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拯救楚佳佳的辦法
深夜，醫院安靜的走廊上，洛可可與白護士長挨著坐在病房外的長凳上，沉默持續了好一會，終於，白護士長先開口了。
「……洛可可小妹妹，我之前聽楚佳說過，你們是在《救贖》遊戲里認識的對吧？」
洛可可抬起頭，因為悲傷而有些遲鈍的神經略微反應了一會之後，才慢慢點了點頭。
「網路上認識的朋友，能夠做到像你和楚佳這種地步的，還真是不多見呢，除非是至親親人，否則即使是很多現實中的親友，或許面對同樣的情況都不會像你這樣呢。」
白護士長有些感慨地說道，洛可可再次低下了頭，一小會之後，聲音沉悶地開口了。
「佳佳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白護士長看著低下頭的洛可可，手臂微微動了動，最終卻還是抑制住了抬手撫摸洛可可發頂安慰她的衝動，她們雖然因為楚佳佳也算是相識，但畢竟還沒有那麼彼此熟悉。
眼下的新聞媒體上，動不動就出現年輕人網友之間在實際見面之後鬧出各種不愉快事情的報道，像楚佳與這位洛可可小妹妹之間的網路友情，當真是不多見呢。
「其實，我也是《救贖》的玩家呢。」
洛可可再次抬起頭來，不知道白護士長為什麼會突然間說起這個，看見洛可可疑惑的眼神，白護士長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只不過因為經常需要值夜班，我也沒法像很多人那樣每天上線，在遊戲里姑且算是一個休閑玩家……因為在現實里是在醫院工作，所以遊戲中我也是選擇了牧師職業。在遊戲中幫助救治別人的感覺真的很好，雖說幹這一行，就註定要比常人見識更多的——離別與無奈，但果然，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想要幫助更多的人。」
說到這裡，白護士長扭頭看向楚佳佳的病房們，神情流露出一絲憂傷。
「看到自己擔當的病人們在受苦的時候，我偶爾也會想，如果現實里也能存在像遊戲中那樣神奇的治癒魔法該多好。」
說到這裡，似乎是自己都覺得可笑，白護士長苦澀地搖了搖頭。
「按照遊戲里的背景設定，牧師信仰創世女神，具有治癒效果的神術技能也都是女神的恩惠，可惜，現實中是不可能存在這樣的神明的，如果真的存在的話……那神明大人對於楚佳她也太過絕情了，明明已經背負了那麼多的不幸……」
明明已經背負了那麼多的不幸，為什麼就連唯一作為希望的新療法，最終都反過來變成了通向絕望的「捷徑」，比治癒成功概率更低的病情惡化副作用，就這麼一點都不講道理地出現在了這個可憐的少女身上……白護士長並沒有把自己心裡所想的這些話講出來，她有些擔心這會刺激到洛可可，不過她卻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的這一句話，實質上卻成為了改變，或者說推動兩位少女命運轉折的契機。
「……神明大人……嗎……」
小聲重複著白護士長這句無奈的玩笑話，洛可可的腦海中，莫名地冒出了一個令不是很有把握但卻足夠令她興奮起來的想法。
「……白護士長，抱歉，今天我有點累了，照顧佳佳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嗯，放心吧……誒？你去哪？」
「我回家。」
「誒？現在？洛可可小妹妹，現在已經是凌晨1點了，醫院早就關門了不說，你確定這個時候你要一個人回家？太危險了！我們護士站那裡有空的休息床位的，要不然你去那裡睡一會？」
「沒關係的，白護士長，」洛可可並沒有聽從白護士長的勸阻，倔強地搖了搖頭，「我會打電話讓家裡人開車來接我，白護士長，麻煩您幫我開一下醫院的正門，我有急事要回家一趟。」
——
聯絡了米拉之後，很快，創世神集團CEO專屬的座駕就開到了S市中心醫院門口，與確認當真有人接送這才放心的白護士長告別之後，洛可可上車，一路沉默著回到了創世神集團總部。
頂樓，洛可可推開總裁辦公室大門，快步走到了坐在辦公桌前正在無聊地翻看著一本小說的米拉面前。
「事情忙完了？要現在就送你回去嗎？」
嘴上這樣說著，不過隨著洛可可近身，米拉也察覺到了洛可可身上眼下帶著和平時有些不一樣的氣場，抬起頭來，米拉將疑問的目光投向洛可可。
「怎麼了？看起來你似乎有事要跟我說？」
「嗯，米拉大人……」
洛可可握了握拳，平靜了一下心情之後，嗓音有些乾澀卻堅定地開口了。
