩紅的光波呈弧狀朝著不死鳳凰和維卡諾攻去。
混沌之源那裡，不死鳳凰和維卡諾已經正式和混沌之源開打了。
似乎是收到了附近那巨量的混沌能量與秩序之力的衝突的影響，廣場上的怪物們除了獃滯如傀儡一般的牧雲之外全都騷動了起來，到底是混沌生物，雖然生物本能中的趨利避害使得他們面對洛可可與艾洛時會感到遲疑，但混亂的天性最終讓它們毫無邏輯地無視了強弱關係與生存守則，終於其中幾個混沌魔物，開始咆哮著沖向洛可可二人。
「……艾洛，這些傢伙交給你了。」
「明白。」
這樣說著，洛可可舒展身後的妖精羽翼飛了起來，然後拉開靈魂長弓瞄向牧雲的方向，而在她下方，艾洛應答了一聲之後，舞動起黃金大劍，迎面朝著衝過來的幾隻怪物橫斬過去。
鐺！
黃金大劍斬擊在沖在最前面的怪物那與手臂連在一起的巨大肉殼上，令艾洛有些意外地發出了純金屬式的脆響，大概是法則變異的緣故，那看起來純粹是用肉做的圓殼，其硬度竟是能夠硬扛住艾洛的黃金大劍。
不過雖然肉殼本身扛住了大劍，但怪物卻並沒有能夠承受得了艾洛的力氣，被大劍半砍半砸地擊中，肉殼雖然沒有明顯的碎裂，但與肉殼連在一起的怪物手臂，卻很明顯地朝著有些不正常的方向折了一下。
怪物發出了嘶吼，似乎是在慘叫，從形貌上來看這隻怪物在被混沌污染轉化前顯然很可能是來自盾戰工會的某位教官高手。不過早已經在戰場上鍛鍊出來的艾洛，顯然不會因為對於這些曾經的秩序同胞們的憐憫而影響自己的動作，大劍上下翻動，艾洛輕而易舉地就把怪物被他重創的那隻手臂徹底折斷，然後斬下了毫無防備的對方的頭顱。
而這也僅僅只是剛開始，同類的死亡徹底讓怪物們憤怒，這些隱約能夠看得出混沌墮化之前都應該是這片職業廣場周邊工會中的教官們的怪物，同時對艾洛展開了攻勢。
如果是在混沌轉化前，以這些人的職業配置和實力，再配合以良好的團隊合作，打敗艾洛的話不敢說，但至少能夠給艾洛造成些許麻煩卻是絕對做得到的。然而可惜的是，眼下的他們雖然在混沌墮化之後實力變得更強，但混亂天性和理智的匱乏卻讓他們毫無團隊配合的概念，正因如此，艾洛對付他們反而更加輕鬆。
畢竟如果是毫無章法地單打獨鬥的話，就算這些怪物實力再怎麼因為混沌墮化而得到加強，也不可能是黃金比蒙艾洛的對手。
艾洛那一側的戰局洛可可只掃了幾眼就不再擔心，開始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眼前的墮化牧雲身上。
正如艾洛雖說的那樣，眼前的牧雲雖然渾身上下散發出甚至堪比秩序領袖級別的強大混沌氣息，但卻沒有一點主動的靈性，面對眼前發生的戰鬥，牧雲似乎根本就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僅僅只是在洛可可拉弓對他瞄準之後，應該是感應到了來自洛可可的敵意的關係，牧雲終於有了動作，扭頭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看向洛可可。
莫名地，那副魔鬼墮天使一般的造型配上那對無神的眼睛，營造出了一種有些恐怖的氣氛來，不過這卻嚇不到洛可可就是了，靈魂箭矢蓄力射出，化作一道幽藍色的光芒朝著牧雲飛射過去。
終於，遭到攻擊的牧雲動了起來，背後的整個黑色羽翼抖動了一下，牧雲整個人在靈魂箭矢射中他之前就消失在了原地，而看到了這一幕的洛可可心中不由自主地發出了感嘆。
好快！
嗡！
鬼魅一般來到半空中的洛可可身後，牧雲手中彷彿是黑曜石做成的漆黑匕首剛要接近洛可可脖頸，耳邊就響起了一聲低沉的弓弦被撥動的聲音。
一陣不受控制的天暈地旋過後，怔在原地的牧雲理所當然地丟失了自己的割喉目標，緊接著抬頭就看到了和他近在咫尺的靈魂箭矢。
為了躲避來勢不妙的攻擊，牧雲整個人化作了灰霧被靈魂箭矢擊散，緊接著被擊散的灰霧又在原地重新凝聚成型化作了牧雲的樣子，只是那張原本就發灰的臉，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暗沉了一些。
「……牧雲，你真的聽不見我說話嗎？」
沒有繼續搶攻，洛可可皺起了眉頭對牧雲開口道。
從剛才的戰鬥交手過程看來，牧雲的戰鬥意識和天賦絕對還留存在他的身體里，這一點和過往遊戲中那些被遊戲法則系統徹底屏蔽了自我意識的npc們是截然不同的，這也是為什麼洛可可會再一次試圖和牧雲對話的原因。
如果牧雲真的被操控了，那麼在沒有遊戲法則系統的現在，讓他中招的必然就是源自尤米西亞大陸位面中的魔法之力。而既然對方並沒有祛除戰鬥意識這一點來看，這種意識封印魔法必然不會太過嚴格，而是只是在牧雲的靈魂中施加魔法枷鎖，將牧雲靈魂核心的主要自我意識與那些細枝末梢並不構成完整思維邏輯的潛意識，條件反射，戰鬥反應等等區別開來而已。
這樣的靈魂枷鎖，必須要十分高超的手段才能夠施展，而且因為靈魂枷鎖是被「埋」入到了靈魂之中的，想要祛除也很是麻煩，不過那都是對於普通對手而言，而對於擁有靈魂法則並能夠操控靈魂之力的洛可可來說，想要通過靈魂攻擊來撼動牧雲靈魂內部的枷鎖並不是難事。
果然，聽到了洛可可的話之後，牧雲原本獃滯的神情明顯鬆動了一下，嘴巴微張，一瞬間牧雲似乎是想要開口，不過很快他就又恢復了原本的那副呆愣樣子。
看來是猜中了呢，只不過剛才的攻擊除了那一招震弦之外都被他躲過，所以應該也只是對靈魂枷鎖造成微小的撼動。
大致弄明白了牧雲的情況之後，洛可可對於接下來的戰鬥心裡也有了底，不過在除了戰鬥之外的部分，那個從知曉了初代原初妖精最後的記憶傳承中隱藏的秘密之後就一直存在的念頭，卻是越發地強烈起來。
……果然不對勁，這樣的局面太輕鬆了，真的彷彿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