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進化猜想
漫長的歲月裹挾著變化莫測的風雨驚雷，不斷催動著進化的進程。大約在600萬年前，第一批直立行走的古猿終於出現了。對於直立行走而言，基因突變只是生物學原因，而我們真正要尋找的是進化原因或者稱為終極原因——只有找到進化的終極原因，才能真正了解人類進化的意義！
望著眼前雪地上一條條散落的蛇屍,還有其中最醒目的黃金蟒的巨大屍體，遲華突然有一種深深的莫名的傷感，這條巨大的蛇甚至沒有對眾人做出過一次攻擊，卻依然沒有逃脫被屠殺的命運。
這次人蛇廝殺的理由認真想起來是那麼可笑，只是因為兩個群體在各自覓食路上的偶遇，但自然界就是這麼殘酷！
眾人圍在石磊身旁，面色黑紫色的石磊早已沒有了氣息。或許末世以來見多了死亡，除了魯為紅腫著眼睛其他人臉上並沒有悲傷，完全凍住的土地甚至都無法將其安葬，最後只能由閆傑用幾顆火球將石磊的屍體草草火化。
連番的搏鬥使所有人都感到全身心的疲憊。或許只有李曉飛是個例外，拿把小刀在場地中間轉來轉去的挑弄蛇的屍體。
「曉飛，你幹嘛呢？」秦雨柔忍不住好奇心詢問。
「在挑一會兒吃哪一條！」李曉飛頭也不抬的答道。
「這些蛇不能吃。」遲華冷冷的說道。
「啊，為什麼不能吃？」李曉飛一下站了起來，眼巴巴的望著遲華，焦急的等著答案。
「這些蛇不是進化，而是直接受到了強輻射，不怕死你可以吃吃看。」
李曉飛的腦袋一下子耷拉了下來，再也沒有了剛才的興奮勁。
遲華用刀接連刨開了幾個蛇頭，然後沖羅志剛輕輕搖了搖頭。
擔心再次遇到變異動物，眾人短暫商議后選擇先返回下水道休息，第二天再繼續探索。
下水道出口處黃文明的屍體已經沒了蹤跡，只剩下地上大灘的血跡和破碎的衣物碎片提醒著人們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
點起了幾個火堆，眾人三五成群的圍坐著，除了木柴燃燒時的噼啪聲，下水道里靜的有些壓抑。
遲華咳了一聲，首先打破這壓抑的氛圍，「李總，你們上次來也遇到了這麼多變異動物嗎？」
「我們上次要是真遇到今天這種狀況，哪還能活著回來呀？」李冬停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們第二次來只遇到了上百隻的變異巨鼠，碰上了一隻速度奇快無比的狼，遠遠望見了一群狒狒，都是丟下幾條命才擺脫的，最後是因為打不開冷庫的大門才無功而返的。」
「我們離目的地還有多遠？」
「還有不到5公里，但我們現在的位置位於動物園的中間，因此從下水道出去的這一段不知道還會遇到什麼！」
「如果我們最終把冷庫大門順利打開了，你們打算怎麼把食物運回去？」遲華轉而看向宋鈺。
宋鈺撥了一下耳邊的頭髮，苦澀的笑了一下，「用命去填！選擇留下來的人，大部分是等死的，無非是選擇怎麼死而已，一個人運回去的食物，能夠救幾十個人。有些人是肯定撐不過這個冬天的，他們要為營地再做最後一點貢獻。」宋鈺平淡的語氣里透著深深的悲哀。
其他幾個營地的負責人也都暗暗點頭，顯然是和宋鈺抱著同樣的心思。
遲華注視著火堆久久沒有說話。遲華沉吟了好久，突然抬頭問楊宏全，「楊老，您是搞醫藥研究的，您認為輻射真的能促進生物進化嗎？」
在場的眾人都被遲華的問題吸引了，或是豎起了耳朵，或是直接坐了過來。
楊宏全認真想了很久，才緩緩的開口道：「小夥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們今天遇到的巨鼠是受輻射后導致的變異，但後來遇到的蛇群並沒有明顯的變異，卻出現了一隻進化的變異蛇。輻射促進進化的原理在於輻射促進了基因突變，偶然的有益突變使物種獲得了某種關鍵特徵，這種特徵反過來使物種的適應性更強。」
