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風暴之終

  「『梅麗艾露』小姐，很遺憾，看起來這一次我們是沒有辦法說服你，不過請放心，等到我們下一次見面的時候，鄙人會做好充分的準備，讓你好好地了解混沌信仰與真正自由的偉大之處！」


  扔下了這句話之後，孔特立時放棄了與洛可可繼續戰鬥，招呼著想要恢復霜夜之藍龍真身卻被打斷的法伊即刻準備朝著北方逃走。


  不過，墮落的藍龍王就儘管動作確實因為孔特這一聲招呼而停止，但似乎是因為之前被納傑里克打傷因而被激怒了的緣故，在孔特發出向北方撤離的命令之後，藍龍王法伊並沒有立刻行動，反而繼續朝著對面的納傑里克做出了攻擊態勢。


  只是下一刻，孔特見藍龍王法伊違抗了自己的指令，立刻就伸手入懷掏出了什麼東西。因為孔特此刻背對著這邊，洛可可並沒有能夠看清楚孔特掏出了什麼，但就在這時，一股令洛可可遍體生涼汗毛倒數的惡意彷彿幻覺一般地向洛可可的腦海深處襲來。


  與此同時，完全無法自控地，從npc系統中，一段段零碎的初代妖精回憶碎片猛然間在洛可可的腦海中炸開，因為記憶碎片來來往往的速度實在太快其中的畫面也太過模糊，這一瞬間，洛可可僅僅只捕捉到了幾個模糊的印象。


  ……波濤洶湧的大海……陰霾渾濁的天空……彷彿充盈了天地間所有空隙的混沌……搖曳如燭火般的秩序之光……猩紅色的巨大眼睛……


  恍惚只是一瞬間，可回過神來，仍舊浮在風暴內海半空中的洛可可卻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因為汗濕而發涼——從作為第二代原初妖精誕生到這個世上開始，她還沒有一次在戰鬥或者其他場合被驚出如此之多的冷汗。


  而就在洛可可這邊莫名其妙地出現了精神恍惚的時候，另一邊原本打算反抗孔特指令的墮落藍龍王，也是猛地就改了主意，收起手中的寒冰大劍，藍龍王最後對納傑里克釋放了一記強力的冰霜吐息作為牽制之後，就跟隨在孔特身後，朝著戰場北方飛快地撤走。


  洛可可下意識地對著逃走的孔特和藍龍王架起了靈魂長弓，但在看到一旁的納傑里克之後卻猶豫了，最終，她輕嘆了口氣，將靈魂長弓收了回去，算是默認了孔特與藍龍王就這樣離開。


  她並不是不清楚如果放過這次機會，以孔特其人的狡猾下一次還不知道能否會有這麼好的機會直接與其面對面地對決，但可惜是，現在她所擁有的實力，就算是硬想要抓住這次機會恐怕也抓不住，甚至說不定會弄巧成拙把原本的勝勢變成敗勢。


  雖然因為之前的英雄鎮劇情她已近初步覺醒了一部分的原初妖精力量，並且因此能夠將原初妖精模式穩定到120級實力的水準，但這也算是某種程度上她如今的極限了。實力越是到了這個層次越是不好提升，如果極度壓縮原初妖精模式的維持時間的話，她最多能夠讓自己的實力在130級左右維持一小會，在對方有墮落藍龍王在場的情況下，這顯然並不足以一擊秒殺掉那個狡猾的孔特。


  至於看起來自從恢復了秩序意志之後就十分強勢的納傑里克，也同樣是某種程度上的外強中乾，由於納傑里克體內秩序封印的這個「最終保險」機制只有納傑里克、原初妖精和元素之祖三人知道，因此孔特只是見到洛可可神奇地瞬間「凈化」了被侵蝕的納傑里克，卻並不清楚納傑里克這樣的狀況根本維持不了多久。一旦納傑里克的靈魂本源燃燒殆盡，別管他前一刻有多麼強勢下一秒都會直接步向死亡。


  正因如此，雖然洛可可本心是很想要一勞永逸地在這裡直接將孔特解決，但也確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能夠在面上還佔著上風的時候將敵人逼退，對於洛可可和納傑里克來說已經算得上是最好的結局了。而且，對於孔特最後拿出來的那個神秘的東西，洛可可也是充滿了警惕。


  那時浮現在洛可可腦海中的那些初代原初妖精回憶，在當時因為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因此洛可可有些懵逼，不過現在冷靜下來好好整理一下的話，洛可可不禁得出了一個令她感覺驚訝的結論——那些回憶所映照出來的，似乎正是初代原初妖精生命中最輝煌也是最後的一戰，於迷霧海峽上對戰尤米西亞大陸的混沌始祖級別存在混沌之源時的場景。


  能夠喚醒她體內初代原初妖精有關於那一戰的回憶碎片，難道說孔特當時拿出來的東西與混沌之源有關？嗯，如果是這樣，那麼之前戰鬥中令洛可可疑惑的那個疑點似乎也能夠說得通了。


  混沌生物因為秩序崩壞的本性，本身行為模式充盈著各種各樣的混亂與無序，但畢竟它們身上的秩序只是被重度擾亂卻沒有被徹底破壞，因此一些最基本的規律還是能夠在它們身上被發現的。據洛可可所知道的，服從強者便是混沌生物的行為模式中十分常見的一條基本行為準則，無論種族無論身份，混沌生物對於比自己強大的混沌生物會天然產生出服從的傾向，反過來說對於比自己弱小的混沌生物則是幾乎不會聽從對方的指令。