「米拉大人，不知道您……能不能救救佳佳？」
一分鐘的沉默，在洛可可的感官中，卻宛若是過了一年。最終，米拉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書放到了桌邊。
「不能。」
「……為什麼？」
洛可可的反應讓米拉有些出乎意料地挑了挑眉，她原本以為以洛可可與楚佳佳之間的友情與羈絆，聽到自己拒絕之後她就算是不至於憤怒，至少也應當表現得情緒激動一些才對。但眼下，洛可可卻表現得十分平靜，彷彿從一開始就提問的時候就沒抱希望一樣。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命運，那個女孩，只是迎來了她命中注定的結局而已。」
聽到「命中注定」這個詞，平靜的洛可可臉上終於有了些許變化，不過那一絲不快也只是瞬間掠過，隨即洛可可又再一次恢復了平靜。
「可在這個地球時空，米拉大人你所擁有的法則許可權等同於神明，就連回溯時間都做得到，修改一個普通人的命運為什麼就不可以。」
「我所說的『不能』並不是指難度上的問題，」米拉擺了擺手，「我的法則許可權等同於神明，但終究不是神明而只是法則管理者，我所需要遵守的最重要的一條行動原則，就是不能夠讓命運法則自然形成的命運線脈走向產生混亂。回溯整個地球時空的時間線確實是遠比修改一個普通人的命運要難得多，但回溯時間線並不涉及到多少對命運走向的主觀干涉修改，頂多只能算是重置，這種做法雖說會讓命運線的走向改變，但卻幾乎不會引起混亂，但如果是在既定好的命運中憑藉我的主觀意願去做修改，哪怕只是很小的改動，都有可能會引發整個世界命運線的混亂。
「打個或許不恰當的比方，這就相當於是蓋樓房一樣，將已經蓋好的樓房中的住戶全部遷出來然後拆掉重建，雖然麻煩費力但對於住戶不會有什麼危險，可若是在住戶都還在住的情況下去改動樓房結構，哪怕只是撤掉一塊磚，那也意味著樓房中的住戶們需要承擔一份未知的風險。」
說到這裡，米拉對洛可可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真的無能為力，不過洛可可卻抿了抿唇，並沒有就此放棄。
「但是，米拉大人，就算你這樣說，例外卻仍舊存在。」
米拉的神情終於有了些許變化，似乎是為了遮掩尷尬，又或者是為了遮掩別的什麼情緒，米拉將放在桌邊的鴨舌帽帶到了自己頭上用帽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如果你是在說你自己的情況……沒錯，我承認，確實你是個例外，我與你之間定下的只要拯救尤米西亞大陸就讓你變成人類的契約，確實也算是人為地修改了你的命運，不過……洛可可，你要記住，你身上能夠出現例外，是因為你本身就是特別的。」
沒錯，正因為是地球正常法則體系所不應該出現也不歡迎出現的奇異的數碼生命，米拉這個法則管理者才能夠與洛可可這個「造物」進行超出法則常規的接觸甚至是建立法則契約，但這其中的真相米拉卻不能對洛可可細說——難道還能讓她告訴洛可可，其實這個地球時空的法則體系早就想讓她這個異數不管用什麼手段趕緊消失么。
「我不能理解……」
洛可可果然如同米拉所想的那樣露出了有些惱火又有些困惑的神情，她是第一次從米拉口中聽說自己是「特別的」，雖然她也知道自己這個數碼生命相對於地球上的生靈來說確實是特殊的存在，但米拉口中這個「特別的」，總讓洛可可有種意味深刻的感覺。
但米拉卻顯然不再想要解釋什麼，只是微微抬起帽檐看著她，洛可可知道自己是絕不可能讓米拉答應去救治佳佳了，不過還好，她這也還有最後的辦法。
「米拉大人，因為我是特別的，所以您能夠與我定下法則契約，讓我有機會變成人類……那麼，如果我願意放棄原本的契約獎勵，改換成請您救治佳佳呢？」
輕嘆了口氣，因為帽檐的遮擋，洛可可並沒有看到米拉此時的表情，那是一種早就有所預料的無奈。
「……抱歉，可可，即使是這樣，我也做不到，與因為這是你我之間的法則契約，所以契約內容也只能涉及到這個地球時空中的你一個人的變化……不過……」
就在洛可可的神情因為米拉的話而徹底黯淡下來的時候，米拉卻抬起帽檐，帶著複雜的神情看向洛可可。
「……也並不是沒有折中的辦法，我不能在地球時空內修改楚佳佳應有的命運，但作為創世神，我的妹妹艾麗婭卻是有權利讓她所創造的世界中多一名叫做『楚佳佳』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