「甚至有天文學家認為人類的進化正是源於超新星爆炸釋放的宇宙射線輻射，因為有證據顯示分別發生於170-320萬年前和650-870萬年前的超新星爆炸曾影響地球，巧合的是恰好有一支古猿在600萬年前左右獲得了直立行走的能力，而通過考古證明的人類行走的歷史也恰好是320萬年。另外在200萬年前人類的大腦發育基因突然加速突變，比其他基因突變快了70倍，從此人腦才與猿腦分道揚鑣。」
「扯得有點遠了。」楊宏全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但在實踐中，通過輻射促進有益進化的機會幾乎為零,因為基因突變具有不定向性,我們現在的科技水平根本不可能控制基因突變的方向，超過99.99%的生物會在輻射中死亡。」
楊宏全故意停頓了一下，讓眾人整理一下思緒，然後繼續說道：「作為進化者，我也在尋找著我們自身進化的原因，但絕不是核輻射導致的，因為在全世界核大戰爆發之前就有大量的進化者出現，其實我個人更傾向於進化和未知病毒有關。因此我認為不是核輻射導致了進化，恰恰相反，進化提高了輻射進化的成功率，因為正常情況下絕不會有這麼多數量的老鼠和蛇在輻射下存活。」
楊宏全的一番話雖然沒有完全解開遲華心中的謎團，但遲華依然在隱約中觸摸到了什麼。
……
第二天。眾人再次經過與蛇群搏鬥的地方，地上蛇的屍體明顯少了很多，所有人臉色都十分凝重。
不用催促，眾人自覺加快了腳步，領頭的李冬比昨天更加謹慎。接下來的路程非常的順利，眾人眼看就要走出公園的大門，此時公園的大門只剩下了半堵殘破的矮牆，李冬突然間就停了下來。
只見矮牆向陽的一面牆根下，赫然趴著一隻老虎，雖然趴著但這隻虎仍然顯得壯如牛犢，渾身黑黃相間的花紋，條紋細長而清晰，胸腹部和四肢內側有幾片白色毛斑，體毛又短又亮。四肢粗壯，爪尖刺出趾外，尾巴粗長，帶有黑色環紋，如同一把鋼鞭一般微曲搖擺。最為明顯的是一對清晰可見長出口外的上犬齒，長度達20多厘米，鋒利如劍。
眾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輕易挪動一步。
老虎在冬日的陽光下愜意的打著盹，絲毫沒有在意的突然出現的人類。
「是孟加拉虎，或許是出現了基因突變現象，具備了劍齒虎的某些特徵。」楊宏全低聲說道。
李曉飛捅了捅遲華，小聲問道：「這個能吃嗎？」
「能不能吃我不敢保證，但虎骨和這身虎皮都是好東西啊！誰也別跟我搶啊！」遲華說了一句，便提刀、盾緩緩的向老虎走去。
「真是條漢子！我服了！」 劉宗憲向齊浩、羅志剛豎起大拇指。
隨著遲華慢慢走近，正眯著眼睛打盹的老虎突然睨了遲華一眼。就是這看似隨意的一眼，卻散發著凌厲凜冽的氣息,透露俯瞰一切的霸氣，似乎只要它的一聲吼叫,整個天地便會自發地顫抖,萬眾生靈皆會俯首稱臣。
遲華被老虎看的一激靈，不禁停了一下，然後一跺腳猛地向老虎撲去。
老虎終於站了起來，猛然「嗷」的一聲獸吼，同時撲向了正向自己奔來的遲華，作為百獸之王的它容不得任何生物的挑釁。
往前竄出的一剎那，行動間體態呈流線型，肌肉結實健美，充滿了無窮的力感。
老虎的速度瞬間提升至頂點，猶如一道黃色的閃電直撲遲華，眾人再也無法看清老虎的動作。
遲華只覺一團黃色的影子向自己身上撲來，再想閃避已然來不及，只能下意識的抬起持盾的手臂。
遲華的手臂才堪堪舉到胸前，就砰的一聲被撞飛了出去。
遲華在空中努力穩住身形，用大刀一駐地，硬生生停住了倒飛的身形，一條腿半跪在了地上，一張嘴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遲華抬頭，只見那團黃色的影子已捨棄了自己直奔羅志剛等人撲去。
