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風暴前奏
畢信面色陰沉的站在客廳落地窗前一言不發。
金海和小銀筆直的站在一旁，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輕鬆。鐵鷹斜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一側肩膀和腹部都裹著厚厚的紗布。
「信哥，司令發火了吧？您罵我們幾句消消氣吧。」小銀仗著膽子勸道。
「豐永昌被遲華砍掉一條胳膊，陳元白師長被殺，還死了三十幾個進化者，司令要不發火還怪呢？」金海在一旁低聲說道。
「司令確實動氣了，埋怨我們沒有在遲華第二次進城時就動手，才釀成這麼大的損失。不過這事不怪你們，你們是執行我的命令。而且你手下的那個跟蹤者還有功，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示警，損失恐怕還會更大。」畢信低聲解釋了一句。
「信哥，這事也不能怪您。誰能想到遲華這麼兇殘，竟然獨自一人硬闖將軍別墅區，刺殺我軍的高級將領，連鐵鷹的行動隊和別墅的護衛隊趕過去也不跑，硬殺了我們不少人之後才退走。不過我們這次也算搞清了遲華潛入龍城的真正目的，我猜他的真正目標或許是刺殺楊司令，因為找不到司令才選擇在別墅區動手。」小銀在一旁分析道。
畢信搓了搓臉，「好了，過去的就不說了，既然大魚已經浮出水面了，我們也該收網了。這次由我親自來起網，小銀的情報處、鐵鷹的行動處立刻動起來，只要遲華還在城裡他就一定跑不了。」
鐵鷹咬著牙從沙發坐了起來，和小銀一起敬了個禮，轉身就去安排了。
金海站在原地沒動。
畢信詫異的看了金海一眼，「還有事？」
「嗯，剛才不方便說。」
「你發現了什麼？」畢信的表情再次變得凝重。
「有些疑問一直沒有想明白。遲華潛入龍城的真正目的未必是剛才小銀分析的那樣刺殺楊司令和高級軍官。遲華偷襲將軍別墅區並非像是精心謀划的，更像是臨時起意。如果他來龍城的目的就是刺殺，他應該帶那個傳說中的女人燕鶯來，那個女人比遲華更適合暗殺，但我們自始至終也沒有發現那個女人的蹤跡。即便那個女人沒來，這次跟他同來的李曉飛也沒有出現，憑著李曉飛的能力，如果兩個人同時動手肯定會給我們造成更大的損失。」
「知道司令今天為什麼發火嗎？不是因為損失太大，是因為我們作為軍人顧慮太多，司令的意思是不管他來龍城什麼目的，死人是不會給我們造成任何威脅的。」
金海苦笑了一下，「司令站在最上面，只要一個結果就夠了，但我們這些做些下屬的幹活過程中總習慣要多問幾個問什麼，這樣才能讓結果更漂亮。」
畢信拍了拍金海的肩膀，「你跟小銀和鐵鷹他們不一樣，你更願意動腦子，因此一直以來我還是最欣賞你。因此無論你有什麼想法或猜測都可以跟我直接說，不用有什麼顧慮。」
金海感激的敬了個禮，「既然將軍這麼信任我，我就直說了。遲華這條魚雖然浮出來了，但我感覺還有一條暗中的線隱藏著。我還有兩點疑慮，一是我們只注意了遲華偷襲別墅區，卻忽略了在這之前他去一家小旅館見了一個人，而這個人恰恰是通過豐永昌見楊司令的馬戲班主。」
金海這麼一說畢信也嚇了一跳，遲華和馬戲班主認識，馬戲班主又和豐永昌認識，那麼遲華和豐永昌呢？一瞬間在畢信的腦中閃過無數的猜測。
金海繼續說道：「昨天晚上被刺殺的就是豐永昌，表面上看豐永昌丟了一隻胳膊受傷很重，但他卻在遲華的刺殺下活了下來。而我們都知道遲華有多可怕，一階進化者想在他的專門刺殺下活下來幾乎不可能。豐永昌的解釋是他剛剛進階二階進化者，軍中規定所有二階進化者都要在軍中備案，豐永昌並沒有解釋他為何還沒有備案，他又是如何進階二階的？我們知道在外面的二階進化晶核只有遲華搶走的那一塊，而在被遲華砍了一刀之後，沒有任何人會懷疑豐永昌有問題！一枚二階進化晶核和楊司令的信任，我在想豐永昌才是今晚遲華襲擊將軍別墅區的最大受益者。」說道最後的時候金海的眼中閃著寒光。
把一個個看似毫無關聯的點穿成一條線的時候，似乎這條線本來就是這樣的，這就是真相！但人們往往忽略了這條線是人為穿起來的，有可能他原本就是不存在的。
而金海看似嚴絲合縫的分析卻把畢信代入了一條歧途。聰明反被聰明誤就是對金海這一類人最佳的註解。
但畢信已經被這種可能嚇了一身的冷汗，這意味著華夏龍城內部正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而自己這個負責偵查情報的卻對此一無所知。
