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大戰之後
望著馬元明倒下去的屍體，遲華不禁輕輕搖了搖頭，「雖然機關算盡，但就憑著死前的這股壯烈倒也不失是條漢子。
遲華抬頭，見眾人都已解決了手中的戰鬥，早已扯下了臉上的黑巾望著自己。站在最前面的正是身背一張大弓的「天堂雄鷹」莫鷹揚，他後面還跟著天堂會的王朝風、荊偉卓、陳誠等人。
一臉笑嘻嘻正走過來的是「大地狂獅」段江鵬，段江鵬後面提著一桿花槍的靚麗少女正是她的親妹妹段江凝，另外還有拉吉、木噶兩個營地的幾名進化者。
羅志剛忙沖眾人一一拱手道：「多謝眾位兄弟、朋友前來相助，等這邊事了一定好好酬謝各位！」
「羅大哥您這話就說得見外了，北斗的事不就是自家的事嘛！再說了，這聖水鎮真是個好地方，以後我們小青山就有魚吃嘍！」性子跳脫的段江鵬率先笑著表態。
莫鷹揚等人也一一稱是。戰後的肅殺氣氛就被段江鵬這麼一句玩笑話抹去了。
遲華從旁接過話來，「江凝妹妹也來了，你哥這張抹了蜜的嘴在山上到底給你忽悠了多少個便宜嫂子！」
「遲大哥。」江凝不由得臉一紅，總覺得在遲華面前有些手足無措，便故意叉開話題道：「閆大哥呢，怎麼一直沒見到閆大哥。」
時間彷彿突然就靜止了，在場的人一動不動，特別是北斗小隊眾人，上一秒還掛在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全都消失了。
江凝一下子慌了，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目光慌張的從一個個人臉上掃過，最後用乞求的目光詢問自己的哥哥。
時間足足停頓了有三秒鐘，隨著羅志剛一聲長長的嘆息才打破了這靜止的場面。
「想必有些兄弟還不知道，閆傑已經走了。今天正好各位兄弟、朋友在，我們北斗小隊要用仇人的血正式祭奠我兄弟閆傑的在天之靈！」羅志剛一雙虎目之中含著淚水。
鄒朗從一旁拎著已奄奄一息的吸血鬼走了過來，羅志剛一手接過吸血鬼，隨手從鄒朗腰間抽出一支標槍來，一槍扎進吸血鬼的肩膀直接將其釘在身後一顆高大的雲杉樹榦上。
羅志剛從隨身的包內取出一個金屬的小罐——正是閆傑的骨灰，放在吸血鬼的身前。
羅志剛一手抬起吸血鬼的下巴，直視著吸血鬼的雙眼。血剎先是被遲華砍斷一臂后又被羅志剛砸斷雙腿，若不是憑著自身強大的恢復能力，就是流血也流死了，就在與羅志剛對視的一剎那雙眼中仍爆發出嗜血、瘋狂甚至混雜著嘲笑的目光。
羅志剛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扎進吸血鬼的胸膛，緩慢的一點一點的往下划，在這一過程中羅志剛一直望著吸血鬼的眼睛，看著他大聲的嚎叫。
一刀劃到底，吸血鬼的內臟一下暴露在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衝進在場每一個人的鼻孔，但強大的生命力讓他仍未死去。
遲華從羅志剛手中接過匕首，開始划第二刀，然後是鄒朗的第三刀……謝曉丹顫抖著握著匕首，大喊著扎進吸血鬼的身體里。
刀再次回到了羅志剛手裡，吸血鬼的胸前已經沒有了可以下刀的地方，羅志剛在吸血鬼還剩的那隻手臂上割下一條肉……
聽著吸血鬼發出的撕心裂肺的慘嚎聲，段江凝輕輕扥了扥哥哥的衣角，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哥，是不是太殘忍了點！」
「如果死的人不是閆傑是我你會怎麼做？」段江鵬反問了妹妹一句，「你會不會有將仇人千刀萬剮的想法？」
段江凝認真的想了想，用力的點了點頭。
「所謂報仇，無論如何折磨仇人都無法慰藉死者，因為死的人一定看不到。之所以要報仇，是因為生者對奪去親人、朋友的人恨到極致，生者要用仇人痛苦的過程來撫平自己心中的痛！」段江鵬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周圍的幾個進化者都聽到了，沒想到這幅英俊的面孔下有著對問題這麼深刻的理解。
「自從我們殺了第一個人開始，就喚醒了心中最原始的暴虐，這種心理上的負面情緒我們一生都甩不掉，太多的人選擇用繼續的殺戮來發泄這種情緒，殺人是會上癮的，這也是末世人類的悲哀！北斗的人今天就赤 裸裸的把這個現實擺給我們看！」莫鷹揚也對此有感而發。
「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今天他們為閆傑颳了這隻吸血鬼，明天他們北斗就會為了立這一方規矩殺成千上萬人，我段江鵬跟定他們了！」
匕首第三次回到了羅志剛的手裡，這一次羅志剛把匕首狠狠的扎進了吸血鬼的心臟。
羅志剛一刀解決了吸血鬼，這才轉過身來，「大家幫忙一起打掃一下戰場，這些槍支彈藥就算送給各個營地的一點謝禮了。然後大家再隨我們一起拿下聖水鎮。」
……
「羅隊長，這兒還有個活的。」正在打掃戰場的王朝風拎著一個灰頭土臉的謝頂男人走到羅志剛身前，一把扔在地上。
「大哥，你看看這是什麼？」秦雨柔也拎著個黑色的皮箱子走了過來。
聽兩人一說，周圍的幾個人也都好奇的圍了過來。謝頂男人正是從鵬飛幫投靠明堂的庄棟，亂戰中逃跑不及本躲在一棵樹后裝死，沒想卻讓王朝風給識破了。
箱子打開，只見裡面上下兩排每排各放了10支玻璃試管，細細的試管只有七八厘米高，管口用橡膠塞緊緊的密封著，瓶內是紫色的液體，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都是何物。
「大家看如何處理？」羅志剛詢問眾人意見。
「這個無情無義的人殺了就算了，留著也是個禍害。」秦雨柔身上的殺氣仍然未退，捋胳膊就要動手。