宋鈺瞄著黃色的影子中間抬手就是一槍，秦雨柔的風刃、閆傑的火球緊隨其後都奔前方的那團影子打去，只見那團影子完全違反力學原理的在空中一頓，然後再次向前撲去，這一頓甚至不足0.01秒，但正是這一頓使子彈、風刃都落在了空處。
不待宋鈺第二槍打出，老虎已撲至劉宗憲身前，劉宗憲橫棍去掃卻掃了空，老虎已先一步撲進劉宗憲懷中，一下就將劉宗憲撲倒在地伸嘴就咬。
關鍵時刻劉宗憲身上金屬光澤閃爍，老虎一嘴下去竟然沒咬動。老虎一爪將劉宗憲按在身下，低頭再咬第二口。
老虎低頭的一瞬間，宋鈺的第二槍及時響起，子彈擦著老虎的後頸穿過，帶起一條血肉。
老虎「嗷」的一聲怒吼，一爪將劉宗憲拍飛，直奔宋鈺撲來，黃色的身影還在空中，爪影已經探出，宋鈺畢竟是個女人，面對近在眼前的巨大身影已然嚇傻了。
關鍵時刻，旁邊的齊浩一把將宋鈺推開，老虎一爪抓在齊浩胸膛，在齊浩身上抓下大塊的血肉。
羅志剛一隻亮銀梅花錘橫著砸向虎頭，老虎不退反而轉頭直撲羅志剛，羅志剛匆忙舉起另一隻錘護住前胸，錘爪相撞，羅志剛也倒飛了出去。
遲華飛身插入，高高躍起，「迎面大劈破鋒刀」直劈老虎腦門，老虎身子迅速一轉，尾巴一甩，鋼鞭似的虎尾將遲華橫著抽了出去。
老虎轉身抽飛遲華的功夫，空中寒光一閃，一柄飛刀直接扎在老虎腰部，未待李曉飛拍手慶祝，老虎身子一抖飛刀就掉了下來，只有刀尖上有一絲血跡。
老虎轉身就往李曉飛撲去，李曉飛「媽呀！」一聲怪叫，看到渾身是刺的魯為就在身邊，忙往魯為身後躲。
老虎可不管有沒有刺，抬爪就往魯為身上拍，魯為嚇得一縮身子，直接團成了一個刺球。
老虎一爪子下去，魯為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一下子癟了下去。老虎同時發出了悲慘的吼叫聲，老虎抬起的右爪也是血跡淋漓。
一聲更加刺耳的尖叫聲緊接著響起，老虎身子一晃就踉蹌了一下。楊金峰下意識的就一躍而起向老虎撲去，手中的利爪直插老虎雙眼。
老虎稍一愣神就清醒了過來，一雙虎目直直盯著撲向自己的楊金峰，楊金峰也注意到了老虎突然恢復清明的眼神，想要後撤已然遲了，所幸一咬牙以更快的速度向虎目插去。
老虎輕輕的一偏頭躲過楊金峰的利爪，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咬，外人看起來就像楊金峰的身體主動送向虎口一般，鋒利的劍齒一下穿透了楊金峰的脖子。
「金峰！」楊宏全眼睛一下就紅了。
老虎一甩頭就將楊金峰的屍體甩了出去，欲起身再撲，忽然腳下一拌險些再次摔倒，只見老虎的昨後腿上正纏著一股小手指粗的蛛絲，蛛絲的另一端正纏在李曉飛的手裡。
老虎轉身就欲往李曉飛撲去，剛要騰空躍起，身體被一股力量往回一拉又落了下來，老虎的右後腿上正纏著一條紅色的長繩，長繩的另一端直接延伸到江威的嘴裡。此時的江威正半蹲在地下，雙眼突出、雙手彎與肩齊，兩手牢牢的扣在地上，大張著嘴，嘴裡伸出的哪裡是紅繩，分明是一條長長的舌頭。
李曉飛和江威兩人同時往相反的方向用力，老虎一時被定在了原地。
只需要一剎那的靜止，先是楊宏全如蛇一般扭動身體向前，幾個扭動就到了老虎身前，一張嘴就像老虎雙眼噴出一口無色的液體，液體出口楊宏全的精神一下就萎頓了下來，空氣中瀰漫著辛辣刺鼻的氣味，稍稍吸入一點頭就是一暈。
無色的液體如一股水箭直接射在老虎的臉上，立刻就傳來如硫酸灼燒般的嗤嗤聲，一雙眼睛頓時就瞎了。老虎仰頭髮出震天的吼聲，吼聲中充滿了無盡的痛苦。
未等老虎吼聲停止，一桿閃著銀色光澤的長槍帶著風聲從天而降，槍頭直接從虎口插進了老虎的咽喉。
在未盡的吼聲中，驕傲的百獸之王轟然倒地……