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合作
對於很多人來說，最能夠令他們感到驚訝的或許不僅僅只是未知，而是從原本已知的事物中突然間冒出來的未知，而牧雲現在便是這樣的感覺。
原自由聯邦蘭卡洛斯郡城主，如今的新自由聯邦議會首腦人物大法師法魯奧，牧雲早在秩序反攻劇情才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因為這個人在傑拉德爾堡戰場上所表現出來的一些不同尋常的智慧表現而對他產生過懷疑，不過後來經過幾次試探之後，由於法魯奧在每次被試探時都表現的和普通npc的反應一般無二，因此牧雲也是早就已經放棄了對法魯奧的懷疑，把他只當做是一個智商設定比較高的普通npc。
然而，牧雲卻怎麼都不會想到，在此時此刻，法魯奧居然會就這樣如此突兀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一個npc，卻能夠自由地活動，甚至能在不受到任何玩家邀請或者沒有觸發任何劇情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就進入到了在系統判定中屬於玩家私有駐地的牧天下公會傑拉德爾堡分會駐地，並且像這樣主動向牧雲這個玩家搭話，即使是牧雲再怎麼遲鈍，在這一刻，最初被人無聲無息地接近的驚慌在心頭被壓下之後，他也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這代表著什麼。
這個傢伙，居然真的是神格碎片擁有者……他之前一直居然都被這傢伙給騙過去了！
「那麼，法魯奧先生，不知道你今天來有何貴幹？」
牧雲心中波瀾涌動，不過表面上卻是努力地保持了一貫的淡然鎮定，而法魯奧看到牧雲這個樣子，卻也並沒有因為牧雲沒有被自己嚇亂了陣腳而感到不爽，反而臉上的微笑變得明顯了許多。
「顯而易見，牧雲會長，我帶著誠意而來，自然是想要與你合作。」
牧雲挑了挑眉，隨即又搖了搖頭。
「法魯奧先生，我不認為我們之間的信任已經足夠開始談合作了，我們顯然都是同一類人，只要神格碎片還在你我身上，我們就始終有足夠的動機背叛和攻擊彼此不是么？」
其實牧雲這話也不盡然，即使是敵人，也不是說就不可以合作。只要有一致的利益，一邊在某方面敵對一邊在某方面合作對於大多數野心家而言都是家常便飯的事。他說這話，更多的只是想要試探法魯奧。
「如果牧雲會長只是在介意這件事情的話，那麼我完全可以向您保證您並不需要有這樣的擔心——」
令牧雲有些意外的是，法魯奧並沒有像他所設想的那樣開始大談特談「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又或者拋出什麼誘餌來試圖勸說他，反而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一番出乎他意料的話。
「——我無意於爭奪神格碎片，如果不是我現在需要依靠神格碎片來保證自己不會失去獨立的自我，我甚至可以立刻就將我所擁有的神格碎片交給牧雲會長。」
似乎是很滿意於牧雲因為他的話而露出的驚訝神情，法魯奧淡淡一笑，接著開口說了下去。
「我對於成為這方世界的神明毫無興趣，而是另有所求，我相信我所追求的東西應當和牧雲會長所追求的目標沒有任何衝突，所以，不知道牧雲會長肯不肯給我這個合作的機會呢？」
牧雲沒有立刻答話，而是沉默地消化著法魯奧的這番直白的爆料，好一會之後，牧雲有些冷淡地搖了搖頭。
「我不能相信你。」
儘管法魯奧的坦白卻是很有反轉式的衝擊力，但牧雲也並沒有蠢到會就此相信法魯奧的一面之詞。尤其是之前的那幾次試探，現在想來很明顯當時法魯奧應該是已經看穿了牧雲的試探，但卻故意在他面前表現得和普通npc一般拙劣，既然已經被這人騙過一次，牧雲自然是不會再犯第二次同樣的錯誤去輕信這個城府極深的傢伙。
不過，牧雲終究並不是慣於玩弄陰謀揣測他人心理的人，儘管重生一世，但天生的性格以及成長經歷讓他並沒有在這些方面獲得堪比法魯奧這種大陰謀家一般的成長。正因如此他並沒有意識到，在這樣的語境下說出「我不能相信你」這種看似拒絕但卻並不強硬的話來，實質上就已經是在向對方無意識地表達了一個事實：「我不能信用你，但我對你說的話卻是很感興趣。」
法魯奧微笑不變，邁步走近了牧雲，牧雲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只是心裡的一份傲氣終究讓他沒有那麼慫而是繼續站在原地。就這樣，法魯奧來到了牧雲的近側，沒有偏頭，但卻輕聲在牧雲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慢慢地，牧雲的神色終於出現了無法自抑的震驚，等到法魯奧說完之後重新推開，牧雲看著法魯奧，臉色開始陰沉不定起來。