畢信緊張的對金海問道：「你還跟其他人說過你的猜測嗎？」
「沒有，除了將軍我沒跟任何人提過。」
「好，你做得非常好！這種事情今後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我會親自安排後面的事情。」畢信目光陰厲的說道。 ……
遲華在將軍別墅區衝出來之後並沒有快速的甩掉追擊者，而是一路血戰，從別墅區一直打到了商業區。因為他在等，等燕鶯跟上來，當他感覺到燕鶯的時候才再次加速，身影快速的消失在貧民窟之中。
遲華並沒有返回和義堂見小武，也沒有再次回到小武給他安排的住所，他不想把麻煩帶給這些人。
遲華在貧民窟中七拐八拐的轉了幾個圈之後，突然鑽進了一間毫不起眼的破房子之中。
房子的一角掛著一張碩大的蛛網，蛛網上掛著一個不知死活的人形繭狀物。門一響，蛛網下正躺在床上玩著小刀的李曉飛蹭的一下跳到了牆上，見是遲華又悄無聲息的滑了下來。
只過了大約兩三秒，門再次被推開了。在屋內顯出身形來的燕鶯一下撲進了遲華的懷裡，緊緊的抱著遲華不放。
「你們這麼長時間不回來，我以為你丟下我不管我了呢？」燕鶯緊抱著遲華低聲的抽泣起來。
遲華輕撫著燕鶯的後背，哄孩子般在她耳邊輕聲勸慰，「我怎麼會不要你呢？你看我這一回來不就先去找你了嘛。」
好一會兒，燕鶯的心情才逐漸平復，不好意思的鬆開緊摟著遲華的手。而這期間，李曉飛早就知趣的悄悄溜出去了。
燕鶯開始彙報這些天自己跟著畢信的收穫，「畢信是二階進化者，因此我不敢離得太近，他跟下面布置的一些任務我有些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在你正式露頭之前他們就已經開始布置抓捕計劃了。另外，順安商行的安嘉志兩天前已經走了，但他走之前畢信領著他見了一趟楊朝暉。見面地點是二十公裡外的龍城地下軍事基地，但我只跟到了一層，他們在通往地下基地的電梯內裝有X光安檢裝置，我的隱身也無能為力。」
遲華點了點頭，這些情報他並不意外，既然順安商行和華夏龍城達成了某些秘密協議，那麼必然要有楊朝暉的首肯。
「還有一件事情.……」話一出口，燕鶯又有些猶豫了。
遲華並沒有催促燕鶯，平靜的目光看著燕鶯，等待著女孩的下一句話。
燕鶯帶著面具也無法直視遲華的目光，彷彿他的目光能直接看透自己的心底。猶豫了一下，燕鶯還是低著頭說道：「順安商行和華夏龍城雙方合作的內容有一部分是涉及安安姐的，他們要讓安安姐嫁給那個叫畢信的。」
遲華的身軀就是一震，雖在之前就已經猜到了一部分，但真正被燕鶯證實以後自己還是無法接受。
無論內心如何波濤洶湧，表面上遲華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燕鶯卻一把抓住了遲華的手，「我已經打探出順安商行的總部在哪？我們現在就走，去把安安姐帶回來。」
遲華突然一把將燕鶯摟在懷裡，摟得比剛才還要緊，在燕鶯耳邊低語，「我們現在還不能走，我們要再做一件事，你這樣……」
燕鶯感覺自己快窒息了，是因為遲華摟得太緊，還是因為內心的激動，對於遲華在耳邊的低語她感覺痒痒的，對於遲華說了什麼她似乎一句也沒聽進去。甚至遲華說完之後，她依然用迷茫的眼神看著遲華，羞紅了臉，咬著嘴唇，低聲道：「你能抱著我再說一遍嗎?」 ……
當遲華突襲將軍別墅區的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小武就開始有些坐立不安。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龍城軍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而龍城軍方的情報處手眼通天，自己給遲老闆提供情報的事，未必就不會走漏消息。
小武也果斷，立刻就遣散了身邊的幫眾，讓他們各自在家老實帶著，沒有幫會的招呼不許亂動。
小武也立刻收拾東西，只帶了韓菱和解亮，準備去荒野中躲一躲。
三人甚至沒敢走前面的通道，小武搬開紅木桌案上的關公像，背後露出一條只能供人爬行的黝黑通道。
小武直接鑽了進去，爬過足有一公里長的地下通道，小武輕輕的挪開了頭頂山坡上一塊巨石，悄悄探出了頭去。
在小武頭完全探出去以後，一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