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戲劇結局
次仁旺堆被一陣嘈雜的聲音驚醒了，他推開壓在自己胸膛上年輕藏族少女的胳膊坐了起來，帳篷外火把通明。仔細聽了聽，聲音似乎又靜了下去，這幾天難得睡個好覺，次仁旺堆準備躺下繼續睡。
「報！大首領，巴雅爾營地的人回來了。」營地里一名值夜的士兵在賬外大聲報告，洪亮的聲音連身旁的少女也吵醒了，少女揉著惺忪的睡眼疑惑的抬頭看次仁旺堆。
次仁旺堆摸了摸少女的頭，拉起毯子蓋住少女裸露在外的白嫩肩膀，示意她繼續睡，「這麼快？援兵也回帶來了嗎？」
「沒有，您還是出來看看吧。」士兵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慌亂。
次仁旺堆還是披著衣服走了出來，「人在哪呢？帶我過去。」
遠遠的就望見谷口火堆旁十幾個渾身血跡斑斑的士兵，次仁旺堆越走心越涼。
剛到近前，未等次仁旺堆開口，這十幾個人就如見到了救星一般撲了過來，「大首領，你快去救救我們巴雅爾首領吧，不然就再也來不及了！」
次仁旺堆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後頸一直涼到尾椎骨，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心中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發生什麼事了?」阿旺和次旦平措也聞訊趕了過來。
次仁旺堆極力掩飾聲音中的顫抖，「讓他們說。」
「幾位首領，請你們快去救救我們加拉營地的人吧！」一個看起來年紀比較大的士兵帶著哭腔跪在了次仁旺堆幾人身前。
「你從頭慢慢說。」阿旺似乎早有所料，雖然驚訝但語氣依然鎮靜。
「我們巴雅爾首領營救營地心切，因此帶著我們連夜趕路，沒想到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遭到了伏擊，對方足有四五百人，進化者也有十幾個，這些人太狠啦，什麼也不說，上來見人就殺！」
「你們的火力也壓制不住他們嗎？」
「他們有一個會飛的進化者，上來就把我們的機槍手扎死了，他們衝上來的時候每人手裡都舉著一面大盾牌，我們的槍沒打死幾個人就變成近身肉搏啦！」
「巴雅爾還活著嗎？」
「我們巴雅爾首領恐怕是凶多吉少啦，我們衝出來的時候看到他正被對方一個雙手拿大鎚的高大牛頭人攔住。」
「那你們是怎麼跑回來的？」
「我們是拼了命從人群中突圍衝出來的。」
「你們這些蠢貨！對方四五百人十幾個進化者，你們才幾個進化者，連巴雅爾都沖不出來，就憑你們幾個還想衝出來？」次仁旺堆自己說完這番話也突然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什麼，「對方是故意的，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讓全營地的人都知道巴雅爾死了。」
次仁旺堆震驚的抬起頭來看向阿旺和次旦平措，卻發現兩人也在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你在說謊！明明是你們偷偷逃回來的，還編出巴雅爾被人伏擊的謊話，來人把他們關起來好好審問！」
「大首領，我們真的沒有說謊啊，我們確實被四五百人伏擊啦呀！」這些士兵的情緒一下激動起來，聲音大得整個營地的人都能聽到。
「你們還等什麼？把他們都拉下去。」立刻有幾十名士兵上前將巴雅爾營地的這些人摁倒在地。
正當這邊亂作一團的時候，谷口放哨的一名士兵慌亂的跑了進來，「首領，一大隊人馬向峽谷這邊衝過來了。」
次仁旺堆想把事情壓下去已經來不及了，再也顧不得這邊的事兒，急忙帶人往營地另一端跑去，剛剛跑到門口就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人群已經向著營地涌了過來，一根根點起的火把綿延了近百米。
「快，全體集合準備戰鬥，把機槍調到這邊來！」次仁旺堆急忙做出布置。
對方在營門前三十米的距離就停了下來，並沒有選擇硬闖。借著火光可以隱約看清，對方的第一排站了十幾個人，中間的一個正是拉吉營地的桑傑，緊挨著桑傑旁邊一個高大健壯的中年男人正是羅志剛。
「桑傑首領，這麼晚了帶這麼多人堵在我營地門口不知道什麼意思？」次仁旺堆強裝鎮定。
桑傑還沒說話，他旁邊的羅志剛一揚手就將一團圓乎乎的東西向次仁旺堆扔了過來。
次仁旺堆急忙向一旁閃躲，誰知那團東西毫無力道，離著次仁旺堆還有四五米遠就掉在了地上，然後又向前滾了幾米，正滾到次仁旺堆的腳下，旁邊的士兵拿火把往下仔細一照。