「牧雲會長，這樣一來，你應當能夠信任我這個合作夥伴了，對吧？」
「……如果你剛剛說的都是真話的話。」
「當然，」法魯奧說著，抬起了一隻手來，「現在，我就可以給牧雲會長看看證據。」
——
夜晚，創世神集團總部，頂樓總裁辦公室。
「哈啊……」
辦公桌前，聽完電腦屏幕內洛可可對於今天發生的這一連串事情的彙報之後，米拉臉色陰鬱地沉默良久，最終長長地嘆了口氣之後順勢躺靠在了身後的椅背上。
「怎麼會是神格碎片……是了，能夠讓我的遊戲系統出現數據異常，除了混沌感染之外，也就只有神格碎片了……想想看，當時我確實是有覺得那傢伙的數據異常似乎有些特別，和那些因為混沌感染出現的系統bug有點不一樣，可卻就是沒有往這方面想……見了鬼，他一個玩家怎麼會有神格碎片，他是從哪弄到的……」
眼看米拉進入了碎碎念模式，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屏幕那邊的洛可可露出有些困惑的神情。雖然對於牧雲竟然是神格碎片擁有者這種事，她在最初得知的時候也是相當驚訝，但回頭仔細想想，這似乎對於她們來說似乎並不完全是壞事？
「米拉，有那麼嚴重嗎？雖然玩家獲得艾麗婭的神格碎片這種事確實是很不尋常，但想想看我覺得至少這可比神格碎片落到尤米西亞大陸位面的原住民手中要好吧？畢竟米拉你是地球時空的法則管理者啊，而且《救贖》的遊戲法則系統又是米拉你一手創造的，從牧雲那裡拿回神格碎片對米拉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出乎洛可可意料，聽完她的問話之後，米拉卻是面帶苦笑地搖了搖頭。
「可可，這話你還真的說錯了，恐怕這枚神格碎片，短時間內我還真沒辦法從牧雲那裡直接拿到手。這麼長時間了，洛可可你也應該知道，我雖然創造了遊戲法則系統並且藉此修改覆寫了整個尤米西亞大陸位面的原本法則框架，但礙於時空管理者自身的限制規則，我並沒有多少辦法親自出手去干涉尤米西亞大陸位面的事情，遊戲法則系統在尤米西亞那邊的運營，事實上幾乎完全就是在按照我給它設定好的既定功能配合著尤米西亞大陸自身的命運法則線在工作。
「如果是其他的道具，多少我這邊付出一些違背時空法則的代價，短時間強行介入到如今在尤米西亞大陸位面運營的遊戲系統中去把牧雲背包里的東西刪除或者強行沒收倒還是可以做到，但神格碎片卻不行，因為從根本上來說遊戲法則系統就無法檢測到神格碎片並將它納入到系統管理之中來，想要通過系統這邊來對它做什麼完全就是做不到的。」
聽到米拉這樣說，洛可可有些傻眼了。
「啊？可，可是米拉，就算是沒法直接得到神格碎片，但你也應該能夠管制牧雲這個人吧？要不你設法和他談談讓他交出神格碎片，實在不行你把他……咳咳，雖然這樣可能有些不太好，但作為最終手段來說，你讓他沒法玩遊戲，甚至是在地球時空中註銷掉現在這個遊戲賬號的話，那神格碎片在尤米西亞大陸位面這邊失去了他的遊戲角色作為載體，應該是會再度掉落出來的，到時候我這邊想想辦法總能把那枚碎片拿回來的。」
米拉有些古怪地看了洛可可一眼。
「可可……偶爾我會覺得你可能意外地腹黑呢。」
「誒？」
你知不知道，對於那個重生者來說，這款遊戲如今對他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啊……還註冊賬號，你這跟直接逼著牧雲自殺去尋求第二次重生有什麼區別么……
「可可，很遺憾，這恐怕更加不可行，牧雲雖然獲得了神格碎片並接觸到了原本不該他這個玩家了解的法則層面的力量與知識，但這枚神格碎片終究是艾麗婭的，換句話說是尤米西亞大陸位面這個異世界的東西，從地球時空的法則體系角度而言，牧雲並沒有觸犯他所屬的地球時空的任何法則條例，因此我這個地球時空的時空管理者並沒有許可權去干涉作為地球時空普通生命的他的行為舉動。」
洛可可那邊沉默了好一會。
「……米拉，有句話你別介意呀……其實，有時候我在想……你這個時空管理者職位……好像挺坑的……」
誰說不是呢T_T……
米拉在心裡鞠了一把辛酸淚，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來。
「其實，這事要想解決，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辦法倒不是沒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