  可是在之前的戰鬥中，130級的墮落藍龍王卻很明顯事事都在遵循著120級的孔特的指揮，而且對於指令的遵守度相當之高。洛可可原本以為這是孔特其人的某種特殊能力，不過現在看來，孔特他似乎是擁有某樣來源於混沌之源的某樣道具，藉助混沌之源的威能才降服了比他實力強悍的墮落冰龍王。


  ……孔特，他手上這件源自混沌之源的道具到底是什麼樣的物品，有什麼樣的作用？他又是如何得到的？


  雖然混沌之源早在幾百年前就被初代原初妖精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擊殺於迷霧海峽之上，這算是尤米西亞大陸上所有種族都公認的「史實」。可想想看，混沌原本就是不可用既定的規律常識來判斷的存在，那麼被認為是尤米西亞大陸上最初誕生的混沌意志，被混沌生靈成為混沌始祖的混沌之源，對於這樣的存在來說，常識中的「死亡」真的存在嗎？


  洛可可依稀記得，在聖城大事件時，貝卡茲在被她擊斃之前曾經說過，孔特是他在蘭卡洛斯襲擊事件中那個合作人的手下……能夠讓擁有120級超級混沌領主實力的神格碎片擁有者孔特甘為其手下，再結合孔特手上帶有濃厚的混沌之源氣息的神秘道具，越是往這個方向去想，洛可可就越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看來，這尤米西亞大陸位面上所隱藏的危機，恐怕可是遠比想象中還要深重，原本以為前世的遊戲進程被搞亂到那種程度已經是足夠過分的狀況了，現在看來，也許那隻不過是被玩家們察覺到的，這個被遊戲化的世界暗地裡所醞釀的危機的一部分而已。


  就在洛可可這樣思考著的時候，突然間她感覺到有兩股新的靈魂波動朝著她們這邊快速地接近了過來，不過好在她也立刻就辨認出這兩股新的靈魂波動與已經離開的孔特和墮落藍龍王不同，分別都只是普通上限的100級存在，而且都是純正的秩序靈魂。


  扭過頭去，洛可可就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飛速接近這裡的九頭蛇公主潔希雅與九頭蛇長老院首領萊阿諾親王。


  看到這兩個人到來，洛可可順帶抬眼瞅了瞅遠處的戰局，果然，他們這邊的雙方終極boss對決結束之後，那邊普通戰場上的勝負也隨之分了出來，原本就處於劣勢也徹底失去了玩家們支持的耶卡爾陣營徹底敗亡，領頭的墮落耶卡爾王子還有墮落九頭蛇王也已然不見了蹤影，此刻，除開飛過來的潔希雅和萊阿諾之外，其餘的潔希雅陣營高層npc們正帶著npc軍隊在潔希雅陣營玩家們的擁簇下浩浩蕩蕩地朝著海王島的方向進軍。


  潔希雅和萊阿諾這個時候到這裡來做什麼？洛可可心中疑問一閃而過，很快就有了某種預感，帶這樣有些複雜的表情扭頭看向不遠處浮在半空中，從戰鬥結束之後就一言不發的深淵九頭蛇納傑里克。


  果然，等到潔希雅二人靠近之後，潔希雅帶著崇敬而興奮的表情開口了。


  「偉大的先祖大人，感謝您和梅麗艾露大人出手，又一次幫助我們驅逐了覬覦內海的邪惡混沌，不知先祖大人召喚我和萊阿諾叔叔前來有何吩咐？」


  整個人氣氛陰沉的納傑里克，在看到潔希雅這個優秀的直系血裔後輩的時候，也終於是表情顯得平和了許多，然而或許正是這一放鬆，讓之前一直隱藏在他威嚴之下的那份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強的虛弱感徹底地顯露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明顯是開啟了劇情模式的潔希雅和萊阿諾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先祖大人，您怎麼了？」


  「……潔希雅，孩子，你就是這一代九頭蛇一族的覺醒者是嗎？」


  「是的，先祖大人。」


  「太好了……」


  這樣說著，納傑里克陰沉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一絲略帶慈祥的笑意，然後緊接著笑意收回，納傑里克鄭重地開口了。


  「……海王諭令！」


  潔希雅和萊阿諾的身體瞬間為止一僵，儘管有些不安，但還是同時對納傑里克做出了俯首狀。


  納傑里克認真地看了看潔希雅，緊接著又將目光移向了已經有所心理準備的洛可可。


  「請原初妖精梅麗艾露大人為見證，自今日起，海獸王之位，由九頭蛇血裔繼承人，新任九頭蛇覺醒者潔希雅繼任——」


  「——！」


  話音落下，潔希雅和萊阿諾同時臉色大變地抬起頭來欲要開口，然而納傑里克卻也早已預想到了兩人的反應，瞬間開啟了自己作為海獸王的威嚴，強行以氣勢壓迫住了兩人。


  「——風暴神戟，也由潔希雅繼承，自今日起，風暴內海之王名為潔希雅，望你以王者之身，鎮守內海之秩序，保護內海之居民，願艾麗婭女神大人，永遠保佑你的勇氣與智慧，能夠引領所有的風暴內海生靈永不迷失秩序之方向！

  「……潔希雅，梅麗艾露大人，接下來……就拜託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