「啊！」次仁旺堆幾人都忍不住低聲驚叫了一聲，地上的正是巴雅爾的腦袋，一雙眼睛還大睜著。
「桑傑，你什麼意思，想開戰就來吧！」次仁旺堆手指顫抖的指著桑傑，他自己心裡清楚今天如果過不了這一關，昨天心中剛剛滋生的念頭就將被無情的澆滅。
「幾位首領，我和昨天的來意是一樣的，我是來和談的。」火光下桑傑的臉上仍掛著笑意。
「那好，我們商量一下，明天給你答覆。」次仁旺堆輕輕的出了一口氣。
「我就在這裡等幾位首領商量的結果，但你們的時間只有半個小時，我想三個人商量要比五個人商量容易多了吧？」桑傑的話語中含著譏諷、透著威脅。
「桑傑，你不要欺人太甚，大不了兩敗俱傷！」
「兩敗俱傷？你太高看自己的實力了吧？你不妨先回頭看看。」
次仁旺堆幾人立刻就將頭扭了過去，臉色瞬間就變得鐵青，只見峽谷里也亮起了火把，火把的距離就在營地另一端的門前30米處。
「不知次仁旺堆首領想把你們視作命根子的那挺機槍架在營地哪一邊呢？哦，對了，機槍現在我們也有了，小夥子們抬上來。」桑傑步步緊逼。
不用問，巴雅爾被殺了，他帶走的槍肯定都落到了別人手裡，地利、進化者人數、武器裝備昨天自己還依仗的優勢，不到24小時間全都蕩然無存，次仁旺堆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怎麼才過了一天好像天就整個翻了過來。
就在次仁旺堆發愣的一瞬間，一道黑影突然從天而降，一個背生雙翅的進化者帶著風向著次仁旺堆等人身後撲去。
「不好，護住機槍！」
已然晚了，在機槍手、供彈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快速下撲的鄒朗嗖、嗖、嗖在空中接連擲出三柄扎槍，巨大的力量瞬間穿透了機槍旁邊三名士兵的胸膛。
鄒朗往下一伏身伸手一抓就將機槍抄在了手裡，身子根本就沒有沾地雙翅一抖就快速的消失在了空中，之後才陸續響起了的稀稀拉拉的槍聲。
次仁旺堆的臉色已經從鐵青變成了灰色，顫抖著手指著桑傑大罵，「桑傑，你卑鄙，你無恥！」
「次仁首領你消消氣，形勢比人強啊！這仗打不得呀，不妨聽聽他們和談的條件。」一直沒什麼主見的次旦平措拉住了暴跳如雷的次仁旺堆。
次仁旺堆心中有萬般的不甘，卻知道自己並沒有拼個魚死網破的勇氣，他次仁旺堆捨不得這個營地首領的位子、捨不得帳篷里年輕少女的身體，因此他並沒有其他的選擇，不得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開口前次仁旺堆看了看旁邊的阿旺，卻發現阿旺冷著臉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桑傑首領，你昨天的和談建議我們同意了，我們願意讓開谷口放你們的人出來，並和你們拉吉營地訂立互不侵犯的盟約。」次仁旺堆說完還欠了欠身，他覺得自己已經做足了姿態。
沒想到換來的卻是桑傑的冷笑，「次仁你太天真了，我給過你們平等和談的機會，但你卻讓它輕易的溜走了，你們現在的選擇只剩成為拉吉營地的一部分，或者，戰死！」
「我寧可戰死！阿旺，我們拼了！」
「好。」隨著阿旺淡淡的應承，次仁旺堆忽然覺得後背一涼，他艱難的轉過頭來，卻見阿旺正將一把帶血的匕首從自己的后心處拔了出來。
隨著匕首的拔出，次仁旺堆感覺身體內的能量正在快速的流逝，「為、為什麼？」次仁旺堆幾乎在用最後的力量吼出來。
「我不喜歡被你和巴雅爾利用，如果非要在北斗和隱龍會之間選一家的話，我寧願相信桑傑大叔的人品，而不是你。」阿旺淡漠的就像在訴說著一件與自己完全不相關的事，面上仍是一副忠厚的樣子。
心裡剛剛滋生的慾望，就被突然插進心裡的匕首湮滅了，次仁旺堆不甘的倒了下去。
「次旦平措，我選擇投靠北鬥了，你呢？」阿旺就這麼直直的看著次旦平措。
變化來得太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次旦平措手足無措的看著拎著帶血匕首站在旁邊的阿旺，最終一跺腳，直接把手中的槍扔到了地上。
或許是次仁旺堆在營地里並不得人心，也或許是所有人都看清了形勢不願平白送死，除了有數的幾個親信，次仁旺堆被殺幾乎就沒有激起他營地進化者和普通士兵的反抗，所有人都平靜的選擇了接受。他帳篷里的那個少女還特意跑到他屍體前吐口水，讓營地里的人看了不住的搖頭。
最後的收尾異常順利或是說充滿了戲劇性，預想中的慘烈廝殺被阿旺背後的一刀輕而易舉的化解了，剩下的一大攤子事就輪到桑傑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