「別急，他或許還有些用？」遲華從中攔了一下。
遲華蹲下身來，看著趴在地上正抖成一團的庄棟道：「你背叛幫會，又出手殺自己的親侄子，我照著剛才收拾那隻吸血鬼的手段在你身上來一遍不過分吧。」
庄棟愣了一下，剛才吸血鬼的慘叫聲猶在耳畔，庄棟一把抱住遲華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大爺您饒命啊，我錯了，我是迫不得已啊！」並砰砰的在地上磕頭不止。
遲華一腳將庄棟踢開，厭惡的說道：「按照你的罪過殺你十次都不冤，但我現在想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就不知道你配不配合？」
本以為是必死之境，突然出現了一線活命的機會，庄棟的頭磕得更響了，「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好，你先別磕了，我問幾個問題，我問你答。這些東西是什麼你知道嗎？」遲華指了指黑色箱子里的玻璃試管。
「這些是進化試劑，普通人喝了可以成為進化者。」
「什麼？」周邊的進化者一下子都圍了過來，這個消息太令人驚訝了，要知道一個勢力的強弱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這個勢力的進化者數量，如果有人能夠批量製造進化者，這將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勢力。很多人都用熱切的目光望著箱子里的試管。
「這些試劑有什麼副作用嗎？」還是遲華反應快。
「這些試劑是那些老外通過對進化晶核的稀釋製成的，相對於晶核100%的成功率，這些試劑的成功率只有30%，失敗的結果就是死亡。」
遲華、羅志剛等人大大鬆了一口氣，既然是以進化晶核為原料的，那麼就意味著這些東西無法無限制的生產。
「果然是有副作用的，如果是這樣就有些雞肋了，能夠被挑選成為進化者的都是勢力首領的心腹，有誰會讓自己的心腹去死啊？」段江鵬從一旁插話道。
「還是有作用的，比如培養死士，庄鵬飛此次的計劃如果成功了，將一下比明堂多出6名進化者來。這些東西說不定以後可以派上用場，羅大哥還是你先收起來吧。」遲華說道。
「那些外國人是從哪來的？你又是怎麼跟他們聯繫上的？」遲華繼續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來的，是他們主動找上我們的。」
「你撒謊！」遲華怒喝道。
「沒有，我真的不知道！」庄棟嚇得連連擺手，「我只知道那個為首的外國人叫阿斯特，這幾個老外特別狂傲，他們好像來自一個特別大的勢力，在他們眼中我們就是小蝦米，阿斯特甚至連組織的名字都沒有告訴我們。」
遲華托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好吧，我相信你說得是真的。我們要拿下聖水鎮，你有什麼建議嗎？」
庄棟激動的一下站了起來，他知道自己終於能活下去了，因為自己還有利用的價值，於是拍著胸脯說道：「鵬飛幫內還有我的人，我可以幫助北斗不費一兵一卒的拿下鵬飛幫。」
遲華滿意的點了點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羅志剛。
羅志剛對此欣然同意，「能不動手自然最好，不然這一仗還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呢？」
秦雨柔本來因為遲華攔著自己正撅著嘴，聽羅志剛如此說突然靈機一動，「別忘了我的『小金魚』也還在呢，或許拿下明堂也不用費力。」
「再說一遍，我沒聽清，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小金魚』啦，他什麼時候把自己給你啦？」鄒朗故意掏著耳朵問道。
「鄒朗，你去死！」
……
聖水鎮前。
兩邊站崗的人早已撤走，望著眼前高大的牌樓和下面歡暢流過的河水，連北斗小隊眾人自己似乎都無法相信，五天前才來過的鎮子轉眼間便成了自己的鎮子，真正意義上的自己的第一塊地盤。
「羅大哥，我們以後就不走了嗎？」歐陽明朗仍不敢置信的問道。
「對，我們暫時不走了，這裡就是我們第二個家了！」羅志剛笑著宣佈道。
「太好啦！以後可以天天洗澡了！」秦雨柔和謝曉丹兩個丫頭興奮的抱在了一起。
「終於不用再睡帳篷啦，也不用東奔西跑了，或許可以睡個懶覺，嘿嘿……」李曉飛心中得意的想著，不禁笑出聲來。
只有遲華一直面無表情的望著聖水河流向的方向，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
向陽坡下。
上百具破碎的屍體橫七豎八的散落在坡下、丟棄在林間，沒有人來掩埋。不久之後，這些屍體就將被雜草掩蓋，被大地吞沒。
無論是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人，來之於塵土，終將歸之於塵土，就像這向陽坡下的數百具屍體一樣……
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是，這些凌亂的屍體中阿斯特被從中腰斬的兩截屍體競緩慢的動了起來，逐漸的向一起靠攏，最終競合攏在了一起。
過了好久，阿斯特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回頭望了聖水鎮的方向一眼，徑直沿著山路走了，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